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自由兑换释放政府责任

　　已卸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经济学家成思危前不久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对人民币自由兑换的时间表很乐观，5年内应该可以实现。在当前通货膨胀严重、出口企业遭遇寒流的复杂经济形势下，人民币自由兑换显得更加紧迫。

　　现有的联系汇率政策，用通俗的话来解释其后果，当人民币低估的时候，就是央行在补贴外国消费者。但央行不是商品生产者，它通过货币政策补贴外国消费者，需要国内消费者来承担成本，其结果就是通货膨胀。当然央行不是有意如此，这是追求币值低估刺激出口的政策后果。欲治理通货膨胀，人民币升值必不可少。

　　问题是，升到什么点合适？由于人民币不可自由兑换，谁都不知道，只能靠猜。如果升的点不够，市场缺少用人民币换成外汇用于进口的动力，贸易顺差继续扩大。中国仍然大量出口商品，换回各国的钞票，这些钞票不用于进口的话，就只是一些待在央行账上的数字，而老百姓要承受高通胀的煎熬。

　　央行执行币值低估刺激出口政策，对出口企业也是不利的。在币值补贴的刺激下，出口额增长迅猛，但出口企业也养成了对补贴的依赖。在全国通货膨胀的时候，出口企业的成本也要上升，借助补贴取得的优势也将失去。而通胀压力下，人民币低估总要松动，出口企业难以一下子摆脱币值依赖，倒闭潮就出现了。这里要问的是，如此倒闭潮能怪在人民币升值的头上吗？从直观上看确实如此，但其背后的原因却是币值补贴依赖症。

　　另一方面，境外对人民币的需求很大，但人民币却不能流出。深圳的地下钱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如果允许人民币流出，人们用于境外投资也好，用于进口商品也好，都对缓解通货膨胀大有帮助。现在合法的进口方式只有一种：用人民币换成外汇进口。但人民币低估，换成外汇进口就不如直接用人民币购买国内商品合算，人们缺乏进口动力，那些巨额外汇只好继续待在央行的账上。

　　问题种种，央行工作的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但是这个难度是有办法降低的，那就是央行放弃维持人民币汇率的责任，让人民币自由兑换，把其汇率交给市场决定。保持物价稳定和实行联系汇率，是两个不可能同时追求的目标。追求物价稳定，就不能保证汇率稳定；搞联系汇率，央行敞开收购外汇，币值低估时，等于敞开放出人民币，就不能保持物价稳定。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的责任是提供稳定的市场环境，而不是追求多个目标。政府追求的目标越多，实现目标的难度越大。在通货膨胀严重影响民生的情况下，是时候放弃联系汇率的目标了，这也和政府今年治理通胀的政策主旨相符。成思危先生的话应该引起足够重视。

　　（作者为铅笔经济研究社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