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报道

    廖新军

    编者按#zhPoint#银河系掌门潘琦身上,有些难以消磨掉的印记,这一点与许多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惊人相似——他们在海南淘到第一桶金,后退出海南,到全国各地继续掘金。

    可能是海南的“疯狂”让他们痴迷着股市,他们中仍有相当数量的人在资本市场弄潮。

    潘琦创建了银河系,并狠狠地玩了一把。

    据本报记者调查,潘琦家族直接侵占长征电器资金5000多万元,银河系关联公司2005年占用长征电器资金超过2亿元。这只是个剪影。为了坐庄长征电器,社保资金也成了潘琦的工具。另一方面,截至2005年12月19日,银河系实际控制长征电器全部流通股的31.91%。严义民律师认为,潘琦在操纵长征电器股价,也就是在坐庄长征电器。

    当然,潘琦的“把戏”没有逃出大多数坐庄者的“窠臼”——大量的拖拉机账户隐藏在幕后,不同的是,潘琦的亲属成了“拖拉机手”,其弟潘勇、表弟高超、母亲高维凤齐齐上阵,共同支撑起潘琦的天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潘琦损害长征电器的行为还是暴露了,他现在要面对中小投资者的指责。现在的问题是,监管层似乎未找到足够的证据,让潘琦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严义民对此很懊恼,他认为证监会不作为,“如果中国证监会不及时采取措施,不排除我会依法对中国证监会采取相应行动的可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段时间,银河系高层对这句话或许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媒体的穷追猛打之下,银河系炒作G长征(行情,论坛)(600112.SH,即文中的长征电器)股票的事情开始浮出水面。

    2006年7月26日,此前连续两天停牌的G长征(行情,论坛)发布公告承认,截至2006年6月22日,公司大股东、实际控制人直接持有和控制的G长征(行情,论坛)无限售条件的流通股3363209股(初步核查结果),持股比例是总股本的1.69%。

    G长征(行情,论坛)表示,将积极进行整改,并在监管部门的要求下妥善解决这一问题,对此特向广大投资者、相关部门表示歉意,“公司大股东、实际控制人表示将继续深入了解和查实”。

    G长征(行情,论坛)此举实非自愿。

    7月18日,有媒体爆出“大股东潘琦坐庄G长征(行情,论坛)”的猛料,令银河系高层恼怒不已。

    事实上,银河系控制的G长征(行情,论坛)流通股不止336万股,而且,对于其炒股资金的来源,本报记者亦做了进一步调查。

    违规炒作G长征(行情,论坛)背后

    2005年12月19日,这一天是长征电器股改相关股东会议的股权登记日。

    长征电器股改投票的一份统计显示,银河系相关公司控制的拖拉机账户合计持有长征电器流通股16594538股,占总股本的8.35%。

    除了此前媒体报道已经确认的中信证券如皋营业部、国海证券柳州驾鹤路营业部和五洲证券深南东路营业部外,这些拖拉机账户还分布在第一创业证券佛山季华路营业部(27个个人账户)、渤海证券西安太白路营业部(3个个人账户)、新时代证券苏州营业部(3个个人账户)和中期证券苏州干将路营业部(2个个人账户)等四个营业部。

    其中,中信证券如皋营业部的分仓是苏州盛银从如皋社保融资的账户,国海证券柳州驾鹤路营业部是潘琦表弟高超通过江苏蔚羽中经济发展有限公司控制的拖拉机账户,五洲证券深南东路营业部是潘琦弟弟潘勇当法定代表人的苏州银河经济发展有限公司控制的账户,第一创业证券佛山季华路营业部和渤海证券西安太白路营业部都是苏州盛银的融资账户,新时代证券是潘琦母亲高维凤的开户营业部,中期证券苏州干将路营业部是长征电器公司股票账户的开户营业部。

    按照投票当日的统计数据,参与长征电器股改投票的流通股只有2210万股,其中投赞成票的2139万股,而银河系控制的账户下1659万股全部投了赞成票,占流通股赞成票的77.55%。

    其时,长征电器流通股总股本5200万股,银河系或关联个人控制的拖拉机账户共计持有1659万股,截至去年12月19日,银河系实际控制长征电器全部流通股中的31.91%,控盘程度相当高。

    “银河系可能涉嫌操纵长征电器的股改以及股价。”律师严义明认为。

    此外,严义明表示,由于银河系相关公司或关联个人故意隐瞒这类重大信息,使得银河集团规避了要约收购的义务。

    据长征电器2004年5月19日的公告,中国证监会《关于同意豁免广西银河集团有限公司、北海银河科技电气有限公司要约收购长征电器股票义务的批复》曾明确要求,“今后你们若增持长征电器股票,必须按照《证券法》的规定以要约方式进行,除非事先获得中国证监会对要约收购义务的豁免。你们的子公司及关联企业若持有长征电器股票,视同你们持有长征电器股票,对此也必须按上述要求履行要约收购义务。”

