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和房市：裸泳者与紧身衣

　　在股指经历了一轮暴跌狂泻（大盘跌破60日均线）几百点之后，大盘在7月6日骤然转好，上证指数上涨165.48点，大致“补回”7月5日的失地。在股市消化一系列“利空”（特别国债紧缩流动性、红筹大盘回归、QDII分流）后，7月6日开始出现回暖。

　　中国股市，市场上的一些意见是把它叫做“政策市”，而所谓“政策市”就必然存在一个“托起”和“调控”的区间测量问题。在一些股民中间，他们依据自己的经验，相信这样一个区间的存在。经济学也讲述过主体偏好的序列原则是“看他们是怎么做的，而不是听他们是怎么说的”——也就是说，“如果你口头上讨厌喝咖啡但却经常饮用它，那就证明你是喜欢的”。

　　最近一段时间，中国股市正在艰辛地确认“政策市的底部”。尴尬的是，这恰恰是出现在其他股市红火（例如香港股市和美国股市都异常强劲）、中国的工业利润大幅上升的时期。中国股市的普跌“佐证”了它的变幻性，它让很多小投资者目瞪口呆。并且，特别国债，市场扩容以及QDII新政，似乎都产生了类似孔飞力所述的“叫魂”机制式的效果：恐惧非理性地放大。

　　中国股市的“新兴加转轨”的特征也助长了这种变幻。举一个例子。在前股改时代，由于体制和历史原因，很多上市公司之间是交叉持股的（法人股）。目前，这样的上市公司大约有413家。而经历过股改之后，这些股权获得了“市场定价和流通”的权利。它的潜在含义是，交叉持股很容易混淆对股市正确的价值判断。如果股指红火，那么上市公司的股价高，而交叉持股则显示持有上市公司股权（因为股价上升）的投资收益在上升。于是，一些无聊的券商研究员则会惊呼某某上市公司的股权投资收益再不可思议地增长，随后他们兴冲冲地调高股票的目标股价，吸取投资者关注并购买。这反过来推动股市更高。压缩这条逻辑链条我们就会惊异地发现：股市好导致股市更好。那么，一旦市场暴跌，链条反向运行：股市差导致股市更差。这是暴涨暴跌的另外一个源泉。

　　令人遗憾的是，尽管我们一直希望房地产市场是一个“区间政策市”：“房价处于某某价位即是应该打压的泡沫”，但却一直未见。在股市暴跌的岁月，中国一线城市的房地产价格却不断地以月增幅20%的速度继续飙升。对待股市泡沫，相关部门一直表达要通过增加供给（IPO）来给予平抑。但对房产而言，一些政策却在客观效果上压缩土地供应、未能有效采取大幅度增加经济适用房的“供应冲击性政策”。无疑，股市和房地产市场的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区间型的政策市”，一个是“单边型的政策市”。这两个市场“不均匀”。

　　为什么会有这一不均匀？日本在泡沫时代有一场争论，提出了一个所谓的“地产泡沫要优于股市泡沫”的命题，它的内容是：当泡沫都破灭了，地产泡沫还给你留了套房子，而股市泡沫则消灭了你的本金，让你变成一个裸泳者。日本现在的故事则证明了这个命题是多么的可笑。地产泡沫留下了套房子，但却是长期性的负担。高位接盘的购房者承受巨大现金流的压力，他们丧失了一种自由的生活。同时，对股市的相对看轻，也使得世界经济第二的日本没能成就一个伟大的金融市场，永远无法摆脱“间接融资大国”和“主银行制”的软肋。日本人已经意识到，股市泡沫虽然产生了裸泳者，但是自由的。而地产泡沫则制造了“紧身衣”。现在，中国人似乎也面临这样的情境：请爱护你的本金，但交出你的“生活”。你可以自由选择，但最好是这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