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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中国零售业研究中心教授李飞
■特别专访■本报记者 徐伟
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之后，根据开放时间表，到2004年年末，零售行业取消对外商投资地域和数量的限制，2005年实现全面开放。随着国外流通资本的长驱直入，将使原来相对弱小的中国流通企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如何化解压力，迎接挑战？这是中国零售企业急需知道答案的紧迫问题。《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为此专访了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中国零售业研究中心教授李飞。
中国经济时报：商务部正在酝酿培育中国零售业大公司战略，在符合世界贸易组织（ＷＴＯ）原则的前提下，支持大型流通企业做大做强，您认为国家目前倾力打造商业航母目的何在？
李飞：商务部部长助理黄海曾提到，中国入世谈判的时候，国内外普遍认为，分销行业将是中国入世之后面临很大冲击和挑战的一个行业，当时很多人都担心，入世会对中国的零售业、批发业产生灭顶之灾。我认为国家支持建立大型零售集团的目的，是想用好加入世贸组织后的过渡期，因为根据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承诺，目前在极个别的商品方面还保留了两年的过渡期，国家希望利用不到两年的过渡期加快商业企业的改革重组，通过改革重组增强流通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提高在对外开放中的抗风险能力。
外资尚未构成威胁
中国经济时报：外资的进入会威胁我国的零售业吗？
李飞：2005年零售业对外全面开放，中国零售企业普遍感到压力比较大，我认为从目前这个情况来说，他们感到的压力并不是来自外资，根据商务部的统计，截止到2004年10月底，累计外商注册资本金在商业领域实际投入8．4亿美元，营业面积600万平方米，从市场份额来看，2004年外资商业企业占中国市场的份额3—4％左右，所以无论从投资额还是从市场份额来看，对我们中国企业没有太大的冲击。相对于中国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外资零售企业所占的市场份额并不是很大。当外资零售业占到10％的时候，对我们那些整日喊压力的企业来讲才真正形成了压力。
为什么中国零售业会感到有压力呢？这里边需要正视经过几年的整合发展，国内有很多零售企业脱颖而出，在占领市场等方面开始各显神通，国内零售业的竞争已经激烈化了，就算没有外资的进入，我们自己的竞争也是非常残酷的。比如说大家熟悉的频繁的打折、拼命的返券，一方面是由于缺乏有效的管理，另一方面是严酷的竞争压力使然。这些竞争压力绝大多数并不是源于和外资竞争所致，而是我们本土的零售业本身造成的一个比较激烈的竞争局面。
不可否认外资企业必然会分割一些我们的市场，从未来的发展趋势来看，外资所占的份额肯定要增加。主要看他增加的市场份额看是从谁手里夺过来的，那么有可能被掠夺者才会感到压力。我国零售总额的增长率是在8％，外资的市场份额才占3－4％。这样看来，我们增长的那一部分外国零售集团还没有全部都吃掉，所以说给中国的零售业留下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关键要苦练内功
中国经济时报：如何才能减轻这些企业的压力呢？
李飞：我们有一个俗语叫艺高人胆大，中国零售企业必须面对现实，苦练内功。必须看到，第一从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延续下来的那种经营方式现在都已经失效了，市场化时代，竞争这么激烈，如果还用传统的经营方法肯定不行。第二个用经验的方法也不行，经验的方法有打折、返券、促销等等，这都是战术上的竞争，任何人都可以模仿，形不成企业的比较优势。所以一个企业如何形成自己的竞争优势，跟竞争对手形成差异化，找到自己的目标顾客群，明确企业的目标顾客群的满足因素就变得至关重要了。这是中资企业应潜心苦练的内容！没有压力，就不是竞争，每个人、每个企业都有可能被市场淘汰，这就是今天的市场环境。所以我劝告中国零售企业一定要认清现实，认清环境，一个方面就是外部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面临的是竞争的环境。第二个方面就是外部环境已经变化了，如果企业的速度慢了，就会感觉到不适应，就会因为自身调整不到位，没有及时跟上环境变化而产生压力。有压力是正常的，没有压力就没有竞争。关键记住要苦练内功。