    业内人士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若继续买入,不管买入多少股票,都要履行要约收购的义务。“如此一来,要求收购方必须有强大的资金实力。”

    “他们不可能发起要约收购。”一位熟悉并与潘琦、潘勇两兄弟合作过的业内人士说,自去年底严义明律师不断质疑长征电器造假、隐瞒信息等事件以来,“银河系的资金链就开始很紧张。”

    资金来源调查

    2005年12月19日,长征电器的收盘价是5.77元,若以这个价格计算,其时银河系控制的1659万股长征电器市值9575万元。在股改之后,这些账户其实还在继续买卖长征电器股票。

    “考虑到建仓成本以及日常维持盘面的资金需求,银河系投入长征电器二级市场股票炒作的资金应该不止1个亿。”一位操盘手分析说。

    据记者调查,银河系炒作长征电器的资金来源包括：银河系自有资金；长征电器股票资产及其融资的资金,向个人融资的资金,向机构包括社保等机构融资的资金。此外,也可能有银行资金或通过某种途径转出去的上市公司资金。

    其一,长征电器股票账户的资金与资产。

    严义明律师在今年3月17日举报长征电器的时候,特别举报了长征电器存在账外资产的事实,因为在耀华玻璃2004年的半年报中,长征电器赫然名列第四大流通股股东,持有879512股耀华玻璃。但长征电器对此一直没有公开解释,从耀华玻璃上消失的长征电器机构户头也从此没了踪迹。

    而记者从某种途径获得的一份《股票账户委托管理协议书》解开了这个谜团。这份协议的甲方是贵州长征电器股份有限公司,乙方是潘勇岳母当法定代表人的苏州工业园区盛银投资有限公司,双方鉴于“甲方为生产性企业,不具备相关管理前述股票账户的能力及相关人才,乙方为专业的证券投资机构,具备证券市场的投资管理经验”,所以,“甲、乙双方经友好协商,由甲方将账户委托乙方进行管理”,委托期限截至当年12月31日。

    长征电器的股东账号是B880115655,在2005年12月31日,这个账户里面有5712860股中国联通,账户总资产达1655.944万元,开户地方是金元证券苏州养育巷营业部,资金账号是26000168,属于苏州盛银。到今年1月份,这个账户被转移到在中期证券苏州干将路营业部开户,账户仍然是由苏州盛银控制。

    提供资料的内部人士说,这个账户的资产实际早已变现并流入苏州盛银的重仓股长征电器。

    其二,保险资金以及可能从银行获得的资金。

    苏州盛银从江苏省如皋农保融入的1000万元资金购买长征电器的事实,已经被媒体记者曝光。

    而接近如皋农保资金管理的人士透露,具体运作是这样的：“我们把钱买成国债,买成国债以后呢,我放到中信的这个席位上,我可能有几个亿的国债,几个亿的资金,我再找到合适的客户回购回来。”该人士还强调,其实在一地之隔的邻县海安也有一笔1000万元的农保资金以同样的模式委托给了苏州盛银,而且也是购买了长征电器。

    不知道是否巧合,苏州盛银在中信如皋营业部大举建仓长征电器(开始买入是2005年8月24日)的前4天,与苏州盛银同影子且同属银河系的苏州银河经济发展有限公司从招商银行苏州吴中支行贷款2200万元,担保方是与银河科技同处广西北海的上市公司北海国发海洋生物产业股份有限公司,潘琦控制的银河集团为这笔贷款提供了反担保。

    苏州银河涉嫌炒作长征电器股票毫无悬念。在这样一个巧合的时间贷款2200万元,这笔贷款资金是否已经流入长征电器的二级市场？其结果只有等相关银行以及有关部门调查后才能知道。

    “社保尤其是农村社保资金是绝对不允许进入股票市场的,如果盛银投资将大量农村社保和一些银行资金用于坐庄长征电器,无疑放大了金融风险。”一位业内人士认为。

    其三,个人融资亦不少。

    银河系在第一创业证券佛山季华路营业部的拖拉机账户——这些持有大量长征电器股票的账户——几乎都是苏州盛银控制的融资账户。

    苏州盛银在去年11月份,与陈立志等十几位自然人签订了一份《质押借款协议书》,借款金额共计人民币3000万元整,年借款利率9%,质押账户初始资产共人民币1500万元整,账户总资产共计4500万元。

    而今年4月21日,长征电器业绩报表曝光,股票当日跌停,该账户资产缩水至4092万元,达到平仓警戒线,苏州盛银在4月24日被迫给在这个营业部的陈立志(下挂4个账户)、霍美仪、冯琼珠、潘涣明(下挂2个账户)、梁倩佩、周兆金、王永胜、卢仲仁、赵算女(下挂2个账户)、林艺娜出具书面保证,将如皋社保账户下的庄金芳持有的长征电器股票和资金质押给他们,以补充该账户的资产不足。

