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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杉田亮毅——日本经济新闻社社长
主持人：我们今天非常荣幸地举办国际传媒大师中国行的讲座，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讲座，我们请来的是世界三大财经媒体之一的日本经济新闻社的社长杉田亮毅先生给我们做讲座。大家欢迎。
日本经济新闻社在世界上是排名第四位，在发行量上是排名第四位的国际大报，在财经媒体里面，它的发行量是世界第一的，我们知道财经媒体非常著名的有《华尔街日报》、《日本经济新闻》，《日本经济新闻》的发行量将近400万，而《华尔街日报》只有200多万，所以在发行量上，在财经媒体集团的经营方面，日本经济新闻社都是世界上，在财经媒体方面首屈一指的。日本经济新闻社有四个集团公司，一个是报业集团，除了日本经济新闻之外，还有四份报纸，五份报纸组成一个报业集团，日本经济新闻还有日本的日经出版集团，还有日经的电视集团，还有一个日经的数据库集团，就是网站、数据库，一共有四个集团，这四个集团的总裁、总的社长是杉田亮毅先生。杉田亮毅先生从1961年进入日本经济新闻社，61年的时候，好多同学没有出生，有一些老师还没有出生，他是学金融和外汇出身的，所以他一直活跃在日经和日本的经济报道界，作为一个经济记者，从记者到编辑，到华盛顿支局的局长，然后到总编，到社长，所以他是一个著名的财经记者，经验丰富，既有记者经验，又有编辑经验，还有管理经验的资深的管理专家。今天他演讲的题目是“财经媒体的经营管理”。下面我们欢迎杉田亮毅先生给我们演讲。
杉田亮毅：日本现在报界的情况来说，根据日本新闻协会的统计，现在日本有123个报纸，总的发行量，2003年12月达到了4527万，平均每一千个人有653.5份，因此从世界的角度看还是比较多的，因为美国是269份，英国是402份，日本的情况已经超过这么一个水平，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每一千个人拥有报纸的数量。中国，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是87.5份，所以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日本的报纸发行量就是这么多。但是日本的总发行量在2000年以后不断地减少，特别在这些年，大概减少了83万份，因为经济结构的变化，加上日本老龄化了，而且年轻一代都不太愿意看报纸，特别是印刷的报纸，而且日本年轻的姑娘们都不太着急结婚，孩子也少了，所以日本的人口已经出现了一种减少的趋势，而且日本的老龄化也非常迅速地发展，老年人不太爱看报纸了，退休以后他就不看了。年轻的一代不太愿意看印刷体的报纸，像大家一样，都喜欢看因特网，网民不断地增加。123个报纸中有一些是地方性的报纸，此外还有以日本全国为对象的大报纸，有五个大报纸，日本经济新闻也是其中之一。日本经济新闻的发行量一般情况是301万份，在全国的大报纸里面，日经属于第四位。有一个报纸叫《东南新闻》，大概有1900万份，政治新闻方面比较多的，还有《每日新闻》392万份。我们日经新闻的发行量应该比《每日新闻》实际的发行量多，当然这是一个内部情况，再往下就是《财经新闻》。日本有一个ABC协会，这是他们调查研究的结果。除了日本经济新闻以外的四份报纸，在日本被人们称为一般报纸，就是比较广泛地报道一些政治、经济、社会的新闻。像日本经济新闻这样的报纸，是专门报道经济新闻的，所以可以说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报纸。当然尽管说专门报道经济新闻，但是我们不单单是报道经济，我们是以经济为中心，还有报道政治的版面，还有报道日本社会新闻的版面，比如在日本社会出现了什么案件等等，还有文化方面的报道。另外还有体育新闻，我们日本经济新闻的体育新闻也是很受欢迎的。特别是最后的文化版，现在很多日本读者先从文化版面开始读日本经济新闻，这作为日本经济新闻的一个特点。
