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信托与基金研究所执行所长 邢成博士

    “稳步推进金融业综合经营试点”是我国“十一五”规划中对金融体制改革提出的一条重要思路。逐渐向综合化经营模式过渡和转型,已经成为当前我国各金融机构的迫切任务和现实选择。今年5月以来,商业银行和信托公司合作推出了“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一举解决了银行和信托双方各自的政策瓶颈,进而形成了个人投资者、银行、信托公司、项目提供方等多方共赢的局面,对银信在战略高度实现紧密型融合,共同拓展我国理财市场,进一步推进我国金融业综合经营试点的进程都具有重要意义。

    银信融合呈纵深发展趋势

    近两年我国信托投资公司与银行的合作具有明显向好和加速的趋势。从浅层次的合作逐渐向资本层次发展,由个案合作逐渐向战略合作发展,由单一合作逐步向立体化合作发展,经过近4年的发展,已经初步形成了互动性、深层次、多元化、立体性的合作局面。并且在合作中始终伴随着重大业务创新和金融创新,这为中国金融体制逐渐向混业模式过渡提供了宝贵的经验积累和准备。

    信托与银行合作逐渐向纵深发展的趋势是最为明显的。2005年共有118个信托计划涉及到银信合作,总规模125.43亿元,其中银行信贷资产转让规模为18.11亿元,银行提供担保或后续贷款等的信托计划总计107.32亿元。

    具有突破性创新价值的银信融合出现在银监会2005年正式颁布实施《商业银行人民币理财暂行管理办法》,商业银行人民币理财业务正式走上前台以后,经过不断摸索和大胆创新,商业银行和信托公司于2006年合作推出了我们称之为“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即先由委托人与商业银行以人民币理财产品为载体建立第一层信托关系；然后再以商业银行为单一机构委托人与信托公司以单一资金信托产品为载体建立第二层信托关系。银信之间这一创意无限和无比精巧的制度合作与产品设计,使一只完全适应混业经营趋势和市场运行规则要求的银信连结理财产品跃然而出,为银信实现战略融合开创出了无限的发展空间和想象空间。

    银信战略融合：金融业综合化经营的突破口

    在我国金融业综合化经营,主要是指商业银行不仅能经营传统业务,还能经营原属于证券、投行、保险、信托公司的业务,以及衍生金融业务。商业银行综合化经营的实质是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通过经营多领域金融业务,以实现现代商业银行资本节约、收入多元化和差异化竞争的要求。

    混业经营早已成为国际金融业发展的主流模式。从国际金融业的经验来看,综合化经营一方面提高了服务效率,降低了经营成本,另一方面也有效地分散和降低了经营风险,并最终增加了盈利。据有关数据表明,美、欧等西方国家商业银行的中间业务等非利差收入占到总收入的50%以上,最高达到60%至70%；从国内来看,利率市场化改革不断深化,商业银行竞争更加激烈,金融市场的发展使企业融资的“脱媒”趋势日益明显,客户多样化的投资需求和理财需求,也要求金融业提供多元化、综合化金融服务。我国按照入世承诺全面对外开放金融服务业,必然进一步要求我国金融机构特别是商业银行提高市场竞争力,实现综合化经营。

    “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的创新推出,无疑为实现我国银信战略融合,推动金融业走向综合化经营打通了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一)此次推出的全新资产管理系列“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运用信托原理,借鉴资产管理模式,对信托公司而言有四大收益：

    一是提升了信托产品信誉。仅仅在一两年前,由于个别信托公司出现重大经营风险,导致信托产品兑付风波而累及代理银行,引发地方监管部门专门下发文件,严控商业银行代理销售信托产品,与信托“切割”、“厘清”之意溢于言表。根本无法想象今天T系列人民币理财产品的创新设计。基于此意义而言,商业银行与信托公司合作创新推出的“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无疑是对信托产品信誉的高度认可和全面提升,同时也是对信托公司资产管理能力、投资管理能力的充分肯定,此类产品的面世,对进一步培育信托市场,普及信托理念,在更广泛的领域中运用信托制度和原理,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和意义。

