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国际米价飞涨引起国内极大关注,“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向两会提交的一份有关粮库控制问题的提案,更是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人们越来越迫切地想知道:
中国大米市场究竟有没有受到国际影响?
我们的粮食库存到底够不够?
中国能否抵挡住国际市场的猛烈冲击?
带着这些问题,《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日前兵分四路,前往安徽、黑龙江、广东、香港等地进行实地考察,力求向读者展现国内目前粮食市场最真实的一面。
安徽:“粮仓”南陵储粮不足1万吨?
黑龙江:米价一路上涨农户囤粮惜售
广东:大米涨价米厂老板却郁闷
香港:政府护市市民囤米热潮渐散
BY 萧晶 张娟娟 黄清燕 刘春香
上周五,国际稻米期货行情继续一路飙升,收盘价24.07美元,较前一周上涨了3.15美元,涨幅15%,比去年7月份上涨了107.5%。
目前,国际米价的飞涨闹得国内人心惶惶,“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向两会提交的一份有关粮库控制问题的提案,更是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伴随着亚洲多个国家和地区粮食恐慌情绪的持续高涨,人们越来越迫切地想知道:中国大米市场究竟有没有受到国际影响?我们的粮食库存到底够不够?中国能否抵挡住国际市场大米涨价的猛烈冲击?
带着这些问题,《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日前兵分四路,前往安徽、黑龙江、广东、香港等地进行实地考察,力求向读者展现国内目前粮食市场最真实的一面。
黑龙江:稻田干裂农户囤粮不愿卖 “五常米,帝王粮啊!”五常农民告诉记者,清乾隆28年,五常大米就作为朝廷贡米誉满天下。
逢大旱,五常稻田多干裂 大巴沿着国道一路南行,道路两侧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田垄中央,农民开着农机翻整土地正忙。路边竖立的各种品牌大米广告不时映入眼帘,仿佛在提醒你:这里是全国最大的水稻产地。
中午时分,记者来到了五常市民乐朝鲜族乡,这里是五常市水稻核心区、国家绿色农业示范区,也是全国驰名的优质大米产地。
记者首先来到占地4万亩的水稻核心区,由于持续干旱,水稻田里没有一滴水,干旱造成土地开裂,稻田里遍布裂缝和大土坷垃。记者选择了一块尚未灌溉的水稻田,在田地里挖了近20厘米深,挖出的都是干土,一些地块的土壤甚至干硬得挖不动。正在犁地的村民房本义说:“现在我天天做梦都盼着下雨。”
谈到今年水稻的收成,五常安家镇农民靳福栋忧虑地说:“靠天吃饭,靠地打粮,现在天不下雨,土地又旱,我心里没底啊!”
4月18日,记者来到黑龙江省防汛抗旱指挥部,抗旱科吴科长提供了一份《全省抗旱工作情况的汇报》。汇报中披露,从去年11月至今年3月中旬,黑龙江全省平均降水13.2毫米,比多年同期少39%,导致春旱形势异常严峻。
米卖得好,基本无囤粮 昨日,记者致电黑龙江粮食局仓储处,询问当年粮食储备情况,工作人员称不便透露。被问及干旱会否影响今年粮食收成时,工作人员称今年收粮要到10月,到时候才能知道,“现在我们粮仓里还有去年的粮食”。
4月21日,记者来到五常市安家镇,走访了几家稻米收购厂家和种粮农户。在富源米业公司,一位郭姓负责人带领记者来到粮仓,近200平方米的粮库基本是空的,里面的大米只有一两百袋。