日本的报纸基本上都登载小说，这是日本明治维新以后的传统，所以日本经济新闻在后面也登载一些小说，也有插画、插图，比如一些非常有名的恋爱小说家。经济新闻和言请小说、恋爱小说，像这种组合是非常有意思的，这也是日本经济新闻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当然，发行量在减少，五大报纸都有这种倾向，日本经济新闻也不例外，从数据来说，从301万份逐步在减少。如果和别的报纸比较，日本经济新闻减少的程度还是比较小的，为什么这样呢？像我刚才说的原因，我们这个报纸是以经济为中心的一种综合性报纸，也就是说它有一个特色，而且它的数据、信息等是非常准确的，而且是客观、冷静地报道，我们绝不会感情用事，这就是我们这个报纸的特点，还有一些独家新闻。这就是日本经济新闻发行量减少得比较少的原因，而且这个报纸的影响面很大，像日本的一些企业主任级的干部都在看这个报纸。按照日本的说法，部长、科长，相当于中国局长、处长的水平，到这个地位，不看日本经济新闻就没法工作，特别是在企业里面的作为精英的话，一定要读日本经济新闻。比如经常有这么一些话题，今天早晨的日本经济新闻的报道有什么进展，这一类的话题很多。所以日本的企业的负责人或者政府部门的政治家每天早晨都要看日本经济新闻，对一些政治动向、企业经营的报道，日本经济新闻的影响是很大的。我不能老王卖瓜，可是在政治部门或者是企业，一般不允许在上班时间看报纸，可是唯独日本经济新闻是允许在上班时间阅读的。有的人没有在家里订日本经济新闻，但是在公司或者是政府机关都看这个报纸，所以我们的影响力几乎达到1000万份的水平。
还有一个特征，女性的读者有很大的增加，这是非常有意思的特征，在中国可能也有同样的现象。在日本，日本的女性都是在家里，但是现在女性和男性同等地工作，实现她们在社会上的价值，男性能做的事情女性都能做。如果男性做得事情而女性没有做的，在日本就是大相扑而已，比如拳击、搏斗、足球、橄榄球、剑道、柔道等等运动，现在女性都在做，而且在奥运会上女性的成绩也很好。以前主要是男性读日经新闻，但是现在女性也在读日经新闻，所以女性读者增长得很快。在东京，比如你坐电车，就可以看年轻的女孩子拿着一张日经新闻，她们在看社论、经济报道等等，她们看的是我们比较认真报道的新闻。经济信息，比如不动产投资的专家等比较关心这种信息，我们叫中心读者，这也是日经新闻读者群的特征。另外，我们社内做了调查，日经读者的65.3％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日经的忠心读者基本上学历都比较高，像大学的，或者是研究生毕业等等，同时我们的读者收入也比读其它报纸的读者收入要高得多，我们的读者层基本上是精英层，学历、收入水准都比较高。对于一个广告商，或者是广告生产商来讲，这个读者群正是他们想抓住的人群。
日本有一个公司，他们对全国的33000人进行了新闻调查报告，根据这个调查报告，他们认为可以被信任广告的第一位是报纸广告，其中特别认为报纸广告可信的是日经的读者，投资家们认为日经作为一个报道机构，产生的作用是非常大的。刚才我也讲过，在公司或者是事务所，大家把一份日经传来传去读的，所以我们的读者数量应该比发行量多。日本其它报纸是一般性报纸，他们更容易被电视、因特网提供的新闻进行竞争，现在报纸、出版、广播之间的隔离带越来越低，比如雅虎这种因特网的新兴实力增长很快，这种新兴实力也加入媒体大竞争的时代，所以我们认为内容的可信度，或者是独自性，就是跟其它的报纸相比，有没有自己的独自性，这是能否获得读者的一个重点。
刚才我引用的全国新闻调查，简称叫G—read，根据这个调查报道，可以广泛地洞察世间的动向的首先是新闻，特别是日经的读者，他们觉得报纸可以让他们广泛了解各地发生的事情，这种现象应该说是比较强的。读者对于各种媒体的印象，读者认为对工作有用的信息评价，日经也得到了最高的评价。读者认为信息内容是可信的，我们日经也受到很高的评价。你们可能觉得我是在自卖自夸，但是我的话都是根据这些客观的调查报告说的，它会被广告商、生产商所重视，请大家也重视这些数据。比如广告，虽然我们发行量少一些，但是我们聚集广告的能力应该是不差的。
下面谈谈日经新闻。日经新闻的采访体制，日本的新闻往往都是针对企业或者是政府有新的动向，有些人不愿意事先公布，或者是企业之间正在谈判一些事情，但是一般国民老百姓非常关注，而且对于日本老百姓的生活也有很大的影响，我们应该抢先报道这方面的新闻。日本三菱、东海银行要合并，要形成一个很大的银行集团，我们就抢先进行了报道，我们日经报社获得了奖励，日本经济新闻已经是第15次得到了这个奖励。日本经济新闻不断报道经济新闻，还有全球性的经济新闻，还有政治新闻、社会新闻等，这是我们日本经济新闻的一个强项。不仅限于经济新闻，我们在政治社会方面也有我们自己的强项。由于有了这么一个强项，所以我们报纸被人称之为“重视质量的报纸”，我们不断地开拓事业。
