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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周 扬 李 进
上海报道
资本市场新一轮税改的鼓点已清晰可闻，序曲奏响在中国股市五年来的最低谷。
经国务院批准，财政部决定从2005年1月24日起，调整证券（股票）交易印花税税率，由现行2‰调整为1‰。即对买卖、继承、赠与所书立的Ａ股、Ｂ股股权转让书据，由立据双方当事人分别按1‰的税率缴纳证券（股票）交易印花税。
此刻，距市场传闻的“印花税调整方案3月出台”提早了两个月，联系此前股市危如累卵的局面不难体会到监管层政策救市的良苦用心。
“印花税税率调整仅仅是资本市场税改的一步快棋”，上海财经大学税务专家胡怡建教授评价说，完善整个资本市场税制需要下一步的通盘考虑。
印花税之辩
据胡怡建教授介绍，自1990年证券交易印花税双边征收以来，税率已经过多次调整，或为治疗股市低迷，或为抑制投机过度。在证券税制整体结构不健全的情况下，证券交易印花税有其特殊的适应性。
1991年10月10日，作为治疗股市低迷的一针强心剂，深圳市将印花税率税率由原来的6‰调整到3‰；
1997年5月10日，为了通过增加证券流通成本，抑制证券市场过度投机问题，适用税率由3‰提高到5‰；
次年6月12日，该税率被调整至4‰，但此后股市形成阶段性头部，进入了一年左右的调整期。
2001年11月16日，财政部决定将证券交易印花税税率降低为2‰，这个税率一直保持到今年1月24日前。
需要补充的是，1999年6月1日Ｂ股的印花税率也被从4‰降低到3‰，上证Ｂ指一个月内从38点飙升至62．5点，升幅逾50％。
联合证券研究员张大威向记者分析此次印花税调整的影响时表示，税率降低仅仅是对交易成本的简单调整，对资本市场的实质性影响很有可能是短期且不明显的，但在目前低迷的市道中，该政策的出台无疑将激活市场人气。
一位基金经理向记者透露，早在上周五（1月21日）就已经得知印花税税率下调的消息，众多机构资金迅速进入市场，当日上证指数报收1234．48点，涨幅达30点，较之前日成交量放大了近60％。而就在此前一天，上证指数创下五年来最低点1189．21点。
上述基金经理表示，市场的反应足以证明该利好消息已经开始被市场消化，所以印花税率下调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市场委靡的问题。
此前市场中有消息称印花税率下调将在今年3月份，记者就此采访了财政部相关部门负责人，对方表示，3月份出台的消息可能是从国税部门传出来的，“因为印花税是我们财政部的事，所以这个事情他们说得有误也是正常。”
此外，市场亦曾猜测印花税可能调整为“单边征收”。据介绍，相对于美、英、加等世界主要股市的免征印花税、香港的单边征收1‰税率而言，“中国的印花税税率依然过高。”
相关专家介绍称，随着证券市场的发展和日益复杂，印花税这个税种在规范性以及效率性方面的种种弊端也日益显露出来。证券交易印花税不论交易额大小、持有时间长短均按照同样的税率征税，税负不公表现明显。
“国九条”之完善税制
2004年1月推出的《国务院关于推进资本市场改革开放和稳定发展的若干意见》（“国九条”）中提出，要完善资本市场税收政策，研究制定鼓励社会公众投资的税收政策。
在印花税率下调两周前，国家税务总局局长谢旭人在国务院新闻办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称，今年税务和财政等部门将进一步就完善资本市场税收政策有关问题进行深入调查研究，以落实“国九条”。而此次印花税的下调被市场认为是决策层落实“国九条”的实质举措。
早在“国九条”公布后不久，中国证监会主席尚福林曾表示国务院批准成立专门小组逐项落实“国九条”，分别包括拓宽证券公司融资渠道、完善资本市场税收政策、积极稳妥解决股权分置、鼓励合规资金入市、积极稳妥发展债券市场、完善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试点等六个方面。
其中，针对“完善资本市场税收政策”，财政部、中国证监会、发改委和国家税务总局共同成立了“完善资本市场税收政策专题工作小组”，由财政部税改司作为牵头单位负责具体政策的调研和提议。
该小组相关负责人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税改小组并没有常设机构，主要是从四个部门抽调人员开展具体工作。其中发改委是参与部门，但实际上基本没有涉及到具体工作，而证监会和国税总局涉及的部门则相对比较多。
上述人士表示，目前该小组正在制定2005年的相关工作计划，经过财政部相关领导批准后再和其他三个部门沟通协调，最终需要上报国务院办公厅备案。
相关统计显示，从2004年1月“国九条”下发至今，出台的有关资本市场的税收政策分别包括：
2004年4月30日，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发出《关于证券投资基金税收政策的通知》，规定：从2004年起，对证券投资基金（包括封闭式和开放式证券投资基金）管理人运用基金买卖股票、债券的差价收入，继续免征营业税和企业所得税。
2004年11月5日，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发出《关于对买卖封闭式证券投资基金继续予以免征印花税的通知》，规定：从2003年起，对投资者买卖封闭式证券投资基金继续免征印花税。
