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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是一个坚定的乐观主义者，谈起微软的对抗，他说，不能以为我们小，就没有信心。如果是那样，中国就不会发生淝水之战、赤壁大战了。他更关注中国民族软件业的发展——有市场才有产业，有产业才有人才，有人才才有发展。他显得很平静，但平静背后是深切的焦虑——微软是太强大的，但在国家主权和国家信息安全面前，我们只能迎接挑战，并且不能输。
本报记者 任一龙 李俊
永中公司的无锡盛宴
早晨，8时。
和大多数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一样，江苏省无锡市科技局科技信息处副处长沈永庆来到单位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他使用的是国产的办公软件——永中OFFICE——“现在无锡市党政机关已经把微软软件卸掉，全部安装永中Office。”
沈永庆是无锡市永中OFFICE试点工作的具体负责者。现在，不仅他和他的同事使用永中OFFICE，他的孩子同样可以熟练地使用。
是什么让无锡市领导作出让政府部门的使用永中OFFICE的决策——永中是位于无锡的一家国产软件公司。
事情是从2004年初说起——从2月份开始，无锡市便邀请国内著名的计算机专家教授来无锡针对永中OFFICE办公软件进行测试论证。2月25日，在以倪光南为组长的“永中Office推广应用专家咨询会”上，专家对永中做出评价：永中Office是一个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大型集成办公软件办公软件，它的技术达到了该领域的国际先进水平。经过多方面用户的使用，已能替代微软Office，适于政府办公、教育等领域使用。这无疑给无锡的领导吃了一颗定心丸。2004年8月，科技部863计划对2004年度国产办公软件进行了3个月的测评，在这次测评的五个Office软件中，永中Office不仅名列第一，而且大大领先于其他Office办公软件。
“ 就是计划经济体制也很少为一个企业发文”的无锡市，2004年4月中旬，由无锡市信息化小组发文要求在党政机关推广使用永中Office。永中Office在无锡市的试点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从4月19日开始，236套永中Office办公软件安装在了无锡市计委、经贸委、信息办、科技局、及新区科技局五个政府部门的信息处。
普通的办公软件由于只能单独操作文档，或者只能单独制作表格。而永中Office将以前文档处理、电子表格以及幻灯片制作整合在一个单一的程序里面，而不是像微软Office那样，需要打开几个不同的程序来进行操作——这受到了政府工作人员的欢迎。试点单位问卷调查表明：“永中Office产品可以满足满足我市（无锡市）政府办公需要，可以替代微软Office产品。”
2004年10月21日，无锡市信息化工作领导小组正式下发通知，在全市党政机关进一步推广应用永中Office办公软件——首开地方政府全面推广应用国产办公软件的先河——现在5000套永中Office已经在无锡党政机关全面安装。
在各地纷纷传出在政府采购中，国产软件失利的消息，无锡市这一举动，无疑具有示范作用。
引进永中Office项目的原无锡市政协主席缪根宝说：“永中Office产品目前在国内推广应用的情况良好，我市教育系统已以场地授权的方式选用了永中产品，另外，新疆、四川、湖南、湖北等地教育系统也都先后选用了永中Office。此次签约不仅可以使无锡率先实现政府办公软件的正版化，同时对于永中Office在全国范围内的推广也将会起到引导、标杆作用。”
“我们的电脑教材现在已经成了微软的产品说明书。”无锡市政协常委、无锡市电化教育馆副馆长皮何总说，他们正努力在无锡的电脑教材加入永中Office。2004年，无锡市教育局已经在全市102所学校全面推广永中Office，占全市总学校总数的四分之一。今年，他们的目标是让永中Office进入小学、中学的课堂。
发展民族软件业，最重要的是要使用它——2004年12月，由无锡市团委、无锡市教育局和无锡市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主办的“新世纪永中杯”集成办公软件应用技能大赛正式开始。这次大赛面向无锡当地的中学及高校学生，以弘扬和培育民族创业精神，推动国家软件产业的发展，推广普及国产的正版软件为宗旨，目的是以加深对国产软件的认识，为国产软件的发展应用打下坚实的基础，同时提高广大青少年应用国产软件的技能。
“我们要依托永中公司把无锡建成全国办公软件的研发和生产基地，建成使用国产软件的模范城市。”无锡人对此信心十足。
“世界有我，中国有我”——比微软更好的产品
“亚洲有我，中国有我”。
用2004年希腊奥运会男子110米栏冠军刘翔豪气冲天的代言词来表达表曹参的梦想是最贴切不过了——他是无锡永中科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他说：“打败微软不是梦！”
