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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期间，与“三农”有关的话题，可谓炙手可热。综合各方面的信息看，目前对“三农”问题的认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且，必须从根本上取消城乡二元结构的制度安排，已经成为举国共识，一系列相关法规、政策也陆续出台。然而，应当看到，在构建和谐社会的意义上缩小城乡差距，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需要充分调动全社会的积极性，全面落实各项改革措施，并投入巨额资金，经过长时期的努力才能完成。
本文关心一个问题：给“投入巨额资金”什么样的说法？最近，“工业反哺农业”这个以前曾经出现过的提法，再度见诸报端。反哺的基本事实源于已有26个省区市宣布提前免征农业税，约有7.3亿农民今年将减轻负担200多亿元。然而，与农民目前承担的各种“费用”，以及不断攀升的农业生产资料价格相比，农业税只是农民负担中一个不大的部分。因此，即使加上粮食直补、农村合作医疗重建、乡镇教师工资发放上划等措施，以及温总理在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免除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农村义务教育阶段贫困家庭学生的书本费、杂费，并补助寄宿学生生活费”的举措，当下的反哺仍然极其有限，较大幅度地增加对农村的各项转移支付尚需时日。尽管如此，笔者认为，停留于反哺的认识是不够的。
回顾新中国历史上长期的“农业反哺工业”，并深刻认识城乡差距继续拉大的事实，我们不难认识到，工业对农业，城市对农村，市民对农民，尤其是政府对农民，不仅要反哺，还要还债。之所以给出这样的说法，是基于以下两点考虑。
首先，仅仅“剪刀差”（指农产品和工业品的价值与价格背离，即农产品价格低于价值，工业品的价格高于价值）和农村公共物品投入不足这两项，就足以说明，我们对农民亏欠太多。自上个世纪50年代我国开始工业化进程以来，实行了工农业产品“剪刀差”的制度安排，以农产品的低价维系了工业化的资本原始积累。改革开放以后，先是农产品提价，然后是市场机制的作用，“剪刀差”现象在较大程度上得到纠正。然而，如果以目前使用的1990年不变价为基准，来计算一下通过“剪刀差”积累的资金，那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在“取”的同时，并没有相应的“予”，包括农村教育、卫生、道路、水利设施等公共物品在内的投入严重不足。这一“正”一“负”，是导致“三农”问题愈演愈烈的重要原因。
其次，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中国改革开放到今天，需要确立和这个时代相称的社会公正理念。既然以前欠了农民的，现在就要还，这是起码的社会公正。那些至今仍然对给予进城务工农民子女以平等教育权利的做法不理解的人们，说轻一点，是历史知识欠缺；说重一点，就是缺乏现代的社会公正理念。事实上，工业反哺农业在某种程度上还有农业是弱势产业，需要给予政策性补贴的涵义，即使美国、德国、法国和日本这样的发达国家，无不有着巨额的农业补贴，世界贸易组织也给予成员方不同的补贴空间。因此，即使到哪一天我们欠农民的债还清了，工业和服务业仍然要反哺农业。这是国际经验。
政府、社会和其他产业对农民、农业和农村的还债、反哺，除了要解燃眉之急，更要形成长效机制，并产生持续的“溢出效应”，为建立城乡一体化的和谐社会提供坚实的基础。为此，应当将还债和反哺资金的相当部分用于教育和培训。从短期看，这里存在着很大的资金缺口，需要增加投入；从长期看，这是对解决“三农”问题最有力、也有效的支持。这方面的工作已经并将继续从以下三个层面展开。
其一，国务院今年对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农村义务教育阶段贫困家庭学生推出“两免一补”，到2007年，这一做法将在中国农村全面推开。如果随着对问题认识的深化，改革义务教育费用的拨款制度，缩小城市和农村、发达地区和落后地区人均义务教育经费的差距，那么，农村义务教育就将会增加一大笔资金。这不仅是因为原来农村、尤其是落后地区农村义务教育人均费用水平很低，而且，这里的缩小差距，不可能通过降低较高水平来实现，而只能是提高较低水平的标准，争取在不太长的时间里实现城乡完全平等的九年制义务教育。这是和谐社会的题中应有之义。
其二，已经有一些地区采取了对将要转移到城镇就业的农村劳动力进行培训的做法；有些城市政府的主管部门对进城务工农民也进行了多方面的职业技能培训，这不仅十分必要，而且是对农村原来教育水平低下的补偿。专家在分析近来我国有些地区出现的“民工荒”现象时指出，与其说缺民工，不如说缺技工。因此，各级政府有关部门要制定一个包括经费预算在内的培训农村劳动力的规划，并认真加以落实，以提高进城务工农民的文化和职业技能素质，进而提高他们的就业能力。用这种培育造血能力的办法，既可为城市输送符合需要的技术工人，又能为农村劳动力的顺利转移创造条件。
其三，这次“两会”对进城务工农民子女的上学问题给予了高度关注。这是最为直接、最为现实的教育权公平问题。笔者退一步说，即使进城务工农民为其所在城市创造的净福利，没有达到他们的子女享受与城镇儿童和青少年相同教育所必须支付的费用，而由所在地政府部门用当地纳税人的钱进行相应的补贴，也是完全应该的。这同样可以视为还债，也可以看作政府公平教育权的合理投入。
（ 责任编辑：xiaobohu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