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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初，对于记者采访新任行长的请求，农发行宣传处的负责人回应称，领导正在了解情况并进行内部调研，暂不适合接受采访。
此时接触农发行，时机或许的确不太合适，吉林粮库437万吨库存"失踪"仍在调查之中；7月底，何林祥离开原农发行行长位置，接替者---原中国农业银行副行长郑晖---刚刚就任；而此时，于大路所担任的原农发行副行长仍空缺，记者从农发行总行办公室得知，于大路被"双规"后，尚无人接替。农发行面对的似乎不可避免地是一个---没有礼物的生日派对。
难以承受粮改之重
"我对农发行比较悲观"，华中师大中国农村问题研究中心副研究员邓大才说。在邓大才看来，农发行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政策性银行，它的角色就相当于一个"出纳"，而且这个"出纳"对自己的业务没什么控制力，无法控制自己放贷的流向。
持悲观态度的不止是邓大才这样的外部观察者，不少农发行内部员工心情同样黯然。让他们触景伤情的首先是不断萎缩的业务。以浙江某产粮县农发行支行为例，该行1997年才成立，除了最初的一两年贷款余额达到上亿元之外，之后的历年不断下降，到今年8月2日的余额仅为2000多万元，而该行由于粮企改革等原因造成的坏账、挂帐数字就高达三四千万元。"要么苟延残喘，要么关门大吉。"这位员工的个人判断同样悲观。
粮食流通领域放开之后，原有的粮油信贷业务难免受到影响，而且该业务的获利空间过小，"我们放出去的款主要来自总行调拨，存贷差只有将近一个千分点，你看商业银行存贷利率差比我们高得多，赢利的有几个?只能希望总行代理国债业务后可能会好一点。"不仅如此，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粮油信贷中风险不少，农发行四川省绵阳市分行郑先文撰文指出，粮油信贷工作应规避的就有增量贷款、补贴政策调整带来的风险、库存"老粮"风险、企业改制风险等四种风险。
粮食企业的挂帐是农发行另一个难以承受之重。单单为了配合1998年粮改推出的"三项政策、一项改革"，农发行累计发放粮棉油贷款9187亿元，粮食企业因为无法顺价带来的挂帐就有3000多亿元。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邓大才估计难以转动的坏账很有可能达到贷款余额的百分之五六以上。而与此相比，农发行2003年资产负债表中贷款呆帐准备只有69.06亿元，显然过于乐观。
记者从农发行四川分行了解到，1992年，成都市农业银行发放专项贷款7574万元给成都市棉麻公司，用于从新疆集中调入棉花后按计划分配给成都市纺织企业，但其中710万元贷款被该棉麻公司挪用，投资房地产开发后经营不善成了呆帐。该分行多次向成都市委、市政府专题汇报，取得了地方党政的支持，才在今年5月底回收了这笔贷款---前后经历了12年。清理收回企业挤占挪用、超期结算资金等不合理占用贷款之中的难度可见一斑。
不过农发行监事会主席丁先觉认为，尽管过去确实存在一些应该给农发行的补贴没有到位和粮食企业改制造成的挂帐难以回收的情况，但解决是有希望的，只是需要一个过程。
农发行"华容道"
为清除挂帐问题，7月底财政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审计署、国家粮食局、中国农业发展银行印发《国有粮食购销企业粮食财务挂账处理意见》的通知。《意见》中对于老粮食财务挂账及新增粮食财务挂帐、陈化粮价差亏损挂账等四种挂帐分别给出了参考的解决办法，但一些专家认为，这些办法未必能根本上解决问题。
一位有过处理挂帐经历的农发行人士告诉记者，"最终还是要看能不能得到地方政府的支持。没有的话，都是空的。"
不扩大业务范畴，就会陷入业务萎缩的僵局；要扩大业务就得在业务管理能力上得到国务院的信心；要提高业务管理能力，就得对硬件和人员及机制进行改善；处理挂帐优化资金状况又与粮食企业的改制密切相关。摆在农发行眼前的就像一副"华容道"棋，挪动一个棋子前要让另一颗棋子腾出地方。
就在何林祥离任之前，由何担任会长的中国金融学会农业政策性金融专业委员会成立。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何在成立大会上提出了四个亟待研究的课题：农业政策性银行的性质和定位问题、农业政策性银行的运作模式和风险控制问题、农业政策性银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问题、农业政策性银行的绩效评价和外部监管问题，他认为，这些问题某种程度也折射了何在主政农发行时遇到的困惑。
何提出的课题同样是地方分行在思考的问题，一些分行人士认为，农发行要进入良性循环，其中一个关键是要有合理的评价体系。"政策性银行的评价比较复杂"，农发行湖北分行信贷处综合组的刘新江说。在他看来，政策需要实施的时候农发行就得"出手"，而一些政策考虑不到的"副作用"也不得不由农发行背，最后"板子"再打到农发行身上未免显得不太公平。刘新江告诉记者，农发行的很多地方分行一直积极地进行创新和尝试，外界应该看到这些努力和取得的成绩。
但邓大才认为，这些回答不了关于农发行职能定位的疑问，"中央现在给它放贷的自主权，但这是向商业银行迈出的一步，而不是真正地向政策性银行迈出的一步。"
今年初由人民银行牵头起草递交给国务院的关于调整农发行职能范围的方案被外界认为对农发行未来走向起著决定性作用，但7月份传出消息，国务院原则上同意农发行的设想，前提是搞好内部体制改革和管理。一位农发行省分行的人士说，"我们现在内部传达的精神是暂不增加新业务"。
这一精神显然也被贯入7月20日～21日召开的农发行年中全国分行行长会议。该会议上，除了谈及夏秋收购资金供应管理工作，何林祥讲话的另外三个重点集中于进一步从严规范内部管理、继续推进干部人事和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和以领导班子建设为重点，进一步加强系统党建工作--都是关乎"内力"的方面。
与此同时，作为对国务院要求的呼应，过去一个月中，农发行推出了《中央储备粮贷款管理办法》、《粮食流转贷款管理暂行办法》、《粮食收购资金贷款管理办法》、《粮食收购资格审核管理暂行办法》等多个管理办法。
来源：中国金融网/作者：21世纪经济报道/柯志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