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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人：中国经济时报社社长 余斌 中共浙江省乐清市市委书记 陈棉权
产业结构调整的最好时机
余斌去年下半年以来，政府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治理经济过热的宏观调控措施。这些措施的贯彻落实在收到较好效果的同时，对各地区经济发展也产生了程度不同的影响。乐清是民营经济非常发达的地区，这次宏观调控对乐清有何影响？
陈棉权这次宏观调控对乐清的经济发展速度没有大的影响，因为乐清经济主要集中在实业领域（制造业）。今年上半年，乐清市实现国内生产总值121．2亿元，同比增长14．8％；工业总产值231．1亿元，同比增长19．1％；财政总收入13．17亿元，增长34．9％，其中地方财政收入6．35亿元，同比增长34．8％；农民现金收入3975元，增长14．1％。乐清经济发展呈现良好、稳健的态势，这组数字也说明民营经济自我发展的能力及应变能力比较强。
这次国家宏观调控，我认为是产业结构调整的一次最好的机遇，我们也把其作为产业结构调整的最好机会来抓。宏观调控强调有保有压，冷热兼治，不是一刀切，所以我们就利用有保有压这种有利的机遇来发展自己。针对此次宏观调控，我们要求全市干部按照科学发展观的要求，理清新思路，谋求新发展，要做到冷静思考，积极沉着应对。现在最需要冷静的思考，谁最冷静，谁思考得最深，谁就能抓住发展的时机。现在不能烦躁，不能怨宏观调控措施对基层发展的影响，埋怨只能丧失发展机会。任何事情都有其有利的一面，瞅准，把握住机遇，就能拓展新的发展空间。宏观调控背景下，不是没事可做，而是要做的事情更多，宏观调控政策对领导干部提出了新的要求，对领导干部是一个新的考验。领导干部应在科学发展观的指导下，更加注重协调发展，注重可持续发展，注重社会各项事业的发展。最近，乐清市提出领导干部要学会办小事。领导干部办小事是我们通过反思得来的，近几年乐清发展那么快，政府办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老百姓有意见呢，其原因就是事关老百姓的“小事”办得太少了。所以领导干部要干大事，抓前瞻性的、根本性的工作，同时要学会办小事，其威信也就在办小事中树立起来。不会干小事的人也干不了大事，其实这些所谓的小事，对老百姓来说是大事，所以不会办“小事”也就不能成大事。我们要在办好小事的过程中促进经济社会更快、更好地发展。
平时乐清也强调产品结构调整，但产品结构调整往往因各种原因而成“空调”。因为乐清民营经济占98％，乐清的经济是老百姓经济。产品结构调不调，往哪里调，如何调，其自主权是民营企业，取决于市场，党委政府是不能也不会干预其生产经营方向的。所以这次国家宏观调控政策，是对民营企业产业结构调整最好的机遇，我们用这个理念去引导和指导企业发展但不强求。
针对土地、电力等要素制约，乐清市出台相关政策，优化土地、电力等资源配置，以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对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益的企业，采取限电措施，对科技含量高、社会效益好、污染少的企业，我们采取优惠政策，保证其用电。同时，鼓励企业自备发电，今年市政府准备拿出一个亿资金进行自备发电补贴。自备发电补偿标准看两个指标，一看发电量，二看效益，看税收。另外，我们采取不送电这种严厉的措施，把地条钢等效益差的企业坚决关掉。另外，乐清市着力发展低投入、低消耗、低污染、高效益的产业，近几年，乐清市每年投入20多个亿进行技改，以提高企业及产业的竞争力，今年乐清市获得首批全国科技示范县（市）称号。据统计，乐清企业开发的省级新产品数量已连续多年列全省县级市第一位，目前全市共获得专利3392项。企业科研投入逐年增加，近三年，企业研发经费达到6．6亿元，如正泰集团3公司每年拿出销售额的5％用于技术研发，先后开发了高低压电器方面的40多个系列，100多个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产品，列入国家级新产品的有8项，承担国家火炬计划2项，国家专利40多项。德力西集团公司先后投入3亿元，用于新产品开发，并组建了研发中心、模具中心、检测中心等。今年全市技改投入预计15亿元，上半年已经投入8亿多元。
