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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西安市市长孙清云
■“科学发展看西安”系列报道（一）■本报记者 包月阳 倪连存 汪俊启 耿幸华
“我刚才见了上海港务局的一位负责同志，上海港务局和我们正酝酿在西安建一个国际港务区。”6月7日上午，记者一行按约定的时间走进西安市市长孙清云的办公室，寒暄过后，孙市长就以这句话切入我们的采访话题。
今年50岁的孙清云是山东人，大学学历。1969年12月入伍，转业后先后在《中国青年报》、黑龙江省委办公厅、山东省委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工作。1998年底奉调到西安市，历任市委常委、副市长，市委副书记、代市长，2002年4月在西安市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当选为西安市人民政府市长。
西安要建不靠海的港口
记者预先传给孙市长的采访提纲中，有这样一个问题：“在东中西部发展的大格局中，像西安这样的西部城市有哪些优势？哪些劣势？西安有没有相应的策略扬长避短？”孙市长一见面就讲的这件事正与这个话题有关：“西安是个内陆城市，不沿边也不沿海，在这种条件下怎么样发展，走向世界，适应经济全球化的趋势，这是我们考虑的重要问题。与上海合作搞这个国际港务区，相当于将上海的港口延伸到了西安，也可以说西安以后就有了不靠海的港口。”
说到这里，孙清云显得有些兴奋。他说，其中的重要意义就在于，将来西安和西北地区的出口货物可以在西安直接通关外运，这等于缩短了西安与沿海、与国外的距离，非常有利于西安、陕西乃至整个西北地区的进出口业务。“这本身就是西安加快开放步伐的一个具体措施。这个措施得到了陕西省委、省政府和上海市委、市政府的全力支持。”他说，这一理念是去年提出来的，目前正处于筹备阶段，比如说到底应该怎么去建，双方怎么合作，可能有多大规模，资金怎么筹措，和铁路部门的关系怎么处理，怎么操作等等。“我们争取在6月底把这个协议签下来，进入正式操作。”
虽然正在积极筹备的国际港务区是着眼于弥补西安深居内陆的劣势，但在孙清云眼里，不沿边不靠海的西安并非没有优势。相反，他认为，西安兼具东部和西部的若干优势。“一般来讲，东部有它的人才的优势、资金的优势、技术的优势、市场的优势；西部有什么呢，西部有劳动力的优势、资源的优势，这是从大的方面来讲。但西安这个城市，它既具有东部城市的某些优势，又具有西部地区的特点和优势。”孙清云进一步介绍说，西安作为一个西部城市，也具备劳动力的优势，劳动力成本比东部低；“还有资源优势，你看我们北边是国家重要的能源基地，油、煤、气、电力等都没有问题。”上述优势是西部共有的一般优势。孙清云说，除此之外，西安也像东部城市一样具备人才的优势、技术的优势。同时，作为西部地区的一个重要中心城市，西安还具有市场的优势，它的辐射作用很大，辐射半径很大。从地理位置上说，西安是东部经中部向西部过渡的第一个重要城市，是整个西部地区的桥头堡，“这是少有的优势，也就是说西安具有综合优势。”他认为，西安的人才优势、技术优势一旦与资源优势、市场优势、劳动力优势有效结合，将为西安经济社会加快发展提供充足的动力。
发展的关键是做大五个产业
记者请孙清云谈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他说，今年我最关心的，也是想得最多的，是西安到底如何加快发展，科学发展。他加重语气说：“加快发展是西安面临的一个迫切问题。”当然还得科学发展，要在加快发展的过程中实现科学发展。“科学发展并不是意味着要慢，而是要使发展符合科学发展观的要求。”
孙清云说，在加快发展方面我们想得较多的是如何把我们的产业做大。西安整体上看经济规模较小，支柱产业不够强大，工业经济这一块还比较薄弱。全市工业企业4．6万多个，其中规模以上工业企业776个，去年整个工业产值是1200多亿元，平均每个企业产值是275万，规模以上企业平均产值是2个亿。“到目前为止，西安还没有一个过百亿的工业企业，过50亿的也很少。”因此，孙清云认为，西安要加快发展首先要从产业做起。
