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价的表现,油价的表现,股价的表现,每一个人都清楚到痛苦。
不过,还是请暂时忘记房价,忘记油价,忘记股价,反思生活方式。不同的生活方式意味着不同的生活成本,而且差别越来越大。轮到中国人的脑子里闪现“富裕”这个词时,可供联想的画面正越来越少。
在原来的画面里,有房子。当然,时下的中国人,不可能想像二次大战前后美国《生活》杂志中的照片,两层独立建筑物坐落在吹着风的北美草原上。远处是森林,周围(至少在画面里)看不到其他建筑物。那不像是一个管理有序的文明小区。画面里有车,几辆,欢快地跑在高速公路上。其中一辆是你的,宽敞明亮,动力十足。车的上方是天空,空气看上去很透明,适合飞机通过。
想着想着,画面变了。房子变得又高又大,嵌着成百上千的房间。其中一间是你的,有光线。车更多,排队停在通往不断扩大的城市中心的道路上。车的上方有东西飞过,UFO?或者飞机。看不清楚,因为隔着空气。
最后,画面变成一个数字,过上富裕生活需要的费用。数字一直在跳,越来越大。像出租车计价器。不计算社会成本,个人为富裕生活付出的代价也日趋高昂。
油价上涨是各国经济发展的需求所致,也是全球对美式生活的向往所致。其对各类资产价格产生的压力,逼得畏惧通货膨胀的人拼命购入股票和不动产,仿佛得了强迫症。正如高油价之于美国家庭,价格本身成为一项赋税,成为中国人(尤其是还胆敢向往“富裕”的人)保持生活水平不下降必须支付的对价。
油价会不会一直涨过100美元?可能性很大。涨过100美元全球经济会不会跌倒?可能性不大。因为美联储主席是伯南克。作为一个学者,伯南克分析了上世纪七十、八十、九十年代三次油价飙升对美国经济产生的影响。他曾在1997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结论:应对高油价的药方对实体经济的危害比高油价本身更大。换言之,只要美联储神经不过敏,高油价不碍事。
不过,伯南克可能忽略了,美国经济的增长得以在高油价压力下保全,美国家庭的生活水平得以缴点“过度使用汽油税”后保全,实有赖于“石油美元”回流美国。
如果伯南克正确,如果高油价对实体经济的冲击确应归咎于央行对高油价引发通货膨胀压力所采取的货币政策,中国人应该庆幸房价不计入中国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中,这就避免了中国央行过分收紧货币供应,令实体经济在急刹车中撞毁。而实际上,假使高油价产生的高利润不曾回到美国人的口袋,正如高房价产生的利润很少进入其他实体经济部门,高油价和高房价都会是黑洞。
对美式“富裕”生活原教旨主义的想像也是一个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