怎么样才能取得这方面抢先的新闻呢？就在于我们平时报社的工作中，我们在政府部门、企业等都有很广泛的采访网络，而且我们非常仔细地展开采访工作。日本经济新闻采访部门有1500多位记者，当然还有一些领导，他们部分昼夜地展开采访工作，此外还有社会部、文化部等经济以外的记者，专门从事经济新闻报道的大概就是1000名记者。我们有一个经济部，我们负责经济报道的部门做得很细，分了一些宏观经济、微观经济、金融政策等部门，还有股票、证券方面的部门，还有报道企业的财务情况的新闻，还有企业动向等新闻，这称之为产业部，还有对便利店、百货店等联通领域进行报道的，我们称之为流通经济部，我们分得很细。我们分了很多部门很细致地展开一些采访工作。记者和编辑通过不断地学习，他们的专业知识水平也大幅度地提高了，因此我们跟其它报纸比，我们记者的专业知识是非常丰富的，在日本的产业界、政府部门等很受欢迎，读者读了我们的报道以后，都感得很有水平，这就是我们日本经济新闻受欢迎的一个原因。
光靠部门的设置并不是主要的成功因素，我现在在日本经济新闻社里不断地向大家提出一些观点，我们的报纸应该得到读者的欢迎，得到他们的信任，因此我们的信息一定要准确。日本经济新闻的记者们绝对不能为了追求自己的兴趣，或者是为了自己表现的欲望而乱写一通。当然日本的报纸还是靠广告的收入来维持，光靠卖报纸还不够。日本经济新闻光靠卖报纸，大概收入只占一半，另外一半还是靠广告，因此那些登广告的人们也十分希望这个报纸是可靠的，而且十分关心是不是能买自己商品的人在看报纸。各个公司职员或者是新闻媒体的工作人员都应该是团结合作的，不仅要有读者的信任感，而且还要有广告商的信任感，还要有本单位组织之间的信任感，这是非常重要的。刚才新闻大学的教授也跟我说过，中国也想办一些比较好的经济新闻，这块的市场需求很大，而且政府也有一些经济新闻。我想提出一些办经济新闻报纸应该注意的问题，供你们参考。
如果问在日本质量最好的报纸是什么报纸呢？很多人当场就会回答是日本经济新闻。在亚洲，最受信任的报纸是什么呢？日本经济新闻。我们的梦、我们的理想就是要把日本经济新闻提高到这么一个水平。如果我们报纸的消息，记者们为了个人的欲望乱写一通，那这种信任感就丧失了。经济新闻办得越来越大，可能要面临很多问题。我大学毕业考进这个报社的时候，我是作为经济记者进行工作的，在我写一些有关利息的问题，像法定利率等有关经济政策，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它的升降影响整个国民经济，甚至影响到股市的动荡等。当然作为一个记者来说，这是非常有意思的，如果我平时自己买股票的话，当然也可以在股价升上去的时候买，如果搞这一套，偷偷摸摸干这个事，就会出现为了个人利益而搞一些新闻报道，因此我们写报道的时候，必须要注意这个问题。报道必须是真实的，是准确的。我们在报道经济动向的时候，绝对不能有个人的感情，个人的利益问题，这是日本经济新闻在多年发展的过程中不断积累的一些经验，现在已经作为经济新闻社的规则，领导干部和记者们都要遵守这个规则，在我们社里绝对不允许从事股票的买卖，有这么一个规定，非常严格，如果违反了这个规定，就会被开除。比如一个记者接受了父母的遗产，有很多股票，为了纳税也许要卖掉股票，这种情况也要向领导汇报，得到批准以后，在没有社会影响的情况下抛售。日本经济新闻是这么一个严格的报纸。当然别的报社也在严格要求，可是他们的严格程度不如日本经济新闻，因为我们这个报纸是专门报道经济问题的报纸，如果我们的报道引起股市的动荡，那就很不象话了。我们参加工作以后，既然你已经参加了这个工作，就不要有发财梦，你没有希望发财，如果想发财的话，你干脆辞职，或者是离开编辑工作，我们的上级、前辈们都是这么对新的工作者说的，这种精神直到今天我们还在坚持。同学们会问听说你们的记者都很有钱，他们可以赚很多的钱，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的规则很严格，不可能有这样的人，我们的职员里不会有这种事情，我可以这样断言。
各家新闻都有一个同样的规定，不能接受采访对象的任何礼物，比如金钱，或者是旅行邀请，比如你出去旅行，有人会给你零花钱，在日本是有这种现象的，这在我们公司是不允许的，因为这个事情会影响记者写稿的客观性，这属于道德方面的规定，进公司以后，公司里的前辈会告诉后辈这些规定。这就是维持读者对我们的信赖关系，这是一个重要的基础。我们的采访机制，加上我们内部的纪律，这是我们得到读者信赖的基础。
