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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特派记者 赵忆宁 华盛顿报道
美国人出门从不带伞,因为他们总是在晴朗的天空下行走。如今,美国人开始看到“远处地平线上有一片黑云”,国际战略研究所的理查德·麦考马柯形容美国人为什么开始备伞,因为不能预知哪块乌云将会变成瓢泼大雨,“美国需要努力改变方向,避免受到风暴的袭击”。
风暴的袭击来自中国的崛起。5-6月份,美国主流周刊密集性、大篇幅地报道中国。5月3日出版的美国《新闻周刊》使用20多页特别报道《中国世纪》,5月30日,《谁在统治中国》再次成为封面文章;《时代》周刊6月号以《中国新的革命》作为封面文章;与两大周刊齐名的《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也使用19页篇幅报道《中国的挑战》,就连美国著名的科技学术刊物《IEEE》也不同寻常地使用40页篇幅报道《中国的技术革命》。
《纽约时报》评论员汤姆森·弗雷德曼讲了这样一件事:当我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对我说:“汤姆,赶紧吃完你的饭,中国人还在挨饿!”现在我经常告诉女儿:“孩子,赶紧完成作业,生活在中国和印度的人正在抢你的饭碗!”
美国从来给人们的印象是:只顾往前走,不问成败,一切只问眼前。这等自信虽然不免流于骄傲与狂妄但今日美国开始适应各种新的转变,扮演着变革工具的角色正受到挑战。
是什么改变了美国?为什么美国前所未有的开始反思——美国该如何适应中国的崛起?该如何调整自己?美国如何提高国际竞争力?为什么美国人提出“美国到了向中国学习的时候了”?
随着中国海洋石油公司(CNOOC)报价185亿美元竞购美国第八大石油生产商优尼科(Unocal),惧怕、怨恨、报复将覆盖理性的声音,在美国人的眼中,中国似乎已经强大得不可战胜了。
美国调查系列得出了美国神话破灭的结论:美国不是一只纸老虎,美国是一只真老虎,但美国是一只负债累累的真老虎!如果美国不反思或者不改革,在一定期间内美国对全球事务的支配能力必将明显衰落。对国际社会而言,这场剧烈的结构调整过程不会平静,中国的崛起与捍卫美国的衰落之战已经来临。
错误“揪出”中国将贻误美国
如果凑巧,在国会山周边多如牛毛的小酒馆或者夜总会里遇到前来消遣的国会议员的话,“改变汇率能够解决美国的问题吗?”他肯定不会在烟雾缭绕的酒馆中对一个刚刚结识的人讲真话,而是凭借含蓄巧妙的话打发你了事。如果你在国会议员衣帽间里问任何一个议员,他怎样看舒默议案的做法——“要公平,要扯平”,你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它真实吗?不是。国会研究服务局的韦恩,接受参议院与众议院议员对中国问题的咨询,只有在他的办公室里议员们才说真话:“美国制造业已经没有竞争力了”。如此无可奈何。虽然国会手中掌握着如下大权:立法、拨款、听证、调查、干预,在发表建议、提出要求、下达指示和表达意见方面也从不羞于启齿,但是,面对产业空洞化、失衡的贸易结构、失控的财政赤字以及美国经济对亚洲央行资金的高度依赖,行政与立法部门并没有采取对症的回应,不得不眼看着素称英明的联邦储备委员会,以维持高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来勉强支持美国的经济繁荣。眼看着美国屡创新高的贸易赤字已经说明其国际竞争力优势日渐流失的大趋势,国会希望有所作为,但已经回天乏力。
尽管议员是美国的政治精英,国会政治家们的挎包里的分析工具显然不过硬,就像经济学家见了物理学家矮半截一样,政治家们“囊中羞涩”,能亮出的“家伙”比经济学家还少。听证会上,愤怒的议员可以在国会“make show”给选民,但是非理性的呼声越高越于事无补,反而会阻碍找到美国“病”的原因。
国会经过严格“考试”请来了经济学家。学者们面对国会殿堂内充斥着找寻替罪羊的诉求,或是贸易保护主义情绪的发泄,心情极为复杂:或坚持、或放弃、或者一言不发。一些对中国金融与贸易素有研究的美国学者,不敢逆大势而在国会上讲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议员们听到了不得要领的发言。
所幸,美国还有头脑清醒对国家忠诚的学者。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弗雷德·伯格斯滕告诉议员们,“中国不是一个实行保护主义的国家,它的经济开放程度超过许多发达国家”。他用“非常开放”来形容中国参与世界经济的程度,这使议员们感到意外。
专家告诉议员,找替罪羊没有用,还不如像吃香蕉一样,一截一截地剥开分析美国是如何衰减(Attenuation),并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国会政治中,惩罚中国的“音域”越宽,“嗓门儿”越怪异,越会使希望寻找解决美国病症的人担心:美国的衰败将从此开始?是持久的?还是暂时或者是间歇的?面对美国已经产业空洞化,而新的富有活力的市场进入者正在“舞台”侧畔恭候,美国到底如何“医治”可恢复性(或者不可恢复性)的衰减?