    二是解决了发行规模的瓶颈制约。自一法两规颁布实施以来,始终困扰信托公司业务开展的一个瓶颈制约因素就是信托规模问题,甚至有人认为这一制约是阻碍信托业迅速发展的根本障碍。虽然有失偏颇,但足以证明信托规模问题的迫切性。特别是经过几年来信托公司的不断摸索,基础设施、房地产开发、金融资产和金融市场等三大领域,已经逐渐成为信托产品投向最为集中和规模增长最为迅速的几大领域。而无论基础设施投资还是信贷资产信托化,均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所需资金规模较大。与此同时,信托公司要想逐渐建立起以信托本源业务为主业,以表外资产管理业务为核心,以管理佣金为主流利润来源的盈利模式,则需要发挥规模效应,不断扩大所管理的信托资产规模,最终形成信托收益的主导地位。然而,对信托规模的政策性限制,显然为上述目标的实现平添了几分障碍。

    “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的创新,使商业银行人民币理财的规模优势、营销优势、网络优势得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在以人民币理财产品为载体第一层信托关系的建立过程中完全可以按照市场原则和真实需求确定并筹集相应的资金规模,从而在合规的前提下通过与信托公司建立第二层信托关系,实现与信托产品的完美对接。

    三是降低了营销成本。由于按照政策规定信托产品不得通过媒体公开进行营销宣传,加之信托公司不得设置分支机构,因此长期以来信托产品营销体系和网络的匮乏始终困扰着信托产品的发行。基于信托产品私募性质的定位,信托公司的营销成本难以大幅降低,营销效率也较为低下。而“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的推出,无意间使信托公司由零售商升格为批发商,而商业银行也在无需进一步加大固定成本的前提下,充分运用已有的、成熟的营销网络和销售经验,在为广大客户增加金融投资渠道,提供多元化金融服务的同时,也增加了自身中间业务收入的比重,实现了经营模式和收入模式的战略转型。

    四是创新构建了银信战略合作模式。根据中国对“入世”的承诺,中国政府将逐步开放金融业务,对中资银行而言,竞争日趋激烈,压力更多地在于盈利模式的改变,而非真实市场份额的争夺。西方发达国家银行盈利相当一部分来源于中间业务收入,其比重可达40％至50％,而国内大多数银行不足10％。这种收入模式影响了银行对单纯的存贷业务发展的判断。包括银行卡、票据、电子银行等中间业务在内,银行开拓新的中间业务意愿比较强烈。通过与其他金融机构的合作,银行为其客户提供多样化的理财选择,留住客户,尤其高端客户,且能够获取中间业务收入,改善收益结构。“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无疑构建了一种全新的银信战略合作模式。

    (二)“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对商业银行综合化经营而言也具有四个方面的创新突破：

    一是无需提前组建资产池,减少了交易风险。商业银行开展理财业务及其他中间业务通常都需要提前组建一定规模的资产池。而“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则是通过建立双层信托关系,商业银行将募集的人民币理财资金,直接与信托公司存量的信托项目相匹配和对接,在与信托公司专业化分工的基础上,实现了高效率、低成本,最大程度降低了交易风险。

    二是不占用银行头寸或其他资产,理财业务实现表外化。商业银行的资金头寸限额管理是商业银行一步提高经营核算的重要环节。商业银行均需在核定的资金头寸限额内严格控制,在保证正常业务开展的前提下,商业银行根据自身情况在限额内尽量压缩头寸占用,对不合理占用及时调整,保证科学合理占用头寸资金,做到不闲置、不浪费。

    银信连结理财业务由于被严格的定位于商业银行的表外业务,投资信托项目形成的资产也严格的界定为表外资产,真正实现了风险隔离,单设账户,独立核算。因此,银信连结理财业务是商业银行真正意义上的表外资产管理业务,根本无需占用商业银行的头寸或其他资产。

