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GDP”说到底是一种真相

　　“绿色GDP”项目启动初始，就获得舆论几乎一边倒的支持。而针对“绿色GDP”的发布被“无限期推迟”所引起的批评声浪，李华芳先生在7月27日《东方早报》刊文认为，“绿色GDP并不天然正确”。他指出，目前对于“绿色GDP”争论的误区在于片面以“理性的自负”给各地争取“绿色GDP”，而忘记了地方百姓才是地方的“主体”。

　　我很吃惊于这样的观点，倒不仅因为它是多么逆潮流而动，而是因为它对“绿色GDP”的误解是这样深。“绿色GDP”何谓？就是“从现行GDP中扣除环境资源成本和对环境资源的保护费用”。可见，它并不是什么统一标准，更非行政命令式的指标，而就像GDP一样，都只具有一种统计学的意义。既如此，“天然正确”一说又从何而来？另外，作者在文中屡屡不忘要让地方百姓成为地方的“主体”，这当然没错，但我不知道，它与“绿色GDP”统计有什么关涉？难道统计“绿色GDP”了，百姓就不再是地方的“主体”了？

　　或许作者的意思是，“绿色GDP”之“绿色”观念，可能与地方百姓的发展观念相悖。这于文中可得印证，如“在富裕的珠三角、长三角地区，‘绿色GDP’或是对地方过度攫取环境的一种遏制。但如果在中西部贫困地区，要求得与环保目标兼容的经济增长，无异于是要一个尚无法解决温饱的人去享受高雅艺术”。我却认为，说贫困地区不愿或无权谋求绿色发展，才是一种“理性的自负”———你凭什么认为，在贫困地区，经济增长就一定不能与环保兼容呢？你又凭什么认为，贫困地区的人民，为了谋求发展就一定愿意忍受环境受到污染呢？！无论如何，这样一种观点，与曾被奉为圭臬的“牺牲环境换发展”的观点何其相像，因此我已不打算去反驳。因为就在我们眼前，三十年来的中国，已经有一个巨大的事实，足以让我们看清“惟GDP论”所造就的代价与伤害。

　　一个“绿色GDP并不天然正确”之说所传递的谬误，正与“绿色GDP”发布被“无限期推迟”，有着相同的悲哀。当一群已经为污染问题上告了十年的安徽百姓跪在了国家环保总局的检查组面前，当北京的春天，人们不得不严密地将自己包裹起来以防沙尘暴……在此情形之下，如果我们的观念，仍要在环保与发展之间做出唯一的抉择，仍没有统一到“绿色发展”上来，这将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单纯的GDP是片面的。作为一种统计方法，“绿色GDP”说到底是一种真相，揭露的是公众及社会在地方经济的发展中，到底付出了怎样的成本与代价。这是公众有权知道也必须知道的真情。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对真相的不懈追问。因此在“绿色GDP”发布受阻一事上，我们需要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绿色GDP”的发布被无限期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