寻求解决美国结构性问题的途径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不仅仅是呼吁人们从无度消费到增加储蓄那样简单,依靠美元霸权维持了半个世纪的经济体以及消费模式,面对共产主义的竞争者中国——不是军事的竞争而是贸易的竞争,美国被引向了错误的方向——不是寻求如何破解自身的难题,而是转向根深蒂固意识形态领域的冲突。
在美国人眼里,中国是所谓“非民主”国家,“政府可以操控一切”,逻辑推出中国政府在操控汇率,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国会批评共产党国家容易引起共鸣,而欧洲、日本是美国的朋友或军事盟友,印度、澳大利亚、加拿大与英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批评他们会影响国内的政治。“美国不能在一个时间打击多个目标,肯定是枪打出头鸟,中国目前就是这只出头鸟,并且很不幸被射中了”,霍普金斯大学中国研究中心主任蓝普顿说。
2003年中国的全球贸易余额仅仅是美国全球赤字的8%。而来自日本、德国以及整个欧元区的余额加起来相当于美国全球赤字的40%以上,(其中日本是15%,欧元区是28%;原油输出国家的全球余额是美国贸易赤字的20%,非日本、非中国亚洲的全球余额是美国贸易赤字的19%。)除中国之外地区的贸易余额相当于美国全球贸易赤字的80%以上。“揪出”全球贸易余额远远低于其他地区的中国示众,使美国错上加错,事态如果沿着这样的轨迹发展下去,有可能贻误美国自身调整的时机。
当一个国家大政方针越荒谬、越危险的时候,就越能够测度出体制中回应挑战的决策机制的效率。以往,国会扮演的角色是一旦出现暴风雨警报,国会就开始制定对策,在此意义上,国会是“官”,政府机构是“兵”,虽然此“官”几乎永远不能够向他的“兵”下达不容置疑的命令。但是,国会现在不是一个听到选民拉响警报就立即前往救助的被动机构,虽然它以极大的注意力,通过丰富的信息渠道,严密监视着官僚机构的政策行动,但是行动方向产生了偏差。
反思国家竞争能力
在过去几年中,支撑美国一枝独秀超强地位的四大支柱下沉现象日益明显。美国一直握有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与经济规模、生产力与国际竞争力长期保持相对领先、意识形态建构始终独占话语权、军事与安全领域无人望其项背的绝对优势。这四大支柱撑起了美国对全球事务的支配地位,也撑起了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霸主地位。当下这四者之中,领先优势流失最快的就是生产力与国际竞争力,而这恰恰是支撑一个霸权最为关键的基石。
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委员莫洛伊告知,中国加入WTO的事件,直接引发美国思考国家竞争能力。“中国历史上是一个非常发达的国家,也是技术领先的国家。但是中国一不小心开始与西方接触,一点准备也没有,更没有和外国人打交道的战略,整整两百年中国处于不利地位。现在历史上进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全球化时期,中国与两百年前截然不同,有前瞻性的眼光——国家应该怎样发展,怎样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他说。
与中国相对照,莫洛伊批评美国认为:“比较美国在过去的几十年内,理所应当地认为美国就应该是世界最高生活水平的国家。在世界发生变化的时候我们又该做什么呢?一切都不清楚,其实美国并没有一个应对全球化之后的世界,如何保持自己的国际竞争力、如何与世界发展起来的多元经济竞争的策略。这个策略根本不存在。”
根据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学院公布的2004年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国际竞争力排行榜,美国位居榜首。中国排名第24位,比2003年的排名提前了5位。洛桑国际管理学院的评判标准涵盖了国家的经济表现、政府效能、企业效益和国家基础结构等4个方面。
为什么排位第一的美国开始反思国家竞争力?这是因为如此多的指标混淆了最核心的内容,即在国际竞争中,就是看出口市场的竞争,特别是美、欧、日三大市场的表现。对此,美国心知肚明。中国在美、欧、日三大市场的贸易表现令人“不寒而栗”。
正如美国《商业周刊》所描绘的,美国的进出口产品结构越来越像第三世界国家:在资本与技术密集产品(除了航天、制药与生物科技等少数产业外)的逆差越来越大,在农产品与原材料产品享有大量顺差。鲜明对照的是,中国的产品结构却越来越像发达国家,2004年技术密集型产品出口值达到出口总额的55%,其中成长最快的是资讯科技与机械产品。这个数据揭示全球性生产基地移转过程,其规模之大、速度之快,以及涉及的产品面向之广,在几年前都无法预料。
2004年,中国占全球贸易份额6.5%,世界排名第三;德国排位第一,占世界贸易份额9.7%;美国从原来的第一位降为第二位,贸易份额从原来的10%降到9.3%。美国国会认为,中国加入WTO使世界贸易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中国的竞争优势充分表现,对美国而言是此消彼长,反思美国国际竞争力由此而生。
根据清华大学国情研究中心最新的“五大国家综合国力”的研究(基于世界银行数据库按照PPP计算,划分8类战略性资源、23类指标)数据,中美之间的差距在迅速缩小:1980年两国差距为5倍,1990年缩小为4倍,1998年进而缩小为3倍,5年之后,2003年又进一步缩小为2.2倍。报告指出,中国GDP到2020年将超过美国。也就是说,世界历史将会重演上个世纪(1871年-1913年)美国追赶英国的一幕。
最近,名为《30亿新的资本主义者》一书在美国流行,该书作者、华盛顿经济战略所主席警告人们,在西方世界持续了六百年的繁荣和领先地位即将转移到世界的东方,且人们对这一大趋势无能为力。亚洲新兴的资本家们正在以尖锐而深藏不露的目光注视着美国和世界经济的未来。可能的结果是“老资本主义将被新资本主义打败”。
一个国家的兴旺和衰弱不是外来力量可以决定的,现实是,美国的民主体制正在逐步丧失回应挑战的能力,什么叫“鸡一嘴、鸭一嘴”,只要看看美国国会的争吵就再清楚不过了,面临危机难以形成统一的国家意志,将会一误再误美国的调整。莫洛伊委员认为:“对中国的迅速崛起美国人没有准备好。”
(本系列最后一篇将在下期刊出,敬请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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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田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