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孔子没死时,还真的是以当“丧家狗”为荣。如今读书人多数已不喜欢当“丧家狗”了,人们都在“想要有个家”,想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管理灵魂的灵魂公司CEO们。不少人不愿意没有家,纷纷为了“有家”而成为“家”的帮凶。
借参与土家族确认50周年庆祝活动之机,我去了武陵山区寻访土司古迹。在恩施古城散步间,迎面走来一位背着麻袋、衣冠不整的拣破烂的。身边的杨老弟(一位年轻有为的摄影师)拉了我的衣裳一把,他说:“那是一位有名的文学家,还在香港凤凰电视台上被介绍过!”
在那个被丑陋的现代建筑围绕的古城里,我见识了“边城”的优美,聆听了许多故事,流连忘返。终于,我还是按需要做的那样回到我的北京居所。当日,我偶然读报,碰巧北大教授李零兄之近作《“丧家狗”》正在给他带来不少争议。
恐是因为万般无奈,李零才将孔子形容成“丧家狗”。李兄不是不严谨之人,而是有真凭实据,对于孔子,他也并没有半点不敬——比如,他说,孔子这一特殊的“狗”“怀抱理想,在现实世界找不到精神家园”。然而,一些不属于“丧家狗”这类的文人跳了出来,说李零这家伙不靠谱,伤害了孔夫子他老人家的尊严。
“丧家狗理论”引发的争议,如何理解?
先说孔子。孔子已死,而活在世上的人,若是要替他“辩护”,便给人一种替死人辩护的感觉。活人为什么要替死人辩护?我看,在诸多原因中最主要的恐怕是将自己当作是死人的后裔。不是所有死人的后裔,活人都愿意当的——比如,那些装着替孔子这个死人辩护的所谓“学者”,大抵不会认妲己为自己的祖祖祖祖……母吧(尽管据说此人为绝世美人,为其所生,必亦遗传其美人基因)。选择替孔子辩护,为的是表白自己的心迹——想当他老人家的传人。
再说李零。他之所以出了点麻烦,乃是因为我们这个时代想当孔子的传人之人,多了去了——阿猫阿狗都在诠释孔子,不是“丧家狗”的狗,到处乱吠,几年前还骂孔子呢,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出现了数以千万计呼喊着口号的孔子粉丝。
孔子成为与超女或快乐男孩具有同等流行度的人物,在阴间恐怕会丧失“丧家狗”身份的:他可能为此兴奋,或为此感伤,或为此痛苦……
据说,孔子没死时,还真的是以当“丧家狗”为荣。我不了解阴间的他会怎么想,但从文献看,这并非不是没有体魄的人,选择以读书、讲学为职业,不算“丧家狗”,看来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身份标签更合适他了。
别以为我不喜欢“丧家狗”这个身份标签!其实我恰恰由于热爱这一说变得比此前更加喜欢李零了些。他说孔子是“丧家狗”,不乏考据遗风,但其意味超过考据。他想说的,恐怕与我们这些读书人的命运都有关。
如今读书人多数已不喜欢当“丧家狗”了,人们都在“想要有个家”,想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管理灵魂的灵魂公司CEO们。不少人宁愿认贼作父,也不愿意没有家,不愿意“奔波一生而无所得”(李零语),于是大家拼命地寻找自己的“家园”,有的投靠商人,有的投靠某某机构,有的投靠某某国际基金会,纷纷为了“有家”而成为“家”的帮凶。
由此可见,在我们这个时代,做“丧家狗”其实最难,是要有巨大决心、耐心和雄心的。别的狗看不起这种狗,连本来在道理和道德上都该是由“丧家狗委员会”组织起来的大学,都会拿课时、工作量、“礼法”表现、刊论文数量、“标志性著作”质量等等棍子来痛打“丧家狗”……
总之,物以稀为贵,我认定,无论孔子当年是否真属于“丧家狗”,“丧家狗”无疑是一种值得珍惜的“好狗”。
关于“丧家狗”罗嗦了这么久,再回到我在恩施撞见的那位拣破烂的吧。当时,我不忍前去询问他本人,而只是借机悄悄看了一眼他那与任何拣破烂的无异的背影。要解释当时的心存“不忍”出自何由,实在并非易事——兴许,其中藏着某种畏惧,我怕他是个当代孔子,我前去瞎掰,丢了自己的人;兴许,其中藏着某种心愿,愿这类已至为罕见的“无家文人”——“丧家狗”,能免受我们价值观之侵犯,恒久保持其流浪者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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