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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6日和9月21日,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和中国建设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先后在京正式挂牌。中行股份和建行股份的成立是中国金融业改革发展历史进程中的一个重要事件,它不仅是国有商业银行改革的历史性突破,而且为我国大型国有企业的改革发展探索出一条新的道路,其对中国现代金融体系的完善、稳定、安全和可持续发展,以及对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完善发展和国民经济的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必将产生非常深远的历史意义和十分重要的现实影响。
全新的模式:没有存续公司
在国有独资商业银行改制改革工程稳步推进的过程中,两家股改试点银行根据自身及外部的各种因素综合考虑,选择了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的股改模式。
两行模式的共同之处,都是规范的整体改制,都不再设存续公司如控股母公司或集团公司,这是国有独资商业银行第一次采取这样的模式或制度安排,也是国有金融机构第一次采取这样新颖的模式或制度设计。两者的不同之处是:中行股份旗下有控股的子公司分别从事传统的商业银行业务、新兴的投资银行业务和保险业务等,即一家金融机构可经营多业金融业务;而建行股份只能经营商业银行业务,与之并列的建银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可从事投资银行业务及其他金融业务。这种看似简单的模式或设计,其实蕴含了复杂的、丰富的经济内涵。
国有大型金融机构的改制上市,由于种种原因,在前些年一直没有突破。只是到了近两年,国有金融机构以中国人保和中国人寿为代表,在股改上市工作中作了有益的探索。其中,中国人寿采取了分拆上市的模式,即由集团公司控股的中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于2003年12月17日和18日分别在纽约和香港资本市场上市,而集团公司保留一部分不太好的资产、非主营业务和其他人员等;原中国人保公司整体改制为中国人保财产股份有限公司,并于2003年11月6日在香港上市。
与过去大多数国有大型企业不同,作为我国国有商业银行和两家股改试点银行,中行和建行采取了不设“存续公司”的模式,并拟让银行股份公司在国内外资本市场上市。
历史性突破及其非同寻常的意义
中行和建行股改这一全新的制度设计,是国有商业银行改革的最重要和最大的创新,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第一,避免关联交易。多年以来,国有企业采取分拆上市的模式,存在一个经常见得到的弊病,即集团公司或控股母公司与其控股的上市子公司之间发生各种各样的、大量的关联交易,有时甚至出现股份公司亏损而集团公司却盈利的奇怪现象。现在中行股份和建行股份上面都没有存续公司或集团公司,这就为避免各种看似合法但很不合理的关联交易创造了有利条件,或者说预设了制度“樊篱”。
第二,避免道德风险。过去国有企业采取的分拆模式,经常见到的一个现象即道德风险,在集团公司和股份公司之间存在着责任不清、相互推诿或相互偏袒等行为,如股份公司经营不善、业绩不良时从集团公司上找出各种理由,或者相反的情况时有发生。另外,不时出现一个个恶意或有意违法违规案件,如贪污、受贿等经济腐败案件。现在中行股份和建行股份上面没有存续公司或集团公司,股份公司的经营情况和经营业绩一目了然,不好就是不好,只能从自身上找原因,不可能从存续公司或集团公司上找原因。
第三,公司治理结构得到大大完善。应当说,国有企业的分拆上市模式相对于原来的“工厂模式”是一个进步,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渐发育完善和现代公司治理理念的进步,分拆模式已相对落后了。由于有存续公司或集团公司的存在,出于自身利益的过多考虑,又基于其控股的优势地位,往往使得股份公司从发展战略、业务开展到人事安排、利润分配等方面都受其制约,听命于它,无可奈何。因此,产生了各种问题,使股份公司的其他投资者利益得不到保证。现在中行股份和建行股份采取这种没有存续公司或集团公司的模式,就从制度或体制上防止了上述问题的产生。因为没有存续公司或集团公司与股份公司在人事、财务和业务上的重叠或交叉,股份公司的股东大会、董事会、监事会及高管人员可完全按照现代公司治理原则来设置,其各自的职责、权利和义务可规定得清楚明了。这将使股份公司有条件建立起健全的现代公司治理结构。