政府来引导 做强靠自身
中国经济时报：面对国家支持大型流通企业做大做强的表态，各大型企业都在期待着国家的政策出台。希望国家能有一些政策扶持，比如债务豁免、挂账停息、对优势企业进行利息补贴等，请简单谈谈您对国家支持打造商业航母的看法。
李飞：我曾经应商务部之邀，给20家企业的董事长辅导如何制订企业发展战略，并随他们去欧洲考察家乐福、麦得龙等国际零售企业巨头。这是我所知道的到目前为止商务部对中国零售企业给与的支持。我认为国家不太好做出具体举措，因为这里面有一些问题，商务部至今没有正式公布我们要重点扶持的企业名单，怕的就是外国零售集团拿ＷＴＯ说事：不是国民待遇了。如果不是国民待遇，就违反了ＷＴＯ的承诺，所以商务部没有具体措施来支持中国零售企业做大做强。商务部所能给与的最好的帮助就是上面我所提到的，帮助企业制订一个可行的发展战略，组织他们去了解国外成功或失败的经验教训，目前已经做的就是这些工作。
对于扶持中国本土的商业航母，我的观点是这样的：第一、要塑造大型零售集团。组建大型的零售集团，并不是说一定是单一所有制的，仅仅局限于把国有企业合并做大肯定有一定的误区。塑造大型的零售集团应该没有所有制限制，对于民营企业、股份制企业，我们更应推动其成为一个大型的零售企业。简单地把全国的所有国有企业都合并整合起来，可能出现大而不强的问题。如果大而不强，那么破产倒闭就是瞬间的事，政府的精力岂不白费了？
第二，塑造大型的零售集团应该是公平竞争的结果。政府创造一个公正透明开放的环境已经足够了，企业在市场化的状态下自由发展，政府很难给什么具体的支持，无非是从行政上疏通支持其到各省各地去开店，我认为这些并不重要。如果一个企业真正具有竞争力，才有必要让他发展起来变大，如果不具有竞争力，就没有必要硬让他变大。至于如何考核企业的竞争力，关键要创造一个良好的公平的竞争环境，打破地区封锁，打破行业垄断，避免恶性竞争，那样该长大的自然而然就长大了，长不大的也就算了。我认为政府侧重创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良好的市场秩序，建立一个统一开放的市场格局，比创建几个大型的零售集团更重要。而且商务部部长助理黄海已明确表示，零售业作为多元化投资主体，中国政府对其不再存在扶持政策，重点将放在为零售业创造一个平等的竞争环境，扫除政策障碍，扫除零售业发展中的障碍。
零售业应该关注奥运商机
中国经济时报：对于将要到来的奥运会，您认为对零售业有哪些利好的消息？
李飞：奥运会的召开，对北京零售业会起到一个整体的推动和促进作用，奥运肯定是一个契机，第一我们要珍惜这个机会，就像写字楼的旋转门一样，门过来了，你抓住机会就进来了，商家要珍视这个机会，而且现在做准备时间已不算早了，还有三年半的时间去研究一下奥运会期间北京市民的需求会发生哪些新的变化，外省来京旅游者的需求有哪些，外国朋友的需求是什么，还有来北京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和教练员、裁判员有哪些新的需求，这些商机必须进行认真的研究。可以借鉴雅典和悉尼的做法，根据他们的市场状况，再结合北京的特色，把奥运的变化和中国的文化结合起来，这样就能做好奥运文章，有一个特别理想的收入。
第二是借奥运机会在北京构建一个合理的商业格局，不要盲目去建豪华的商场，一定要体现北京传统文化的特色，这是非常重要的。国际化的大都市不是说在北京这个城市里面有多少家乐福，有多少沃尔玛，没有人按这个标准来评价北京是不是国际化的大都市。评价的标准是你有没有特色，包括专业的特色的文化街、品牌店，还有高品质的购物中心，因为这些都有很丰厚的文化底蕴。据我所知，北京市正在做规划。建议把目前北京市整体的消费规化和未来国际化的顾客需求融合在一起，借奥运机会打造零售业的完美格局。
（ 责任编辑：谢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