他介绍说，西安目前有五大优势产业：一是高新技术产业。他说，西安地区的高新技术优势很强，西安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经济技术开发区是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集聚地。
二是装备制造业。在“一五”、“二五”期间，国家一些大型企业落户西安，在全面建设时期，又有一批产业在西安落户，飞机、汽车、输变电等，这些装备制造业占西安全部工业产值的60％以上。“现在我们策划要建立五大装备业基地。”
第三是旅游业。很多人知道西安的旅游资源很丰富，但一般人并不知道，去年西安的旅游收入已占全市国内生产总值的16％。
第四是现代服务业。“我们的传统服务业一直发展得比较好，如餐饮、宾馆、零售等，但商贸、通讯、金融、中介、房产等新兴的现代服务业还不够强大，应该重点来发展。”孙清云说。
第五是文化产业。西安拥有悠久的历史文化，也有比较丰富的革命文化和民俗文化，还有现代文化。“目前文化产业比重比较低，只占ＧＤＰ的5％左右，还有很大发展潜力。”
孙清云说，我们打算把这五大产业做大做强，以它们来支撑和领跑西安的经济发展。
记者从西安的报纸上看到，中共陕西省委书记李建国近日在西安考察时，提出西安已经出现几个亮点。当我们向孙清云市长详细求证时，他向我们介绍，李建国书记说到的主要是工业发展的几个亮点，有超导材料、载重汽车、轿车、汽车配件等。他说，这些亮点说明，西安的工业发展已经有了一些骨干企业，有了形成产业体系的基础。“产业的发展首先要形成产业链，即形成产业体系。产业链靠谁来连接？靠企业。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形成几个大的产业链，而为了形成产业链，我们要在培育大企业、大集团上下功夫。”他强调说：“一个城市的活力主要在于企业，企业要是没有活力，那整个城市肯定无活力可言。不管领导层的思想多么活跃，企业没有活力还是不行。我们要激活企业的活力，来带动经济活力，更大范围来说是带动城市发展的活力。”
西部大开发使西安的形象发生变化
记者问：作为西部大开发的桥头堡，西部大开发对西安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孙清云回答说，我们感到比较自豪的就是西部大开发这一口号是在西安发出来的。1999年6月，江泽民总书记在西安发出这个号召。他说，西安作为西部的一个中心城市，从西部大开发中得益很多。
“如果从经济上来讲，西部大开发带来的影响第一个是直接地促进了经济的加快发展。从1999年算起，我们的ＧＤＰ是年均增长13．28％。”
第二，提升了西安的社会影响力。国内外的投资都是有选择性的，西安本身是西北的中心城市，在西部大开发中又处于桥头堡的地位，因此这几年西安成了国内外关注的重点，也成了投资的一个重点地区。“这种影响是非常深远的。原来国际上把西安仅仅作为一个古城来看待，并没有作为一个经济发展的中心城市来看待。现在人们的看法改变了，人们认识到，西安不仅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和古都，它也是一个经济中心城市。原来人们来西安就是为了看兵马俑，现在人们不仅看到兵马俑，也看到我们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看到我们的高等教育、科研综合实力等等，就是说西安在国内外的形象发生了很大变化。”
第三个影响就是促进了西安经济结构的调整。他说，中央提出西部大开发，除了加快基础设施建设、生态建设、结构调整、科技教育、改革开放等以外，还有就是发展特色产业，那么西安的特色产业是什么？按照西部大开发的整体要求，我们确定了自己的特色产业，就是我刚才讲过的五大产业，这五大产业是在西部大开发这一背景之下提出的。现在国内经济界对我们的五大产业评价比较高，认为这五大产业体现了西安的特色，而且结构也比较好，既有高新技术产业，又有装备制造业，还有文化产业，旅游业，产业结构比较合理，发展前景看好。
孙清云认为，西部大开发除促进经济发展，影响更大的就是西部地区思想观念的变化，“这一点大家一般都不谈，但是我觉得观念的变化意义更深远。”他说，观念的变化第一个是增强了西部人发展的紧迫感。西部大开发后，开阔了人们的眼界，大家一看到东部地区、沿海地区发展得那么快，而我们西部地区面积占了2／3，人口占了30％，ＧＤＰ占了40％，人均收入却只有东部的50％，我们再不加快发展就只能比人家更落后，因此我们发展的紧迫感大大增强。