第四,国有资产管理新模式的有益探索。目前,成立不久的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只管集团及其持有的国有资产,不管集团下面的股份公司或上市公司及其持有的国有资产。在中行股份和建行股份的创新模式下,作为两家公司的控股股东(只作为投资人),汇金公司代表国家管理国有金融资产,对其投入的国有资产保值增值负责。这使得像中行股份和建行股份这样巨大规模的金融机构及其持有的国有金融资产,不仅得到应有的管理,而且得到了汇金投资公司这类高度专业的投资公司的有效管理,必将有助于国有金融资产的保值和增值。这与过去分拆模式下集团或控股公司管理国有资产也是有一定差别的,而且是更科学和更有效率的。
第五,增强了信息透明度和社会公开监督。中行股份和建行股份在上市后,将会受到来自股东、投资人、监管部门、金融消费者及社会公众甚至新闻媒体的多种监督,对股份公司或上市公司的监督是直接的、整体的、全面的和深度的,这将保证其业绩真实、准确、全面,一目了然。这样,将可防止过去分拆模式下股份公司或上市公司的财务业绩要经过其上的集团“过滤”而变得扭曲或不真实甚至恶意造假。
金融创新背后的故事与理由
从资本层面或产权安排来看,中行股份和建行股份目前是完全不同的格局:中行股份由中央汇金公司独家持有1863.9亿份股权,而建行股份是由5家发起人共同持有1942.3025亿份股权。但细心的观察分析,人们会发现:中央汇金公司是两家公司绝对的控股股东,而且它还是建银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的控股股东;而在建行股份的股东中,除了建银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占10.653%的股份,算得上一个相对大股东外,其他3家公司即国家电网公司、上海宝钢集团公司和中国长江电力股份有限公司都是小股东,只持有总股份的1.03%至1.545%。这一股权安排,显然不是随便或轻易的决定,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记者在对有关决策层或知情人士的采访中,以及在我们的调查研究中,发现和感悟到其深层的含义和长远考虑,不能不为之折服。
最近一年之内发生的金融事件,如中国人寿分拆上市的“遭遇”,不能不让改革设计者和决策者多了一份清醒。今年上半年,在中国人寿海外上市几个月后遭遇的海外投资者“诉讼”,主要原因是国际投资者担心股份公司与集团公司发生关联交易。正是在吸取中国人寿海外上市教训的基础上,中行股份和建行股份在改制方案或模式的选择上,充分考虑到关联交易给国际投资者信心所带来的影响,尽可能避免关联交易和道德风险,以及信息不透明和内部人控制等痼疾。
前两年,“安然事件”的发生,让全世界金融界为之震惊。一家过去为金融界及社会各方广泛“尊敬”的世界级企业,因为其巨额的财务造假、利润虚构及骇人听闻的丑闻而轰然倒塌。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咎于安然公司的分拆上市模式,即控股的集团公司与其下的上市股份公司之间产生了大量的关联交易、道德风险、内部人控制等。自此,全球公司界都在讨论和改善现代公司治理结构。采取安然公司这样的模式的企业是越来越少了。
在国际经济和金融全球化、一体化趋势的推动下,中国市场经济正往市场化方向加速前行,在这样一个催人奋进、创新的时代,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愿去面对过去模式的问题,而提出新的模式以解决其存在的缺陷呢?!有什么理由不去借鉴国际上公司治理实践中的成功经验,吸取国际上公司治理实践方面的惨重教训呢?!
强烈的动机,一定会创造出新的理念和新的模式。由中国的改革者创造的这种新模式,具有前所未有的长处和优点,这将为国有企业和国有银行改革建立起迄今为止最为规范、最为先进和最为科学的公司治理结构创造有利条件。
大家还记得,去年较早的时候,金融界有识之士提出了国有独资商业银行改革采取“各行一策”的明智的思路和改革策略。这是最讲“实事求是”原则的中国人聪明智慧的又一生动体现。
中行人和建行人都知道,中行和建行之外的许多知情人也知道:拥有不同历史和规模的这两家大型国有银行,中行和建行各有自己不同的具体情况和特点,采取各自不同的改制方案是科学的、可行的。
再者,中行和建行股改上市方案的设计,一定要符合现行的法律法规。如原中行在香港设立有中银香港(控股)、中银国际、中银保险等机构来从事综合金融业务。这是符合中国法律和境外法律的。对此,中行的整体改制和股份公司的成立,既满足了境内外法律的要求,又达到了规范股改的目标。同时,原建行控股中金公司是不符合国内《商业银行法》的。通过分立改制的方案设计,由建银投资控股中金公司,这就既符合了《商业银行法》的规定和要求,又从体制上保证了中金公司的独立完整和规范发展。
两家国有股改试点银行———中行和建行的股改系统工程正在神州大地上有计划、有步骤地推进当中,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国有商业银行股改必将会取得一个又一个阶段性的胜利,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成果,并最终走向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