我们的报道重点虽然是经济信息、经济新闻，但是我们也注重向读者提供各种各样有用的新闻。有一个数据，叫做日经独家读者，有些读者以前也订一般报纸，也订日经新闻，但是只读日经的人，有52％的人只读日经新闻，这个数据就提醒我们的报道必须要负责任。因为我们的报纸给人一个普遍的印象，公司或者是一些政府机构订购我们的报纸，但是实际不是的，一般的家庭是我们大部分的读者，占73％以上，家庭读者是我们读者的主流。根据这种订阅者的构成，这会对我们提出要求，要提供更加有意思、更加有用的信息，所以我们大幅度地提高了跟生活有关的经济信息，比如新产品，或者是跟购物有关的消费信息，还有健康或者是医疗信息，也都以日经独特的视点进行充实。今年四月份，我们又新组建了一个周末版编辑本部，这个专业本部，因为礼拜六、礼拜日大家可以在家里慢慢读报纸，周末我们如何提供信息？这个编辑本部是专门考虑这个问题的。
日本经济新闻有早报、晚报，还有三家自己的专业报纸，包括企业信息，有发行量17万部的日经产业新闻，还有日经流通新闻，还有日经金融新闻。这些报纸的编辑者和日经有连动性，我们的人员不是分散的，比如日经QUICK虽然是独立的，但是其它的记者也可以在日经本报写报道，也可以在日经产业新闻等写报道。因为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我们有一个网络编辑部，我们的编辑本部把它的报到不光登到我们的报纸上，还发行到我们的网络、广播，以及我们的东京电视台上，这也是我们集团的一个电视台，还在卫星广播、数字卫星电视广播上报道，我们的编辑本部同时向网络和电视、广播提供报道。一个记者，或者是一个编辑人员同时向报纸、广播、网络提供素材，我们把信息向各个媒体提供，把所有的报道放到一个数据库里。从30年前开始做数据库的工作，这个数据库的工作正在进行之中。我们以各种媒体的形式提供信息。
下面讲一下日经新闻的历史，日经新闻是一个有历史的新闻，创立于1876年11月2号，马上就要到报纸130周年的纪念日，当时叫《中外世纪》。这之前日本发生了明治维新，江户幕府结束，创立了一个新政府。1876年是日本新开国的时代，为了买卖东西，日本缺乏基本的价格信息，为了发展信息，也需要客观的国内外经济形势、物价、商品价位等等信息。中外世纪，“中”是指国内，“外”是指海外，当时我们在创刊的时候，不仅重视国内，也重视国际信息，这是我们基本的方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日经一直向军部表现出一种抵抗的姿态，在日本所有的报纸中，日经一直在最后还努力登载外国信息，而且在创刊的时候我们有一个精神，遵从市场原理，反对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的管制，所以我们很热心于世界经济新闻。
日经提倡重视事实，在一般的报道上也体现出客观报道，因为一个人自然会有感情，他可能觉得有些事情真是无理的，但是我们认为这种判断应该让读者判断，我们只管报道事实。如果一个记者写这是一件好事情，这件事情非常不好，如果他想发表这类的意见，我们请他签上名字，把它作为一种解说或者是社论来报道。如果在普通新闻报道中出现这种评价，我们是不允许的，我们实施的是彻底客观主义的报道。
日经重视市场原理，如果说按照市场原理，弱势的人会受到损失，但是我们从另外一方面，可以我们从生活保障方面对他们加以保护，重视市场原理，这是我们报纸的一个方针。因为最开始，我们的新闻或者是信息是用电报来接的。作为一张报纸，我们在明治时代已经很注重新闻媒体的速报性。现在利用互联网等等，我们在全世界尽量快的收集我们需要报道的信息。
日经有将近130年的历史，当时是在伦敦、香港、上海取得信息，我们日经和上海在很久之间就有联系，当时我们就有很全球化的视点。日经重视国际新闻，这是一个必须坚持的立场。比如有一场大火，我们就会发表社论，这场大火会带来市场的某些市场。我们是把事情进行说明，然后分析解说由于这些事情而带来的变化，所以我们的解说应该是做得比较到位的。日经今后要继续展开这方面的报道，这是我们创刊以来一直坚持的原则，这种思想到现在，我们一直继承着，我们还要发展这种精神。比如十月份我们已经在中国重庆设置了分局，我们报社海外总局、分局已经达到33个，记者已经超过了60人，日经是日本在海外采访网络最完整的报社。在中国大陆，除了北京以外，还有上海、广州、重庆，明天我到重庆去，在那里要举行一次开业典礼。