信贷收缩影响中小企业发展
余斌民营企业尤其是民营中小企业贷款难的问题由来已久。在这次宏观调控中，信贷规模收缩对很多企业都有较大影响。乐清的情况如何，政府有何对策？
陈棉权：企业信贷规模收缩对大型民营企业来说，影响不明显。大型民营企业原来资金受限制就不大，资产质量好，现金流量管理严格，资金来源渠道多，有自有资金、民间资金、信贷资金等。但对中小民营企业影响较大，中小企业融资原本就比较困难，抵押物缺乏。针对此，乐清市积极筹建“中小企业风险担保公司”，打开通道，以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相对于其它地区，由于乐清市民资丰厚，民间融资市场活跃，企业融资相对容易，但融资成本提高是不争的事实。
余斌地方政府举办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大多依赖银行贷款，信贷规模收缩导致一些在建工程停工。乐清是否存在这种情况？
陈棉权：信贷政策对乐清的一些在建项目没有影响。乐清市城市化滞后于工业化，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于经济建设，公共品严重短缺。现乐清市在建的基础设施都符合产业发展要求，顺应老百姓意愿。再则乐清市自有资本金充足，所以信贷政策对乐清的一些在建项目没有影响。如乐清市的经济开发区建设，道路等基础设施还未做好，企业厂房先建起来了，企业已在生产了，今年我们要抓紧做好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建设。
三种方式缓解土地要素制约
余斌整顿和规范土地市场也是这次宏观调控的重要手段之一。乐清土地资源十分有限，政府有何良策缓解土地资源短缺对经济发展的不利影响？
陈棉权：土地资源不足是影响和制约乐清经济发展的主要矛盾。乐清人均土地面积理论上是3分，事实上3分不到。近期乐清市有2400多家企业要求工业用地4．46万亩，而国家下达每年总的土地建设指标只有1225亩，相差太大，供需矛盾十分突出。 当前我们主要采取三种方法来缓解土地要素制约。
首先是盘活土地存量。向“土地”要土地。加大对已批未供的8000亩土地的整顿力度，加快办理具体项目供地；加大对已供的3000亩土地的监督力度，对已供未用、尚未构成收回条件或使用效率低的土地，通过协商、补偿等方式，及时把它调出来转作他用；加大闲置土地查处力度，清理圈而不用的闲置用地。
其次是优化土地增量。向企业要土地，增加投资密度，提高单位土地面积的产出率。企业的投资密度从6亿元／平方公里增加到15亿元／平方公里，使每平方公里土地的产销达到60亿元；鼓励企业降低绿化率，提高容积率，利用厂内剩余空间建设企业用房，横向拓展空间；另外，在符合总体规划、确保安全质量、符合产业要求下，积极支持企业将容积率的上限从1．2提高至1．5，向天空要土地，建设多层甚至小高层厂房，纵向拓展空间，现已为24家企业追加生产建筑面积6．8万平方米。据测算，规划面积4．45平方公里的乐清市经济开发区，按平均提高容积率0．5测算，可增加作用面积几十万平方米，相当于增加用地1000余亩。
再次是开发土地补量。向“资源”要土地，对1500亩未利用地、山地荒坡和2614亩废弃盐地进行综合开发利用，解决了130多个企业的用地问题。同时，本届政府将海涂围地2．5万亩，增加土地后备资源，以确保发展空间及发展后劲。
同时，针对当前的实际情况，我们积极鼓励企业走出去，到外地发展，向市外要土地；积极发展国家政策重点扶持的项目，打好政策牌，并严格土地执法力度，以管理护土地。
统筹城乡，全面建设小康乐清
余斌统筹城乡发展是科学发展观的重要内容之一。乐清在这方面采取了哪些措施？
