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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日,到香港大学谈预算案。晚上回到家里,收到内地朋友的电邮。他在网上看到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讨论,觉得过瘾异常,谬赞了我两句。不过,令他真正感到兴趣的,倒不是「节流裕民」的预算,而是当晚谈得最兴高采烈的voucher教育改革。
预算案论坛扯到教育改革上去,「始作俑者」应该是刘慧卿吧!她为学校抱屈,说政府应该多拨教育经费。
给扯了下水
给她这么一说,大教授张五常大发教育制度的牢骚,对高等教育的浪费尤其不满,进而主张推行佛利民(Milton Friedman1912-)说的voucher。
倘若话题到此为止,恐怕也拨不出什么大火。偏偏城中第一名嘴和教授抬杠,说只有在「学位过剩的美国,voucher才行得通」,香港没有这个条件。
不说犹自可,这么一说,老马有火,大教授直斥其非:「你根本不知voucher为何物!」
名嘴斗大教授,我和台下同学看得同样过瘾。怎不知一个不留神,教授硬是要把隔岸观火的我扯下水:「阿康,你来说几句!」
嗓子不够名嘴高,更没有嘴巴快过脑袋的「胆识」,加入这样的战圈,不是要变成免治牛肉吗?
道理浅显 简单可行
可幸我对voucher还是知道一点点的。别的不说,起码我知道学位多寡和行不行voucher扯不上边。有这个事实在手,总该顶得住一阵空炮吧!
稍为看过我在这里谈voucher的朋友都知道,时至今日,美国绝大多数地方仍未实行voucher。(这个星期,佛罗烈达州的地方法院更裁定该州的voucher试验,违反州的宪法。)本来无voucher,何来行不通?有些事情不是扯高嗓子便作得准的,是不是?
怎么用钱是关键
佛爷这个voucher改革之议,道理显浅。打个譬喻,政府要给适龄学童提供汉堡包。怎样把汉堡包交到学童的手去,看似个「技术性」的安排,和免费汉堡包的主旨无关。可是不同的安排却会带来不同质素的汉堡包。
假设有两大办法派免费汉堡包。一是政府自己动手生产;一是按学童数目,摊分经费,让他们自己买汉堡包。
两个办法牵涉的经费完全一样,亦都达到同一的目的——每个学童都有汉堡包吃——用不同的办法派汉堡包,质素会大有不同。
由政府生产,独市经营,质素、款式不难五十年不变了。让学童自己买,因为有选择,餐厅便必定要各出奇谋,从提高质素、花款入手吸引顾客。
「国营」还是「市场」的汉堡包更能切合家长、小朋友的要求,还用多费唇舌吗?
换言之,要提高汉堡包质素,不是要大洒公帑的。往往改动用钱的办法,便毋须多费一分一毫也会有喜出望外的效果。
倒钱入咸水海
反之,不改变用钱的办法,只是一味增拨资源,到头来只是像大教授说的「倒钱入咸水海」。
当然,提供「免费汉堡包」是为了学童的营养想。小朋友拿了钱不吃汉堡包,转而买汽水或连环图又怎么办?
那可简单了,不派现金,改为发只能拿来换汉堡包的券——voucher,餐厅拿了汉堡包券再向库房要现金。
以券代替现金,餐厅无疑要多做一重功夫,可是那应不足以打击他们招徕顾客的积极性吧?
把钱交到家长手中去
佛利民改革的精神和汉堡包券无异。大前提是,一、不削减教育经费;二、不取消免费强迫教育。
这个改革只是改变使用教育经费的办法,把原来拨给学校的钱,直接交到家长的手中。
家长有钱在手,行使选择权利,学校便不难要向汉堡包店看齐,各出奇谋,提供多元化选择。
这都是纸上谈兵吗?也不尽然。除了上述佛罗烈达州的试验,个别城市也在推行类似计划,当中尤以维斯康辛州米尔窝基市(Milwaukee)的试验,最为瞩目。
这个市的试验是在黑人贫民区推行,主催的也是位黑人女老师。这个事实粉碎了Voucher会让有钱人抢走好学校的学位,穷等人家子弟只得进三流学校的说法。
家长有选择权、全面搞私校,会否加强有钱人的赢面?有这个可能性。可是现行的制度是难不到有钱人的。我有位朋友除了送子女入国际学校,自小更找来专人教授网球、高而富等「高级趣味」;暑假则送孩子到美国的夏令营。有没有voucher,他还是这样投资的。
节省一半教育经费
有了voucher,穷等人家还是不能像我的朋友般风光;可是有市场竞争作后盾,他们的子女肯定可以得到较高质素的教育。不打击有钱人,而又帮到穷人,这个改革又岂不是个进步?
以米尔窝基市的经验,voucher成效立竿见影——来自贫民窟的学生入读私校后成绩固然进步了,品行也好起来。
除了教育实效,voucher更可以大大节省教育经费。一般而言,美国教会办的私校,平均每年的学费不到三千美元,而公立学校的成本却高达七千美元。全面推行voucher,家长都选择私校,可以节省超过一半的教育经费。voucher又怎不是个平靓正的选择?
教育是香港政府最大的政费开支,占了预算近两成,金额高达五百四十四亿元。倘能节省一半,什么赤字都迎刃而解了。节省一半经费而又同时提高教育质素,又岂不值得举脚赞成?
形成气候
有这么多好处,难怪在硝烟过后,点起火头的刘慧卿要求郑名嘴拿出开放的态度看voucher。事实上东亚银行的李国宝早已在立法会呼吁特首考虑voucher。倘若刘慧卿也能在议事殿堂加把声音,voucher也就不难风气渐成。
郑大班,是不是时候积点阴德发挥你那「全港最大的影响力」?
( 责任编辑:周克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