我们1876年创刊，当时是报道《中外商业新报》，到1964年改名为《日本经济新闻》。像日本的袁承士先生曾经在中国工作过，而且跟中国的关系非常深，对日经报的发展有很大的贡献。在社长的领导下，我们制定了一个方针，“公正、公平”。为了日本国民生活的基础、经济的和平发展提出这么一个原则。“公正、公平”就是不偏不倚地报道，我们要为经济发展做出贡献，要坚持和平主义，我们坚持民主主义，这是我们报社的原则，这个原则至今我们还在坚持。
作为一个集团来说，日本经济新闻将有什么样的发展呢？我们不仅有日本经济新闻，还有日经产业、日经市场营销、日经金融等等，我们作为第二的支柱，正在培育电子媒体，包括信息库、网络事业，我们称之为日经网络，目前点击率达到1200万。中国叫点击率，我们称之为浏览率，光点击的话数字更大，大概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可以说这个网站在日本新闻网站中是最大的。同时我们也研发了一些宽带新闻，还有视频信息，还有股市行情或者是上市方面的消息等等。我们正在为增加读者、扩大读者的范围而努力。我们的电子媒体已经有30年的历史，可以说是一种综合性的数据库事业，我们搞了一个实体，什么时候都可以下载，什么时候都可以检索，已经有30年的历史。我们在1975年搞了一个数据库的局域，1984年开始日经信息数据机构，包括了所有的报纸，日本有关经济杂志等等，都储存在这个数据库里。我们现在拥有20年的数据库信息，什么时候都可以下载，很受企业各界朋友们的欢迎。现在我们每年有230亿日元的销售量，98年的时候，我当时是董事，我们搞了一个多媒体局域，搞了一个电子媒体局域，可以说是我们的第二个支柱。我们日经集团还有出版、广播等业务内容，可以说是一个综合性的媒体集团。我们的目标是建设一个以经济为中心的综合媒体集团，这个事业是袁承士先生那个时候创办的。
现在日经报业集团的关联公司或者是子公司有77家，我们是拥有100家以上的媒体集团。出版业，日经BP，以及一些经营技术的杂志，还有HOME出版，有关家居、生活的出版社，还有电视、广播服务，比如有一个TX，这是一个全国性的网络。大家到东京可以看第12频道，东京电视台，这是我们的电视台，还有BSJAPAN，还有CNBC，还有日经广播，这都是我们经营的。
日经还提供信息服务，日经重视实时性，要提供实时信息，首先要体现QUICK。金融机构或者是证券公司都是有一定的时效性，我们是为他们服务的。还有营业方面，或者是广告公司，我们有两个广告公司，这是我们日经关联的公司，还有印刷公司，这也是我们的子公司，我们公司的数量是不少的。今后我们想把公司整合一下。
日经的总销售额是3935亿日元，主要的来源是报纸。日经的总营业利润，报纸带来的利润占62％以上，出版业虽然很兴盛，但是只占5.5％的利润，这是去年的数字。整体上，报纸还是我们最主要的利润来源。和一般的新闻报纸比较，日经的网络、数据库分散化的倾向比较强烈。世界三大经济报的发行量，日本经济新闻和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的相比，我们有自己的特点。日经、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这三家是高级的新闻媒体，是世界三大经济报，公司的经营者或者是管理人员基本都是一些非常重视信息的质量，这是我们竞争的来源，因为我们读者群的素质比较高。一般来讲，新闻速报、深层次的解说、合适宜的特刊、专刊，这也是一个特点。另外他们都拥有很多的经济记者，我们大概有1000人，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都有几百人的记者。从发行量来讲，日经300万份，华尔街日报200万份，金融时报50万份，因为日本的人口比较多，美国的人口也比较多，但是华尔街日报的发行量比较少。三个报纸有一些不同。金融时报不仅仅是一家英国报纸，应该说它面向的是全世界市场，这个特点是比较强烈的。金融时报虽然发行量只有50万份，但是在英国、欧洲、美国各自发行15万份，在英国本国实际卖不到20万份，所以不能讲它是一个英国报纸，而是一个以世界自己市场的国际性报纸。日经新闻的主要市场是在日本国内，在国外我们有六个据点印刷我们的国际版，大概印刷五万份。这三份报纸都是中心报道经济新闻，华尔街日报的报道偏重于经济和市场，金融时报重点报道对经济有影响的政治、国际形势动向。华尔街日报有两个版本，比如美国本土版，它实际上很少有国际的新闻，而是细致地报道国内新闻，它的亚洲版就会报道亚洲新闻。我们和这两家相比，日经有很多自己的特点，比如生活、文化体育板块，我们也都有所报道，因为企业的经营人员也是人，不仅只靠经济生活，他们也需要娱乐，所以我们对生活的渗透程度比较深。比如我们有小说版面，这是日经新闻非常受欢迎的版面。
