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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记者 罗绮萍
香港报道
这是海南省9年来的首次对外招商，原因很简单——该省这些年来的种种历史遗留的问题，确实把外商吓怕了。
然而现在海南省有个像磁铁一样的省长——曾任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总经理、中海油有限公司0883．ＨＫ董事长的卫留成，把近年已绝少出席招商活动的长实集团0001．ＨＫ也吸引过来，大批记者也围着这个ＣＥＯ省长团团转。大家都在抢着要他那每张成本3块钱，将他的个人资料及海南介绍制成小型光盘的特色名片。
11月15日，卫留成在接待客人之间的片刻空当，接受了《21世纪经济报道》专访，畅谈当ＣＥＯ与省长的分别，以及海南如何在5至10年内，令其它省市刮目相看。
从ＣＥＯ到省长的跨越
《21世纪》：你认为ＣＥＯ与省长的最大不同是什么？你到任海南13个月遇到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卫留成：从ＣＥＯ到省长，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跨越，我一直努力寻找ＣＥＯ与省长的最佳接合点，我又不能把ＣＥＯ最好的东西扔掉，而是要利用这最好的东西，在政府中发挥作用。
这一年多来，我基本上已适应新工作，最大的困难是海南的经济发展比较滞后，另外政府职能与作风的改变，也是我重大的任务。我希望5至10年后，不管届时我还是不是省长，海南的经济能出现一番新局面。
《21世纪》：你说不能把ＣＥＯ最好的地方扔掉，这句话可堪玩味，你觉得ＣＥＯ最好的地方在哪里？你在什么时候有要扔掉的压迫感呢？
卫留成：ＣＥＯ最重要的就是讲究效益，对市场要有准确的判断，要有一批素质很高的员工队伍。
《21世纪》：但政府官员与企业员工明显不同。你在上任之初狠抓执行文化，因为你在一个月内下达的57件任务只完成2件而大发雷霆，现时这方面有什么改变？有多少人把信送给加西亚。记者按：卫留成上任之初，把100本《致加西亚的信》当作新年礼物送给干部，宣传执行文化。
卫留成：在这一年多以来，海南省政府出现了很多很多成功把信送给加西亚的人。一个政府能否建立信誉，这非常重要，政府说的话要算数，这也是我这个企业家当省长的最强烈感觉，我想中央让我当省长，也是看中了我把成功企业家的经验带到省政府去。
现在海南省政府对待大企业，可以说是一流的。我举一个例子，有一家企业本来要撤出海南，但经过厅、局、省一层一层的官员极力挽留，终于把企业留住；又例如中国石油化工要在海南注册，因为它是我们重点引入的大企业，我们一星期便办好所有手续。
打高尔夫的省长
《21世纪》：在处理省政的时候，你要考量的就不单纯是效益，在这13个月中间，有没有试过要扔掉ＣＥＯ的习惯的时候？
卫留成：那当然也有，当ＣＥＯ与当省长比起来，肯定是当ＣＥＯ时候比较自由，处理事情也单纯一点，会议也少一点。以前我是中海油董事长的时候，每年都要到外国去做好几次公司推介，与很多的商界朋友在高尔夫球场谈生意。现在我当省长也可以到高尔夫球场去，但工作太忙了。
《21世纪》：你当了省长后，与商界人士搞过一次大型的高尔夫球联谊活动，据说效果也很好。
卫留成：对。海南有非常好的自然环境，有很多很好的高尔夫球场，很多商界朋友喜欢来，我们当然也很欢迎的了。我刚到任不久2004年2月底，美国商会来了80多名商界人士，其中很多是我在中海油时认识的朋友，他们知道我到海南了，就联系几十人一块来了。那天正好是海南省人大会议选举省长，我不能走开，走开就选不上了，所以没有参加他们打球，但他们打了两天球，对海南加深了认识，有些也就开始了在海南的投资，我觉得这很好呀！
《21世纪》：但是在中国官场中很少领导公开说喜欢打高尔夫，因为高尔夫是富人的运动，容易令人会联想到腐败或者是领导不够亲民。
卫留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风格，也有不同的做事原则，但只要把事情做好就行了，我不会介意个别人士的看法。
《21世纪》：你一方面去打高尔夫，一方面去扫街记者按：卫留成于10月26日在海口海秀东路明珠广场前扫街，你希望带出一个怎样的省长形象？
卫留成：我的形象就是我自己，扫街也只是扫了这么一天，为的是体验环境卫生工人的辛劳，也不是为了什么形象。我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我可以去吃大排档，如果特别闲的时候也喜欢打打高尔夫，但现在实在是太忙了。
外商投资的最佳时机
《21世纪》：海南省历史遗留下的问题挺多，你在推介时可以说是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很多外商对于投资海南都有阴影，他们以前很可能借了钱给海南的金融机构收不回，或者投资房地产受到重大损失，你如何挽回他们的信心？
卫留成：海南在建设初期，走了一条弯路，特别是金融业曾经有一点不景气，也可以说是全倒了；外商在海南开发地皮，有人发了财也有人全亏了，我与香港商界人士会面时，便希望大家向前看，现时海南对投资者来说，是全新的机遇。
我在会见商界人士时说了三句话，一是过去的投资，如果有点遗憾的，我向你们道歉，但建议大家向前看。第二句话是海南现时有很多投资和赚钱的空间。第三句是海南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问题，否则我会严惩负责官员。这三句话没有什么理论，但却很实在。
《21世纪》：近期在香港的招商活动特别多，不同的省市都希望透过香港这个平台吸引外资，海南在泛珠三角的九省两区中，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你如何吸引外商？
卫留成：我只想特别强调的一点，海南的生态环境是世界一流的，可以说是没有受到污染的处女地，也有人叫她做健康岛，去年联合国调查了世界156个城市的大气质量排名，第一位的是古巴的哈瓦那，第二位便是海南的三亚，海口市则排第五。
去年非典型肺炎爆发，海南没有病例，近期周边国家都出现禽流感，海南没有受到影响，所以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海南是个健康岛。我这两天见过一个香港商界名人告诉我，去年非典期间，跑到海南打了半个月的高尔夫球。
海南过去9年没有对外招商，因为我们的问题还未解决，今年开始，主体问题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海南现时正是外商投入资金的最佳时机，我们这次带来160个项目，我们估计，单是旅游业，未来已需要1000亿元的资金。
我想未来的5至10年，海南的发展会令其它省份刮目相看。
《21世纪》：但海南的金融问题仍未解决，你在3月时曾经说过要在半年内全部处理这些遗留问题，包括盘活海南发展银行，但这方面的工作仍未有突破。
卫留成：金融对于省内发展发挥核心作用，我们特别重视，过去由于种种复杂原因，花了较多时间整顿省内金融业，现时有关工作基本上告一段落，主体工作已做完，这其实已很了不起了。海南证券已借助高盛之力重组，余下的海发行是很复杂的问题，路途很漫长，我相信随着海南的经济发展，政府与社会的信用都会提高。
我希望重建海发行，也希望将来海南的金融企业，都是社会去投资，而不是政府去投资，但我们现在还没有向银监会交报告，我在3月时预计半年内解决问题，是指先解决海南证券的问题，然后着手处理海发行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