第二个是竞争意识增强了。西部地区受历史文化的影响，竞争意识不强，小富即安，不求进取的意识非常明显。特别是农村，觉得有吃有穿，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现在人们追求的目标已经大大提升。
再就是市场意识增强了。西安人原来受小农经济的影响很深，后来又受计划经济的影响，小农经济和计划经济对西安乃至整个西部地区的影响都是根深蒂固的。西部大开发之后，市场意识渗入，市场化加快。“我觉得这方面的影响比经济增长的影响更为重要。”孙清云再次强调。
东北振兴中部崛起不影响西部大开发
西部大开发的战略实施六年后，西部面临一个新情况：中部地区开始实施“中部崛起”战略并可能享受相应政策，在此之前，“东北振兴”早已经热火朝天地展开。西部大开发战略对西部地区来说还是不是一种特别扶持措施？
提出这个问题前，记者担心孙清云可能会用“外交辞令”应付。出乎意料，他的回答直截了当。他说，西部地区一部分干部群众对东北振兴、中部崛起战略，开始是有一些疑虑，怕西部大开发的步子会放慢，怕中央对西部支持的力度会减弱。但我认为，从全局看，从优化区域布局看，中央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这有利于全国各地区的发展，也有利于西部的发展。
他说，实际上只有东部加快发展，才有可能对西部实行更好的支持。因为东部发展了，会向中央政府纳更多的税，中央财力充足后又可以拿出一部分扶持西部，东部的经济越发展，中央支持西部的能力就越强，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东部发展越强，东西部的经济合作就会越紧密，就会有更多的东部企业来西部发展，进行产业转移，这无疑能带动西部的发展。此外，其他地区发展得好发展得快，对西部地区也是一种压力，催促我们加快发展。“我觉得不管怎么讲，中央对西部的扶持相对减弱这个看法是不客观的。从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的一系列讲话中，我们得到一个清晰的信息：中央对西部的扶持政策不会变，中央对西部的扶持力度不会减弱，西部的发展也不会减慢。就是我刚才所讲的，其他地区发展了，西部不会甘于落后。”
中央要支持西部中心城市和重点产业的发展
记者问，那么您对中央的政策有什么期望？
孙清云说，我以前谈到过几次，中央对西部的政策是好的。具体到西安市，我想有两条：西部大开发不是一个平行推进的过程，而是有重点的，要以点串线，以点带面，要充分加快基础比较好的中心城市的发展。这一点，中央政策是明确的，我们希望能在诸多方面更充分的体现出来。一个区域的发展、地区的发展，必须要有中心城市的带动，西部的中心城市发展了，才能带动整个西部发展起来。他建议，中央应该增强对西部重点城市，重点区域的扶持，加快它们的发展，最好将这一指导思想体现到操作层面上来，在资金、土地、项目等方面给予体现和落实。“如果这个政策能体现得更加好的话，那么西部大开发将会更有成效。这是我一直在说的观点。”
再一个就是要支持西部重点地区产业的发展。“我前面讲到一个城市的发展没有产业的支撑是不行的。我们在西部大开发中要加强基础设施、生态环境等方面的建设，这非常必要，但到了一定阶段后，在一些基础较好的中心城市，要把重点转到产业的发展上来。”他说，把生态搞好了，基础设施建好了，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老百姓富起来。富起来靠什么，首先要靠产业。当然，目前西部大部分地区基础设施还有很大差距，生态环境也很脆弱，这些方面不能放松。但从某些中心城市、重点地区来讲，要很好地谋划产业发展问题。这是西部大开发、大发展的后劲所在。因此，他建议，国家对西安等中心城市的产业发展要加大扶持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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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孙可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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