2003年，三家报纸的销售规模差不多。日经新闻利润170亿，华尔街日报收入15亿美金，相当于1800亿日元，利润是1.4亿美金，相当于160亿日元，金融时报收入7.5亿英镑，相当于1500亿日元，利润是8600万英镑，相当于170亿日元。我们报纸收入的40％来自于广告，销售占60％。日经2003年结算的时候，报纸销售5.2％，广告4.8％。欧美的报社基本上依赖于广告收入的程度比较高，在美国，报纸销售本身是30％，广告要占到70％。日本几乎所有的报纸销售收入都比较高，为什么？这是有历史方面的原因，首先我们有低廉富余的劳动力，事实送报上门制度，还有报纸销售链。在日本，报纸的销售链有21000个店，这些店负责向各家各户销售我们的报纸，当然在车站也卖我们的报纸，基本上300万份里有24万份都是在车站卖的，剩下的就是由销售店送到各家各户，或者是政府机构、企业等等。发行总量的94％以上都是送到报户。销售店不仅仅派送报纸，他们也到各家各户收报费，或者是督促他们到银行缴纳报费，所以日经报费的回收率比较高。最近读者反映到家里来收钱，要求自己到银行交报费，他们喜欢到便利店买报纸，所以最近我们很注重在便利店卖报纸，不管怎么样，90％以上的报纸还是送到各家各户，美国只有70％送到报户，英国只有40％，因为各国的国情不一样，所以有一些区别。
日本经济新闻社的组织结构，我们是股份公司，还没有上市。日本主要的报纸都没有上市，包括中央大报，为什么没有上市呢？因为我们非常重视读者对报纸的信任，我们要避免特定的股东支配报纸，尽管经营和资本是独立的，但是读者还是不放心，就怕影响到编辑的内容，甚至于在日经，股东可以开除一些总编辑等等。为了避免特定的股东支配报社，所以我们没有上市，日本经济性的报纸都没有上市。为了筹集资本，最好是上市，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咬紧牙关，尽量积累自己的利润，进一步扩展我们的事业。我们不但没有上市，而且日本经济新闻社还没有大股东，这在日本报界里是一个很独特的做法。我们是每个职工持股，我作为一个很普通的职员的时候，也买了我们报社的股票，现在我是社长，让我多买一些，实际我不想买，但是没办法，可能我是买股票最多的，好象是大股东。但是我退休以后，这个股票是要还给报社的，我们退休的时候要还给报社。对报社有贡献的一些领导层或者是一些中层干部，退休以后允许他们持股十年。过去曾经有一段可以终身持有这些股票，我当了社长以后，就限定为十年，当然我的老前辈们不太乐意，但是我还是执行了这么一个路线。社长不应该有现金的收益，比如每个股票一百元日币，退休的时候都要还给新闻社，还的时候也是一百元。现在的市值可能有一百元的几十倍，但是如果拿几十倍去回购的话，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又把这个股票分配给刚考进来的一些职工。我们还采取其它方法鼓励大家，比如日本现在是零利率，日本银行的利率政策是零利率，所以搞定期存款也就零点零几的利率，可是持有股票的报社职工允许有17％的利率。如果你拥有100万元的股票，可以得到17万元，大概六年时间就可以回收他的资本，基本上一般职工都要工作30几年才能达到这个数字，所以他可以收回好几倍于他对股票的投资。在日本的股份公司里，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做法。当然能不能对中国有参考作用，我是没有信心的。日本的其它报社也有一部分是职工持股，可是他们一般都有大股东，或者有些是银行成为股东。日本经济新闻社都是日本的社员或者是一些老职工持有股票。
最后做一个总结。现在已经进入网络时代、因特网时代，日本已经进入了随时随地都跟网络能够衔接的时代，进入随时随地可以下载信息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条件下，我们的媒体应该怎么样维持自己的生命力呢？如果我们坚持现在的做法，是非常危险的，因此我们应该要做非常好的分析报道，网络做不到的东西是我们今后要加强的方面。今后我们应该注意对一些新闻报道进行分析。
下面请大家提一些问题。
提问：我想问一下，作为传媒的一种，日经进入中国的可能性大吗？会在多长时间内实现？