和大多数创业者一样，曹参的激情触手可及。无论语言还是眼神，都洋溢着他特有的执着、坚定和狂热。“人们都说我挑战微软是疯了，但我有足够的信心，因为中国将来不会总是按微软的出价来掏腰包！”今天，他带领的永中公司已经成为国产软件进军国际市场的领跑者。
2004年2月16日美国DEMO展示会大会开幕式上，当曹参上主席台演示了英文版的永中Office集成办公软件后，大会主席克里斯·希普利女士称赞它“是一套出色的软件”。在演示结束后，曹参一出会场，立即成为新闻人物。突然，一白人男子向他走来，不待他开口就竖起了大拇指：“干得好”！对方恭恭敬敬递过来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斯蒂夫·西诺夫斯基—微软Office软件开发部资深副总。”展会结束后他特地给曹参发来一封电子邮件：“祝贺你在DEMO展会上的出色演示。在美国见到你，以及看到您的产品达到如此良好的创新和集成水平，我很高兴。”最后用中文拼音写道：非常好！——要知道他在微软工作了15年，负责微软Office的研发、推广和创新。
半年后的2004年10月27日，斯蒂夫来到中国——让斯蒂夫“激动”的是永中Office覆盖了微软Office 93.1％以上的功能，其中11％的创新功能是微软Office所不具备的。
“一个软件天才。”许多人都这样评价曹参——他创造着让微软激动的神话。
祖籍上海青浦，1944年在重庆出生，1949年随父亲到了台湾，后他去美国密西根大学学习，1984年回台湾创业。一波三折的经历并没有使曹参放弃自己在办公软件上重新创业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的技术世界领先——在单一的程序中集成了办公软件的三大运用（文字处理、电子表格、表格制作），并且在所有Office应用中使用统一的文件格式、统一的标准用户界面，真正解决了办公软件应用间数据集成的问题。
从1991年开始，他用8年的时间，寻找投资者。1999年，曹参到无锡拜访亲戚，无意之中透露了自己创业的想法。在亲戚的牵线搭桥下，与时任无锡市政协主席缪根宝和副主席夏秀英认识。缪根宝此前担任无锡市委副书记，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就以推动无锡信息化工作而闻名。富有眼光的缪根宝和夏秀英当晚熬夜，以政协提案的方式向市委市政府的写出报告。第二天，提案摆在了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办公桌上。在无锡市政协的积极协调努力下，永中公司于2000年初成立。无锡永中由无锡新区经济发展集团总公司和百慕大Evermore Software共同投资设立，双方各自出资270万美元和120万美元。
公司成立一年后，就开发出了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世界先进的产品——永中Office。今天，成立仅仅4年的永中已经连续开发了六个永中Office版本，目前，2005年版本即将上市。
“这是一个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大型集成办公软件，它的整体技术达到了该领域的国际先进水平。”2001年11月23日，信息产业部、中国工程院和江苏省人民政府在北京联合组织了永中Office集成办公软件技术鉴定会。这是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工程院院长宋健任鉴定会主任、朱高峰院士和张效祥院士任副主任给出的鉴定意见。
“比如我们的产品比微软的打开时间快一秒钟，中国有5000多万太计算机，以每天打开两次计算，每天可以节约27万多小时，以每小时30美元计算，单单这一项就节约833万美元，合计6600多万人民币。而2005年永中Office版本的运行速度要比微软快一倍。”——正是源于对技术的自信，面对能不能战胜微软的疑问，曹参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以弱胜强的故事太多了。否则，中国历史上就不会发生淝水之战、赤壁之战了！
从2004年5月永中Office 2004中、日、英三个语言版本全球同步上市，到8月永中Office 2004增强版的推出，从无锡市政府全面推广应用永中Office到夺得新疆、四川等地的政府采购项目，从荣获“国家863计划国产办公软件2004年度评测”桂冠到入选《科技日报》“科技中国55个新第一”，从2月在美国IT DEMO展上的精彩演示到11月日本、台湾市场的热销……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永中成为2004年度国产软件中的佼佼者。曹参自豪地说：“目前，永中Office的市场占有率已从0达到了20%～30%，，这是一个很高的跳跃。去年11月，日本代理商一次性买进1万套，预计今后三年，永中在日本的销售额将达到100亿日元。相信2、3年后永中Office的市场占有率将达到50%以上。”