2004年12月21日，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于发出《关于资本市场有关营业税政策的通知》，规定：从2005年起，证券交易所、期货交易所代收的有关监管费和证券公司、期货经纪公司代收的有关费用，可以从其营业税计税营业额中扣除。
2005年1月24日，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联合发文决定调整证券股票交易印花税税率至1‰。
中国税务学会的一个专家表示，从根本来说税收只是证券市场的一种资金净流出。这样来看，一方面，如果不能为券商“开源”，单纯靠税收优惠政策来“节流”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另一方面，征税则意味着提高了资金交易成本，从而导致回报率下降，而我国相对较高的税率从长远来看会影响资本市场的良性发展。
“最迫切的是降低营业税税率”
在印花税率下调之前，同样在2005年1月，财政部会同国家税务总局发出通知，出台资本市场营业税优惠政策，该政策从四个环节减征资本市场营业税，扶持券商和期货经纪公司的发展，自2005年1月1日起执行。
据海通证券陈峥嵘统计显示，2004年证券公司代收的“三项费用”中，为证券交易所代收的证券交易监管费合计为3．4939亿元，代理他人买卖证券代收的证券交易所经手费合计为10．8937亿元，为中国证券登记结算公司代收的股东账户开户费、过户费、Ｂ股结算费、转托管费合计为6．8968亿元。
按照相关规定，上述几项业务营业税金及附加税率通常为5．55％；将以上三项费用汇总，总计为21．2844亿元，据此测算，2004年券商计税营业额中的扣除额为1．1813亿元，也就是说，减征营业税的优惠政策可以为券商减轻营业税税负1．2亿元左右。
“如果将1．2亿税负分摊到全国130多家券商近4000家营业部身上，券商实际得到的优惠很有限。”银河证券上海一家营业部老总表示。
申银万国证券研究所宏观分析师李慧勇表示，对于水深火热中的券商而言，“目前最迫切的是降低营业税税率”，2005年证券公司的淘汰速度将进一步加快，“与其最终让财政买单，不如在券商还能自救的时刻，给予税收方面的扶持”。
事实上，以前券商需要缴纳的营业税包括缴纳给国税部门的3％和地税部门的5％。从2000年开始，国税部门收缴的3％逐年减少1％，至2004年已经不再征收；而地税部门征收的5％的部分仍旧继续。
财政部财科所一位专家表示，剩下来的5％营业税因为最终归入地方财政，如果在中央层面进行调整就需要和地方进行沟通，估计近期之内不会有新的政策出台。
“应该说我国税制是以流转税为主，而美国等西方国家则以所得税为主。但我国除了缴纳5％的流转税（即营业税——笔者注）外，我国证券公司还要缴纳33％的所得税，比美国28％的法人税要高出5个点。”
李慧勇告诉记者，我国证券公司目前支付的流转税和企业所得税两部分中，券商的营业税是按照营业收入的5％来缴纳的，相对于其他行业而言，也是相当高的税率。
资本利得税暂不会改革
就资本市场而言，除却流转税之外，与证券所得有关的所得税是另外一大税种。
据胡怡建教授介绍，证券所得分为持有收益和转让收益两种，前者指证券持有阶段获得的利息、股息等收益；后者又称资本利得，即证券买卖差价。
证券持有者也分为自然人和法人两类，并适用不同的税收法律制度。对利息、股利和股息等个人投资收益依据个人所得税法，以每次收入为应纳税所得额，适用20％的比例税率征税。对公司的投资收益则区别对待，对法人取得的利息、股息和红利征收企业所得税。
资本利得方面，对个人和法人的资本利得均不征收资本利得税，但是证券公司例外，不仅要对其在二级市场上的证券投资收益（证券自营差价收入）征收营业税，而且最后还列入券商应纳税额征收企业所得税。
从2004年8月起，国家税务总局连续发出通知对多家券商给予汇总缴纳所得税的优惠政策。据相关部门统计，到目前为止，国有45家券商获得了此项待遇。
据相关券商负责人介绍，券商现在缴纳所得税是按照整个金融行业33％的税率，税率较高。
由于汇总缴纳允许各个机构的盈亏相互抵补后缴纳所得税，部分减少了汇总企业的应纳税额，其实质是给予汇总纳税企业的一种税收优惠。
记者采访了解到，券商普遍认为汇总纳税只对亏损较大的券商有利，通过汇总缴纳可以降低其赋税成本；因此希望决策层能够在税基等方面给予行业一定的优惠。
“证券市场的所得税制有悖公平原则，并存在重复征税的问题。”中央财经大学的刘桓教授分析说，上市公司派发的红利是从公司税后利润中支付的，因此在公司已经缴纳33％的企业所得税后，个人所得税不作扣除的征收就属于重复征收，这明显影响到投资者投资证券市场的积极性。
胡怡建则认为，证券市场所得税下一步改革的方向可以借鉴英国和新加坡的成功经验。
1994年11月，上证指数下跌300多点，国家暂时不开征资本利得税的消息成为当时三大利好之一，此后决策层和学界对此三缄其口。
目前来看，银行收取的利息税属于资本利得税的范畴，而个人所得税也应该属于此列。相关部门官员表示，资本利得税“最终肯定要推出，只是时间的问题”，但目前惨淡的股市还寄希望税收优惠能够推动股指上移，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 责任编辑：魏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