    三是理财收益先分配客户预期收益,银行后收取管理费。商业银行在开展银信连结理财业务过程中,进一步贴近市场,产品的收益性设计高度市场化,在不承诺保底收益,市场风险由投资人自行承担的前提下,理财收益优先对投资者进行分配,银行事后再收取管理佣金。从而使得该类理财产品的市场信誉和收益性得以提升。

    四是增加了商业银行中间业务收入比重。商业银行中间业务的增加,不仅使商业银行的利润来源实现多元化,跟重要的是大大推动了我国商业银行的业务模式和盈利模式的战略转型,从而更顺畅地与国际接轨。

    (三)对投资人而言也有四大实惠：

    一是提高了收益水平。从近期各家商业银行推出的信托连结理财产品的平均预期收益来看,与同期银行储蓄利率相比,均高出0.5-1个百分点。

    二是降低了进入门槛。由于信托产品的供求失衡,近一年来信托产品市场呈卖方市场的态势,信托产品的购买起点一涨再涨。以北京地区为例,2005年各家信托公司推出的的信托产品的购买起点平均在40万元人民币以上,对普通投资者而言门槛较高。而近期各家商业银行推出的信托连结理财产品的购买起点大多为5万元,平均也就在10万元左右,从而使广大投资者分享信托投资收益的几率大大增加。

    三是最大程度规避了投资风险。由于该类产品的交易结构是“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因此与单纯的信托产品相比而言,又增加了一层银行信用保障；而相对单纯的商业银行人民币理财产品而言,又增加了一层信托公司对投资项目的把关、筛选以及风险保证措施的安排。可以说投资风险得到最大程度的规避。

    四是享受了多重专业金融机构的理财服务。商业银行在我国是实力最强的主力金融机构,信托公司则是专业的理财机构,虽然我国目前仍实行分业经营,但“双层信托·银信连结理财产品”的推出,却使投资人同时享受到多家金融机构的专业理财服务。

    “银信连结理财产品”方兴未艾

    自今年5月兴业银行、民生银行率先将人民币理财产品连结信托投资计划以来,信托投资类银行理财产品成为投资热点。近期,建设银行、光大银行、民生银行、兴业银行等几乎同时推出信托投资类理财产品。5月16日,民生银行就率先推出了非凡理财T1、T2计划,用于投资平安信托发行的吉林省江珲高速公路贷款项目资金信托计划,并于6月份又推出了T3、T4计划,继续追加对于上述项目的投资。民生银行人民币非凡理财产品先由民生银行对委托人发行募集规模为5亿元人民币,并由民生银行管理,民生银行代表所有客户作为平安信托吉林江珲高速公路项目贷款资金信托计划的单一委托客户,对信托计划受托人以及高速公路项目进行监控。国家开发银行在贷款到期日履约发放后续贷款,为借款人提供充足的还款资金；国开行负责贷后监控和管理,在借款人违约时,按照合同约定有权直接扣收还款资金,确保贷款安全。6月23日,光大银行与联华信托联合,在福州分行发行了阳光理财T计划第一期,该理财计划集合的资金用于投资联华信托的信托理财计划。6月28日,光大银行再度发行阳光理财T计划,此次发行的产品期限分别为1年期和2年期,分别投资于中海信托和中信信托的资金信托计划。8月份,国有商业银行“巨鳄”工商银行也随后跟进,推出了 “稳得利”系列信托连接理财产品,从而使这一理财产品模式更增添了几分气势。

    T系列计划的发行,表明为了提高人民币理财收益,银行已将收益比较高的信托理财产品作为投资标的。从6、7月份发行的投资信托计划的人民币理财产品看,年收益率基本在2.88％至3.5％之间,普遍高于投资于其他方向的人民币理财产品。同期发行的信托理财计划的预期年收益率基本集中在5％左右。从投资信托计划的理财产品被称为“T计划”可以推断,这样的理财产品必然会系列发行,成为银行理财的重要品种之一。