陈棉权：城乡统筹发展，是中央站在历史发展的高度实施的一个重大发展决策。从三次产业构成情况看，乐清一产比例已达到发达国家水准。但地区差别、工农差别、城乡差别仍然比较严重。乐清欠发达地区面还很大，目前全市还有9个乡镇属欠发达地区，区域总面积499．89平方公里，占全市总面积的42．6％；人口23万，占全市总人口的19．8％。为统筹城乡、区域发展，全面建设小康乐清，我们采取的措施是：
统筹城乡投入布局，促进区域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建立了财政投入、外资投入、民资投入、金融信贷投入相结合的农业和农村多元投入新机制，每年在农业和农村方面的财政支出高达32％，预算内、预算外资金年平均投入达3．44亿元。乐清市从2002年开始即实行农业税收返回，减轻农民负担，公益事业政府出钱、社会筹集，不用农民掏钱。今年开始免征农业税。我市还于2002年成立了中国第一个中国民营企业扶贫济困总会，做到先富带后富，现已募集资金近4亿。
统筹城乡空间布局，加速城镇化进程。建设城市中心大道、山老区连线工程等，拉开框架。如投资2．3亿元、82公里长的山老区连线工程，把山老区沿线的景点串起来，老百姓非常拥护和支持，认为这是一条致富的路、革命的路，也是一条旅游的路。加快建设虹桥、大荆城市副中心和雁荡旅游小城市建设步伐，制定出台户籍、农村集体资产管理、失地农民保障、集约用地、农村合作医疗等方面相关配套政策，推进人口、产业向城镇集中。顺应群众意愿，对全市912个行政村进行规划编制，并计划在5年时间内，在全市912个行政村中选择300个行政村进行全面的旧村改造和环境整治。近几年，共投入资金计3．1亿元，在农村开展了以改厕、改水、改路、改善环境质量为主要内容的“文明百村”行动，狠抓农村生活环境、生活观念、生活方式的转变。
统筹城乡劳动力配置，促进富余劳力转移。通过稳定土地承包权、允许流转土地经营权、实施粮食购销市场化改革、户籍改革等政策和实施“农民素质工程”等措施，加快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步伐。目前，乐清已转移了本地28万多农村人口，占全市农村劳动力的45．1％，在全国各地经商办企业、建市场、做地产的人数达30多万，在外乐清人每年创造的ＧＤＰ是乐清市内ＧＤＰ的1．8倍。
统筹城乡保障体系，维护农民合法权益。全市7889名农村低保对象全部获得生活补助，做到了应保尽保。建立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城北、雁湖、龙西3个试点乡镇农业人口投保率分别达到95％、70％、65％。推行了五保户、三无老人的集中供养制度，制订了被征地农民的养老保险办法。同时，进行农业保险的探索，增强农业抗御风险能力。
另外，我认为，欠发达地区发展及农民致富的根本性的道路是以产业发展带动贫困农民致富，欠发达地区的发展需要产业支撑。没有产业支撑就无法变输血为造血。最近，我们委托省规划设计院制定一个综合产业发展、政策扶持、社会事业发展的“欠发达地区规划”，是浙江第一个“欠发达地区规划”，在该规划指导下，通过若干年的努力，相信乐清市欠发达地区会有大的发展。
余斌乐清有近40万外来务工人员，政府如何对流动人员进行有效管理？
陈棉权：乐清有1．2万高级外来人员，其他都是普通劳动力，他们为乐清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由于社会管理不配套等原因，外来人员在子女入学、居住、社会治安等方面存在一些问题。对此，我们采取相应的措施。一是转变理念，把外来人员当作乐清的建设者，纳入管理范畴，不能产生排外的思想。二是加强管理、提高服务。实施安心工程，在柳市等大的集镇集中建外来人口居住中心，解决外来人口的居住问题。在浙江省率先实行私营企业全员社会养老保险。三是以“平安千村工程”为载体，加强基层治安。市政府每年拨款1000万元，一定三年，以奖代补，专门用于社会治安防范，建立健全基层群防群治网络。现乐清市村居自发建立了大量的巡防队伍和科技防范体系，电子探头、治安岗亭等，通过近几个月的运行，效果比较好，案件开始下降，高发态势得到遏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