“米卖得很好,我们基本没什么囤粮”,郭经理说,最近大米销路不错,打算再收购一些稻米,却发现不少农户囤粮惜售,要求提高收购价。
“南方人把大米价格炒起来了!”郭经理说,最近,南方一些粮商来到五常,高价收购稻米。“我们出七毛五,他们直接喊八毛,粮价能不涨吗?”郭经理认为,这可能会进一步促使粮价上涨。
“听说他们委托五常的粮库代收大米,有多少收多少,粮库提成了不少。”当地粮商表示,外地粮商进入五常后,米价一路上涨,一些种粮专业户见此情形,更加惜售,“就是不卖,等着卖个好价钱。”
专业户:种粮已无利可图 记者走访的几户种粮专业户均表示,目前大米收购价太低,农资上涨过快,种粮已经无利可图。
“种粮食不挣钱,我实在没别的挣钱办法才种粮食。”昨日,五常市安家镇东升村村民房本义说,50公斤一袋的“西洋牌”复合肥要价175元,比去年贵了70多元。加上遭逢大旱,再不下雨就要打井,机器、柴油、人力无疑又要增添开销。
老房说,这几年,农民种粮积极性不高,加上种田成本不断增加,一亩地一年只能赚一两百元。镇上的农户很多都不种地了,年轻体壮的宁愿到五常市、哈尔滨打工,或者在镇上做点小生意。
安徽:“粮仓”南陵粮仓空闲做他用
BY 张娟娟 每日经济新闻
南陵被誉为“江南鱼米之乡”,是中国四大米市之一“芜湖米市”的主要产粮区,有“芜湖米市,南陵粮仓”之美称。
第一站:峨岭粮站
没有粮,仓库承包给了私人
峨岭粮站位于南陵县南端的三里镇。18日上午8时,记者走在通往峨岭粮站的路上。“这里的农民都好多年不把粮食卖给粮站了,直接卖到米厂,粮站的要求高,收购价格低。”一老农一边为记者引路一边说。
峨岭粮站铁门紧锁,栅栏上的红漆都掉得差不多了。透过栅栏,可以看到里边有4个粮仓,陈旧的木质仓门都上了锁,靠近大门的一大块空地上长满了杂草。
“这里白天没人,晚上有个人值班。”紧靠粮站的一位粮油店老板告诉记者,这里已经空关着好几年了,没有粮,都承包给了私人,堆在空地上的货也是私人的。
记者遇见粮站下岗职工老陶。老陶抱怨说,他在粮站干了30多年,2002年下岗,现在不但不拿钱还要自己交社保。“改制前站里有12个人,现在是个空壳子。”
由于价格、服务态度都比不过私人米厂,农民宁愿把稻子卖给私人,4个仓库一共四五百吨存储量,几乎没有公家的稻子。“中央的款子照样领,仓库另外出租给私人米厂,但对上则谎报是自己的库存。”老陶说。
距粮站约300米处,有家小型的私人加工厂,机器声轰鸣不绝。“加工厂的货不够地方堆,就跟粮站签合同寄存,仓管费、银行利息费加在一起约50块一吨。”魏老板告诉记者。据介绍,三里镇上有几十家这样的私人加工厂,竞争很激烈。
第二站粮食局城关粮站
原局长:南陵粮食系统名存实亡
从三里镇乘车30分钟,记者来到南陵县粮食局城关粮站。粮站门外的墙上,还贴着2007年7月30日的通告:“本库从即日起大量收购早稻谷。”
粮站有两个仓库,仓门紧锁,但上面的库窗都开着,布满了灰尘。
此时已是中午12点,粮食局办公楼没人。记者几经打听,得知原粮食局局长老何就住在城关粮站内,于是轻松找到了他。
“粮食现在没有了,粮库基本瘫痪了,都变成了私有制,办公楼也租给了居委会,南陵的粮食系统名存实亡。”老何介绍,“粮站职工基本上都跟粮食部门买断了,买断后可以交2万块钱承包下来,到了收购季节,国家帮你贷一部分款,亏了就算了,盈余了就给你分点钱。整个南岭县基本上都这样。”
记者来到城关粮站办公楼门口,只见大门右侧竖着两块大大的匾牌:“南陵县籍山镇惠民居委会”和“中共南陵县籍山镇惠民社区支部”,一红一黑格外醒目。另一侧,“南陵县城关粮站工会委员会”的小铜牌则被冷落在一个角落里,铜牌的一角已缺失。紧挨大门的外墙上,还贴着一则广告:本户有房出租。 (来源:每日经济新闻)
(责任编辑: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