    与客户自行投资信托产品相比,银行推出的信托投资类银行理财产品有两大优势。一是风险低。银行可利用丰富的贷款评审经验,在众多信托产品中优选优,选择高收益、低风险产品,同时,银行代表客户作为该信托计划的一个大客户,可严密监控受托人及借款人项目的进展情况,并定期向客户做信息披露。二是投资门槛低,客户自行投资信托组合,往往需要较高的资金才可进入该市场,而“借道”银行的起点较低,普遍为5万元。

    当然对此也有不同观点,认为一方面,信托属于私募性质,把信托计划卖给银行再“借壳”人民币理财产品,原来的限制失去了意义。另一方面,信托是不保本的中等风险以上的产品,前几年曾在上海出现过信托产品亏损引发的纠纷,变脸成银行理财产品,很可能导致新的风险出现。担心信托业风险传递给银行。

    2006年5-8月商业银行部分银信连结理财产品一览表

    序号       发行银行                                   产品名称     期限   预期收益   起点(万元)     发行日期
    1          光大银行                         阳光理财套餐计划一      1年      3.6％            5    2006.8.11
    2          光大银行                         阳光理财套餐计划二      1年     2.74％            5    2006.8.11
    3          光大银行                      阳光理财T计划(第三期)      2年      3.4％            5    2006.8.10
    4          光大银行                      阳光理财T计划(第三期)      1年      2.6％            5    2006.8.10
    5          光大银行                      阳光理财T计划(第二期)      1年      3.4％            5    2006.7.20
    6          光大银行                              阳光理财T计划      1年        3％           20    2006.6.28
    7          光大银行                              阳光理财T计划      2年      3.3％           20    2006.6.28
    8          民生银行                  “非凡”人民币理财T10计划      1年        3％           20    2006.7.24
    9          民生银行                   “非凡”人民币理财T9计划      1年     2.85％            5    2006.7.24
    10         民生银行                   “非凡”人民币理财T8计划      1年     3.02％           20    2006.7.24
    11         民生银行                   “非凡”人民币理财T7计划      1年     2.88％            5    2006.7.24
    12         民生银行                   “非凡”人民币理财T4计划   0.92年     2.88％           20    2006.5.16
    13         民生银行                   “非凡”人民币理财T3计划   0.92年     2.76％            5    2006.5.16
    14         民生银行                   “非凡”人民币理财T2计划      1年     2.88％           20    2006.5.16
    15         民生银行                   “非凡”人民币理财T1计划      1年     2.76％            5    2006.5.16
    16         兴业银行                                信托宝A计划      1年      3.6％          100     2005.9.1
    17         兴业银行                     “万利宝”特别理财计划      1年        3％           10   2005.10.27
    18         兴业银行                  第一期“特别理财A+3计划”    290天      3.1％           10    2006.7.12
    19         招商银行                             人民币理财计划      2年      3.2％            5     2006.6.9
    20         招商银行                             人民币理财21号    0.5年      2.2％            5     2006.7.3
    21         招商银行                             人民币理财21号    716天      3.2％        5、10     2006.7.3
    22         建设银行       “利得盈”第七期人民币信托类理财产品     22月      4.0％            5    2006.8.10
    23         北京银行                     人民币信托贷款理财产品      2年     3.55％       2006.8
    24     杭州联合银行   杭州联合银行债券回购项目集合资金信托计划      1年      3.5％    2006.7.25
    25         工商银行              第5期“稳得利”人民币理财产品      2年     2.85％           10     2006.8.7
    26         工商银行              第5期“稳得利”人民币理财产品      2年        3％           20     2006.8.7
    27         工商银行              第5期“稳得利”人民币理财产品      2年      3.3％          500     2006.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