    在渤海证券西安太白路营业部,账号为62101899的资金账户的户主是刘晓宇,下挂三个拖拉机账户,分别是郭雪梅、陈官源和张强,合计持有长征电器113万股,但该账户也是苏州盛银的一个融资账户。

    据银河系内部人士说,刘晓宇有一个兄弟叫刘晓东,后者是银河系公司——西安开元电力自动化公司——的前任总经理。

    资金被转移炒股？

    长征电器前监事、深喉李杰斌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曾提到,长征电器前总经理李勇,曾经交待他记住一个事情：银河科技或者银河集团曾经将钱转到他的私人账户,大概是2000万元或是4000万元,然后从他的个人账户转移到潘琦或其控制的账户上。

    “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事情,他说你只要把这个事情抖搂出来,就会有人查的,查我的钱是怎么来的。”据李杰斌回忆,对方这样说道,“还有一个是魏学军,当时钱也是2000万元或者是4000万元转到他的个人账户上,然后再转给姚国平。”

    据李杰斌猜测,这个事情应该发生在2001年-2004年间。

    巧合的是,记者在调查银河集团有关资料时发现,银河集团前身广西银河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成立于2000年9月。而李勇曾短期内出任过银河投资的股东,出资4000万元。2002年10月,在银河投资更名为银河集团之际,李勇即将其持有的4000万元股份转让给潘琦。

    李勇在银河投资的4000万元出资是否就是李杰斌所说的“被转出的4000万元”？李勇是否只是短期代潘琦持股？

    此外,李杰斌还回忆说,长征电器一个高管曾亲口交待,“在他负责公司的时候,曾经转过钱给他们(指银河系人士)炒股,转的钱的具体金额不记得了,大概是1000万元或者是2000万元,是转给高超还是别的人他没有说。”

    “长征电器还转过钱给曹健。”李杰斌回忆说。

    曹健,长征电器第三大股东成都财盛现任董事长,是潘琦在西南财大的校友,1970年出生,1992年从西南财大毕业后和潘琦一样去了海南发展,先后在海南寰岛和海南港澳信托工作,2003年进入银河系的成都新宇软件任董事会秘书,2005年开始担任银河系下属银河汽车的财务总监。

    2005年6月1日,一直以职业经理人身份出现在银河系的曹健突然以4800万元现金收购了成都财盛60%股份,成为成都财盛的第一大股东,第二大股东是潘琦的表弟杭森,随后成都财盛的法定代表人变更为曹健。

    这只是李杰斌的一面之词,是否如此,还有待证券监管部门的调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能排除上市公司的资金通过某种途径被转移到炒作长征电器股票的可能。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银河系相关公司确实占用了G长征(行情,论坛)的资金。

    知情人士透露,2006年7月,有人向贵州政府反映银河系个人和公司掏空长征电器的有关情况。一是潘琦家族直接侵占上市公司现金5000多万元,二是银河系关联公司2005年占用长征电器资金超过2亿元。

    其中提到的几个案例,一是成都卧龙宏远企业咨询有限公司2004年从长征电器划走2000万元,理由是为长征电器寻找投资机会而支付的投资保证金。长征电器2005年年报显示,已收回1000万元。内部的说法则是,由于备选投资项目未达成投资意向,双方决定中止协议,剩余款项的收回还在洽谈中。

    据调查,成都卧龙宏远企业咨询有限公司是一家注册在成都某村庄的小公司,注册资本只有50万元,成立于2002年,2004年和2005年年检都没有通过,公司的经营记录一直为零。

    而在银河系内部人士提供的银河集团在成都的公司名录中,成都卧龙宏远企业咨询有限公司名列其中。

    二是银河集团旗下的成都星宇软件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分两次以不同名义从长征电器划走680万元。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贺径炜,是潘琦的小舅子。长征电器预付星宇软件200万元货款,名为“智能控制器预付货款”。另一笔是长征电器委托成都星宇软件开发的ITU低压智能开关控制器的设计费用,高达480万元。

    据熟悉长征电器的人士介绍,ITU低压智能开关控制器是长征电器已经研究开发多年,并在2004年11月,在贵州通过产品技术成果鉴定。奇怪的是,2005年上半年才由长征电器与成都星宇软件公司补签了一份开发委托协议,从而变成了成都星宇软件公司开发的。

    此外,广西绿康商贸有限公司是潘琦表弟高超设立的一家经营食品的公司,资料显示它拖欠长征电器900万元款项。长征电器2005年年报已经对其计提了45万元坏账准备。

    据了解,2004年开始,工商登记中已经没有广西绿康商贸有限公司的年检登记记录。

    但2006年7月28日,长征电器发布的2006年中报显示,报告期内向控股股东及其子公司仅提供资金116万元,但至报告期末余额为零。

    此外,该中报以及同日发布的董事会公告以“会计差错更正”的名义承认,长征电器2005年虚增主营业务收入576万元,虚增净利润30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