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人“存钱搬家”的风险传递效应

　　风险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本报评论员　熊仁宇

　　最近一段时间，香港居民对人民币的需求增长迅速，不仅在香港大量港币存款被转为人民币账户，更有大量香港居民携存款存入中国内地银行。原因很简单，人民币相对港币的坚挺和内地大大高于香港的利息率能给香港居民带来每年11％的无风险利润(利差加上升值)，在利润的诱惑之下，港币搬家在所难免。

　　联系汇率制让港币和美元牢牢挂钩，港币将完全承受美元贬值的损失；同时，由于货币局制度缺乏货币政策的独立性，香港在利率水平上跟随美联储减息是必然之选。这样，香港居民持有港币资产将会面对这两个方面的风险，但作为中国一部分的香港特别行政区却留下了转移风险的特别通道。通过将港币兑换成人民币然后再存入内地金融机构，就可充分规避贬值和利率的风险，甚至还能获利。

　　转嫁风险对于持有风险资产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但风险并不会因此而消失，它要么被另一个人持有，要么以另外的形式出现。当香港人把港币兑换成人民币之后，这一货币贬值的风险最终由谁来承担呢？

　　首当其冲的就是内地居民所承受的通货膨胀之苦。内地CPI指数在2008年以来就没有下过7％的高位，粮油等日常必需品的价格上涨已经成为了内地居民心头大患。对于目前的物价上涨是否是通胀的争论已经显得毫无意义，通胀已经真实出现。至于通胀原因众说纷纭，但货币供应量的增加过快肯定是其中之一。虽然国际热钱涌入看不见、摸不着、谁也说不清楚，但香港港币资产的涌入必然会进一步增加内地货币供给的规模。内地货币监管部门前期所作的紧缩货币政策不可谓不严厉，但在这一轮逐利行为的打压之下其政策效果必然大打折扣。所以我们要说的第一个风险的转嫁形式就是将港币贬值的风险转移为人民币对内贬值的压力。

　　其次，香港居民转移存款之后并不像其自身想象的一样就是完全没有风险的保险柜。香港的居民消费严重依赖内地，其1／5的食品和1／3的工业品由内地供应。港人对人民币的追捧将进一步提高人民币兑港元的汇率，在“破9”之后人民币进一步升值的压力也随之增大。人民币进一步升值只是香港进口内地商品价格上涨的一个原因。除此之外，内地通货膨胀转移和国际热钱冲击也将加大香港的通货膨胀压力。香港居民货币贬值的风险变为通货膨胀的损失。

　　最后，坚守24年之久的香港联系汇率制将受到港币搬家影响的冲击。香港作为一个外向型经济体和金融自由港，其发行的货币大大超过了本地区生产、消费的需要。据不完全统计，游离在香港经济之外的港元是本地区流动量的3倍以上。在出现人民币存款这样一个套利渠道之后，香港之外的港币必将大大回流。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发现，回流之后的港币无论是进入内地还是滞留在本港都会加剧香港通货膨胀的风险。是否动用利率手段成了香港监管部门需要考虑的问题，货币政策还能否与美联储保持一致成了问题的关键。要么放弃利率工具放任通胀加剧，要么提高利率放弃联系汇率。前者将降低香港居民生活水平引起社会矛盾，后者则将有损香港自由港和国际贸易中心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