回答：这正是我们现在想的问题，我们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中国的朋友现在越来越关心经济，我们现在有很多日本或者是国际的经济信息，如果这些信息能够对大家有所帮助的话，我们将会非常荣幸，我们非常希望能够把这些信息提供给中国的朋友们。当然要遵守中国的规则。
我们现在做的是日文新闻，我们的报纸一般是提供给日本企业，也就是从香港提供给在中国的日本企业，很耽误时间，本来一大早就应该提供给他们，但是往往在下午一两点才发给他们，我们力争做到上午就发给他们，这样我们就需要在上海、北京印刷，能够在中国国内印刷更好，如果能在中国印刷，那是最理想的，然后发给日本企业的朋友们，这是我们将要采取的第一个步骤。我们正在和中国政府有关方面商量这个事，但是这里有一些规定，我们要遵守中国的规定。我们有一些金融报纸或者是一些流通的报纸，它跟政治没有多大关系，是技术信息，或者是软件介绍等等，这方面可以提供给中国，或者是跟中国的某些媒体合资合作，可以搞。如果这样不是更好吗？但是这也涉及到中国的一些规定，我们还是要尊重中国的规定。中国的规定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或者有什么样的发展，我们正在等待着。
提问：我想问一下，中国目前的财经媒体发展处于成长期，现在现有的财经媒体大致有两种风格。一种风格相似于日经，以经济为主，同时关注政治、文化等每个可能影响经济的领域，甚至有的报纸派出自己的记者到中东采访哈马斯的领导。另外一种只关注纯粹经济的内容，比如金融、证券、地产等等。您认为哪种报纸更有发展潜力？未来财经媒体的报道范围是否会拓宽，还是重回纯经济的道路，更关注核心读者？
回答：未来的发展趋势，哪种报纸更有希望，这很难说。当然人们对经济非常关注，所以这部分的需求会增加，因此以经济信息为专业的报纸肯定会得到发展。可是人并不是光靠经济生活的，像日经以外还有很多一般的报纸，一般的报纸也登一些经济新闻，也报道很多娱乐、文化等方面的内容，因此这两方面的需求都存在着。除了经济以外，中国的老百姓关注什么呢？应该把这个问题搞清楚，锁定这方面的需求，然后展开报道，这样报纸的发展前景会很不错。我们不能只认准一项。
提问：如果日经要进入中国市场，您有什么方法能够让它吸引广大的中国读者？是介绍日本经济信息为主，还是偏向于中国的情况，如果偏向于中国社会经济，您怎么能够保证它跟中国众多的报纸相比能够有自己的特色？您报纸的卖点在哪里？谢谢。
回答：用报道中国经济信息来赢得中国读者，我们并没有这么想，这还要靠中国的媒体，因为中国媒体掌握的信息更多，而且也更方便。我们还是要把日本的情况、信息，或者美国、欧洲等海外信息提供给中国的读者，这就是我们的卖点。中国的信息还是靠中国的报界完成吧。
提问：刚才在您的演讲中提出，您是大学毕业以后进入了日经新闻社，日经新闻社对于年轻的记者是怎样进行培训的？谢谢。
回答：大家很关心这个问题。现在我们年轻的记者每年要增加40、50名左右，80年代日本高速增长期，每年要接纳大学毕业生100名左右，现在要接纳40名、50名。他们进来以后，我们怎么样安排他们的工作呢？首先，面试的时候留下什么样的印象，个人有什么志愿等等，然后初步进行一些分配，比如分配到经济部、产业部等等。日本有记者俱乐部，没有记者俱乐部也有一个小组，我们就把新的毕业生交给这些记者俱乐部的报社领导，请他们培养，这些老前辈们不断地培养这些年轻人，这些领导就改年轻人的稿子。根据我的经验，我写了很多稿子，红字比蓝字还多，基本都被改掉了，甚至于被扔到废纸篓里。当时我感觉很苦，但是后来慢慢慢慢自己也进步了。刚开始考进报社以后，我们就靠老前辈亲身的指导，我们年轻的时候，更多是跟老前辈跑来跑去采访。有时候我们以为老前辈在聊天，实际上他已经采访了很多东西，一回来就马上写报道，而且第二天就见版面了，让我大吃一惊，我本来以为他在那儿聊天。当时我刚考进去的时候，确实是手忙脚乱，后来我慢慢地掌握了窍门。我也是在年轻的时候受到老前辈的亲自指导。因为我们毕业的时候，光有学校里教科书的知识，今天媒体学院的很多学生都是这样，我们并不要求考进来的记者必须是媒体系毕业的，也可以有法律系毕业的，甚至还有医学院毕业的，什么方面都有，我们就在这些毕业生里选出一些适合于当记者的人，而且在工作岗位上训练他们。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往往和现实联系不起来，特别在日本，我们在大学里学了很多理论，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根本就衔接不上。