这是比微软更好的产品——今天永中Office不仅可以兼容微软Office，同样可以在包括Windows系列及Linux、Solaris、Unix等系统上运行。但曹参知道，技术上的领先，往往并不能最终决定成败——永中公司的路途并不会轻松。“兄弟们，拉中国国产软件一把。我们有这么先进的技术，希望政府采购大力支持。”一位老领导在2001年11月23日举办的永中Office集成办公软件技术鉴定会当场呼吁政府应该支持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我国的信息产业与国外相比还很弱小，更需要政府部门的倍加呵护。中国必须发展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办公软件，这是共识。而永中Office的诞生及应用，恰恰填补了这一国内空白。也许今天的永中还只是一棵小草，但只要有合适的成长环境，有理由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政府采购的“软肋”
2004年12月28日下午。
在北京石景山的一间办公室里，第九届全国政协委员张复良说自己是“战士”，是一个为中国民族信息产业奋斗的“战士”。说到北京发生的政府采购风波，他痛心地说：“2004年的政府采购犹如一面镜子。这不是选择什么样产品的问题，而是如何发展中国信息产业的问题！我们现在有了非常好的产品，有的甚至超过或者赶上微软的水平，但是有些政府采购就是不用。”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11月12日，天津市政府软件采购项目公布的结果显示国产软件企业几乎全军覆没，随后公布的上海、北京、山东等几个省市的政府软件采购方案中，微软还是大获全胜。在一片强烈的质疑声中，除了北京市政府的软件采购方案进行了修改之外，其它省市的采购方案并无改动的迹象。
最出人意料的就是微软中国的所谓“出局”。据透露，北京市将改由财政拨专款向微软中国购买操作系统、开发工具包等原定的软件产品。这笔产品的价格与此前微软中国一度几乎到手的2925万元采购额相差无几。知情人士称，最终的招标结果，意味着微软中国另辟蹊径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为此，八十多岁高龄的张效祥院士与其他25位两院院士曾专门上书国家领导。
“只要本国有这种产品，政府采购就要采购本国产品，只有在本国没有时才考虑国外产品，并且还有很多限制条件。这是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在政府采购时坚持的原则。而在我国，却有不少人认为，在政府采购中对国产产品应按照“平等优先”的原则，甚至还有人认为政府采购不符合WTO原则。这些糊涂认识对国产软件采购形成严重障碍。”工程院倪光南院士强调对政府采购中的模糊认识应予澄清并予以纠正。“《政府采购法》原意就是要用政府采购的形式为民族企业的发展创造一个发展环境，如果平等优先，就没有必要设立《政府采购法》。” 张复良说，政府采购法的核心是最大限度地采用国产产品，扶持本国产品和本国企业，只要本国产品的性能能够满足基本需要，就应该采购。
永中的梦想
“政府本轮软件采购目的是就是软件正版化、国产化。如果要采用外过产品，那还有政府采购干吗？”一位专家深有感触地说，20世纪60年代美国的IC产业，40％来源于军方采购，美国硅谷和128公路都是靠军方采购而发展起来。应该说，正是军方采购托起了美国的硅谷和128公路的兴起。
曹参认为中国政府既然有发展软件产业的决心，就必须首先建立正版软件市场，而建立正版软件市场的第一步在于政府自己采购，政府采购单子比较大，市场比较规范，而且对其它市场非常重要的标杆意义。对于软件产业来说，政府采购应至少占整个产业的1／10，因此这样做很必要。以此次北京市政府采购为例，3000万对微软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中国的软件企业来说，却是个很大的数字，能支撑他们走很长一段路。世界上每个国家都在政府采购中使用本国软件，中国为什么不这样做呢？他举例说，2003年9月18日，台湾268家电子信息上市公司的总股值是1995亿美元，而当天微软的股值是3045亿美元。“软件企业对经济的推动作用是巨大的，而且使用国外的产品信息安全也存在不确定性。”
好产品没有大市场的依托就没有前途。曹参对庞大的中国市场寄予厚望，充满信心——13亿人的中国作为世界经济发展最快的大国，无论是从战略考虑、还是市场考虑都必须大力扶持本国软件企业的发展——有市场才有产业，有产业才有人才，有人才才有发展。
2004年12月29日，江苏省委书记李源潮专门针对永中Office作出批示：请给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国产软件以更大的支持。
目前，永中Office2005版即将发布，他们正研究同美国苹果电脑做捆绑销售的软件、他们的软件已经销售到了美国、日本、台湾等地。
（ 责任编辑：铭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