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坤案松原庭审纪实：庭审“意外”提前结束

　　2007年12月27日，松原，这个地处吉林、黑龙江、内蒙古三省区接合部的一个小城，前几天刚降过一次大雪，路边的积雪已被踩至灰黑，不复洁白。

　　松原最好的酒店之一??昊原大酒店门口，一行二十来人正从酒店门口鱼贯而出，直奔松原中院，他们是张荣坤案的家属律师团。

　　张荣坤，上海社保案的关键人物，正在此地受审。张荣坤系上海沸点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沸点投资)、上海福禧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下称福禧投资)的实际控制人，他以及福禧投资出资人周卫明、投资总监张军、董事兼运营总监王永德被控涉嫌行贿超过3083万元，及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罪；欺诈发行债券罪；虚报注册资本罪等五项罪名。

　　张荣坤的行贿链条，串起了祝均一、王成明、韩国璋、秦裕、王维工等十多名上海政要，张荣坤由此获得上海路桥发展股份有限公司股权、入股华安基金、参与上海电气上市等非法利益。

　　法庭之外的张樱团

　　松原市宁江区松江街725号，一栋气派的五层大楼，楼顶高悬国徽，正是松原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所在地。这天早晨法院正门紧闭，左侧门却开着，一辆白色桑塔纳堵住门口，剩下的地方只容一人侧身而过。

　　那一行神情肃静的二十来人中，十多个穿着黑袍子中年男子一个接一个从狭缝中通过侧门走进法院，剩下十来人不畏零下10度的寒风，站在门口等待押解犯人的囚车。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约1.70米，容貌秀丽，一头干练挑染短发的少妇，她正是即将受审的张荣坤的妻子??张樱。

　　有熟悉福禧集团的人说，没有张樱，就没有张荣坤，在福禧的多项投资决策中，均有她的身影，2006年7月，和张荣坤同时被带走协助调查，后于同年12月解除强制措施，协助福禧资产处置。

　　据过去一年里接触过张的人士表示??“现在只有她会救我，也只有她能救我。”在得知她被放出协助处理福禧资产后，张荣坤曾经如此慨叹。

　　她这一年协助处理资产过程中表现“非常配合”。相对“干净”的资产，她能保尽量保，一位参与资产处置的人士告诉记者。

　　她亦是此次后援团的大管家，“管理”着13名分别来自北京和上海的律师，15、16名家属和公司员工。

　　她为张荣坤此次庭审聘请了豪华律师团：共11名律师，2名助理，北京上海的刑辩大腕云集。单为张荣坤辩护的就有5人，来自北京的许兰亭、钱列阳、徐平，和来自上海的胡?明、池永伟。其他三名同案被告王永德、张军、周卫明各聘请了两名律师。

　　12月26日下午，开庭前一天，大队人马刚刚抵达松原，她即召集所有人开会，重申“纪律”：不要接触媒体，不要脱离大部队活动，不要私自会客。整个庭审期间，一日三餐均集体在酒店订餐。

　　庭审开始前40分钟

　　此时，距庭审开始还有不到40分钟。

　　法院内，一楼立案庭内，两名武警把门而立，每个旁听人员都对号入座，严格限制无关人员进入旁听的可能。

　　旁听人员必须持身份证、旁听证，两证核对无误后方得进入，同案被告，原来福禧集团投资总监周卫明的亲属徐红琴的名字，旁听证上被误写成徐红勤，她差一点就被拦在门外。

　　记者曾申请旁听证被拒，理由是法庭太小，容不下太多人。庭审被安排在位于审判大楼二楼的2号法庭，这个法庭，除审判席、被告席、公诉人席、律师席外，旁听区仅能容下两排，不超过12个座位。

　　位于同一楼层的比2号法庭大一倍以上的1号法庭被安排为转播庭，现场直播庭审情况，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中纪委、公安部证券犯罪侦查局上海分局、上海市、吉林高院、高检等单位来的领导，就在这里看“现场直播。”事实上，55个旁听席位并没有全部坐满，还有七八个空位。

　　此时，距庭审开始还有不到20分钟。刚才站在寒风中等待囚车的一行家属和福禧公司员工已经走进立案庭，一中年男法官迎上前去，指着旁边两个接待室对他们说：“这两个接待室给你们腾出来了，不进去听的家属可以在这里休息。”张樱走进接待室。

　　另一名李姓中年女法官走过来，对两个福禧的员工说，会在庭审结束以后安排家属和被告人见一面。“按照规定，未决犯是不能和家属见面的，但我们研究之后决定破例让你们见一面。”她特意强调。

　　又一名法官走过来了，对律师说：“我们中午安排了15桌饭席，其中3、4、5三桌特意安排给你们律师、被告人家属、公司代表。早、中、晚三餐都有。”记者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招待单，从两高领导到电工、摄像、车队全部囊括在内。

　　此刻，在那边，庭审已经开始。

　　意外提前结束

　　庭审预计将持续4－5天，庭审前一天，松原中院人士告诉记者。

　　律师也持类似预期。五项罪名??单位行贿罪，对企业人员行贿罪，预计审1－1天半，操纵证券市场罪预计审1－1天半，欺诈发行罪和虚报注册资本罪预计审1天，法庭辩论1天，“正好4－5天”。律师在庭审前告诉记者。

　　事实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仅仅两天即匆匆结束。据参与庭审人士告诉记者，庭审第一天节奏基本正常，主要举证、质询了其中三项罪名??单位行贿罪、对公司人员行贿罪和操纵证券市场罪。

　　这一天，庭审进程明显加快，28日上午，即举证和质询了欺诈发行债券罪、虚报注册资本罪两项罪名。

　　28日下午13时到18时，为控辩双方的法庭辩论时间。据记者了解，辩论进行了两轮，控辩双方对案件的事实部分基本没有争议，张荣坤以及其他三名被告对起诉书指控的事实基本承认，包括王维工933万元的行贿。

　　双方辩论的焦点集中于定性，五项罪名中，控辩双方主要就虚报注册资本罪和操纵股票价格罪的定性有较大分歧。

　　张荣坤及其他三名被告共聘请了来自北京和上海的11名律师组成豪华律师团，其中张荣坤个人及公司共聘请五名律师。在12月28日下午开庭的五个小时里，不仅有11名律师与控方的辩论，还包括四名被告的最后陈述，时间相当紧张。

　　28日晚上，庭审全部结束后，张樱召集所有的人开会，宣布离开的各事项，包括订票等情况。（陈欢）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