所以我们在采访金融消息的时候，也不断地向金融专家学习，吸收他们的知识，进一步吸收一些现实的、实际的知识。在职的训练非常重要，而且不要停滞在一个部门，这样很难发现年轻人的才华，所以我们把一些记者要派到东京、大阪训练三年，然后派到更小的地方，像九州或者北海道等等，分局的局长让他写各种各样的报道，到小地方什么报道都要写，然后发现这个记者适合于报道哪些东西，他们从地方回来的时候，地方的领导要写推荐信，指出这个记者将来在哪方面发展更合适一点。再以后，这个记者能不能成长就靠他自己了。如果被发现是一个人才的话，就可以到政治部或者是证券部等。我们就是通过现场的锻炼培养人才。
提问：在您的演讲过程中，您总是把网络作为日经的竞争者，作为日经的宣传工具，在网络上发表日经的中文版，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语言麻烦？
回答：这个建议非常重要。当然在我们的工作人员中，也有用中文打进中国市场的，他们正在研究这个问题，但是翻译的成本太高。我们也考虑在中国请一些翻译。网络本身是不收费的，广告究竟有多少也很难预料，所以可能很长的时期要背上赤字，要亏本。究竟亏损到什么地步，我们都要很好地研究研究。您的意见是很值得参考的，我将记在脑子里。
提问：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对日本的经济发展有什么作用？
回答：我不知道你提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现在日本有没有武士道？因为很多日本人说现在日本没有武士道，有的人还提出要恢复武士道精神，也有外国人说日本应该恢复武士道精神。武士道精神对日本经济发展有什么影响？可能在日本已经看不到这样的武士道，能够对经济发展有影响的武士道，如果将来武士道复活之后会怎么样呢？像明治那个时候的武士道能够应用到今天的日本吗？能原封不动地复活吗？但是在日本内在的精神中，在战后由于受到美国资本主义的影响，特别是美国一些教育改革也给日本带来很大的影响，所以日本很多本质的东西正在不断失去，我们正在反思。我们不需要过去武士道的复活，应该有一个东洋的、亚洲的、日本原来有的好的东西能够恢复起来，这样是不是更好？武士道精神会不会对经济带来很大的影响，或者是妨碍于中国的友好关系？我想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恢复的好的话，可能会更进一步加深和亚洲各国朋友的友谊。
提问：我是《资讯市场周刊》的。我注意到在您这份报纸上有四个版的股市行情表格，我想问一下，这个表格的阅读率大概有多少？因为我觉得它占了太多的版面，现在的行情通过网络很容易看到，你们是怎么对待这些版面的？
从91年到现在，工作人员的人数是在下降，大概减少了将近一千人。在十多年的变迁中，报纸的发展越来越大，但是人数不断地减少，会不会影响报纸的质量？
回答：确实现在通过网络可以迅速地把握一些信息，遗憾的是现在网络的利用率，特别是家庭主妇，或者是岁数比较大的人不怎么用网络，他们还是喜欢看报纸，他觉得容易找，这种人比较多。我们一方面用网络提供信息，同时也有纸媒体的信息，我们两方面都给予重视。如果将来网络占了优势，可能我们要重视网络，报纸就可以减少一部分。
职工的人数问题，这是我们有意识地减员。十年以前有4600名职工，现在是3700人，的确像你说的一样，大概减少了900人，因为我们的人工费太高，我们的发行量虽然没有减少很多，但是由于泡沫经济的问题，我们的发行量上不去，而且我们也不能提价，日本报纸已经有十年没有涨价了，可是工人的工资还得提，所以我们要减少人员。我们是退休的人出去以后就不再补充了，比如120个人退休，我们就补充60个人，特别是用IT技术提高工作效率，或者有些事干脆外包。我们的工作正在发展，收入正在增加，人数却减少了900人，我们没有解雇一个人。
主持人：衷心感谢日经社长给我们做了一个精彩的讲座。再次表示衷心的感谢！
杉田亮毅：感谢同学们很热情地听我的演讲，而且提出了很多问题，我希望下次有机会跟大家交流。谢谢你们！
主持人：我们清华新闻传媒学院作为一项为社会奉献的项目，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心支持我们的讲座！
谢谢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