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油价高涨背后 能源企业基金联手操控价格？

　　本报记者 方会磊 北京报道

　　5月19日原油期货在电子盘的亚洲交易时间突破了每桶127美元的关口。此前高盛已经预测年内油价将上升到141美元，最终的高价可能超过200美元。如此凶悍的油价也让监管层有所顾忌。

　　美国东部时间5月16日，美国参众两院以绝对票数通过一项法案，表示将对石油和天然气交易加强监管，而一直为业界所诟病的“安然漏洞” (Enron loophole)也将有望随之终结。后者系指美国《商品期货现代化法案》中存在的法律漏洞，该漏洞使得诸如洲际交易所(Intercontinental Exchange，ICE)之类的免税电子交易平台的一系列能源合约交易可以免受政府的监管。

　　事实上，随着国际油价高企，“安然漏洞”的终结本身即说明对于油价走高因素存在歧见。长期以来，有观点认为，油价飙升并非受到供需的左右，更多是由于能源企业、对冲基金利用免税市场在对价格进行操控，进而将高成本的能源价格转嫁到消费者身上。

　　上周五美国国会参众两院通过的法案将允许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the Commodity Futures Trading Commission，CFTC)获得有关免税合约的更多信息，类似于在受监管的市场上挂牌交易的合约，这将在为标的商品设定价格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安然遗产

　　堵住“安然漏洞”的呼声，在美国立法界由来已久，此事虽与安然相关，但话题却要从对衍生工具的监管说起。

　　成立于1974年的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是美国商品期货和期权市场的监管部门，也一直是监管能源市场衍生工具非法活动的主力。但随着金融创新的发展，衍生品交易的监管也越发艰难。上世纪90年代接连发生的衍生品交易损失案件急迫需要CFTC进行监管转型，其中，1998年俄罗斯经济危机和长期资本管理公司过度介入衍生交易，损失巨大走向破产更是需要扩充CFTC的监管范围和权限。

　　基于此，2000年12月，美国国会通过了《商品期货现代化法案》(CFMA)，其中对于场外衍生品交易市场表示将享受监管豁免。

　　在美国，包括石油在内的能源期货交易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场内交易，主要是指在纽约商品期货交易所(NYMEX)，交易受CFTC监管；第二种即是上文所指的场外衍生品交易市场。由于CFMA通过时，安然公司极力游说国会议员在法案中豁免对场外交易的监管，因此，“安然漏洞”最终落在法律条文里。

　　事实上，当时制定CFMA的过程中，豁免场外交易监管主要是认为，场外交易多由经验丰富的机构参与，此种市场对美国经济发展有益，CFTC加以监管将降低市场的流动性，进而影响市场功能的发挥。

　　但在这一堂皇借口的遮掩下，场外交易无疑成了大型机构和对冲基金操控价格的“黑市”。安然倒闭后的调查发现，1958年成立的能源公司安然，早已在上世纪90年代末演化成一家利用特殊目的实体进行衍生工具交易的机构，其中，仅特殊目的实体的名录就长达60页，而这也正是安然极力游说美国国会通过“安然漏洞”的缘由所在。

　　遗祸多多

　　尽管2001年11月30日安然公司即申请破产，但“安然漏洞”却遗祸多年。而为了终止此项条款，美国朝野上下呼声颇大，亦有专门抵制“安然漏洞”的网站，呼吁选民对各州参众两院议员施压。

　　公众推动背后无疑与利益相关。2001年上半年美国的能源紧张导致了对此项条款的首轮冲击波。当时，电力和天然气紧缺导致美国加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等地电价居高不下，公众自然为高电价支付垄断收益。由此，呼吁加强能源交易监管，尤其是场外市场推高价格的呼声不断。

　　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公众为利而博，既得利益集团也为利而战。8年之间，无数参众两院议员就抵制和终止“安然漏洞”提交议案，但来自对冲基金、投资银行业和能源交易巨头的反对声也不断。事实很明朗。上述交易巨头从场外交易市场获利颇丰，包括能源交易在内的衍生交易约为投行贡献二成利润。

　　在这期间，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不断打击场外交易违规案件中，也不断声称其对场外衍生交易拥有监管权。但由于没有落实到法律层面，腰杆显然不够硬。2006年末，对冲基金 Amaranth Advisors在天然气衍生市场“过度投机”，导致60亿美元损失。其中，多数交易都在场外市场完成，由于豁免监管，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Amaranth到底在天然气衍生工具上下了多大的赌注。

　　对冲基金Amaranth的倒闭，也引发了新一轮针对“安然漏洞”的指责。参议员卡尔?莱文就Amaranth的倒闭进行了长达半年的调查，在其总结报告中，卡尔?莱文表示，Amaranth 正是通过在洲际交易所(ICE)上进行交易使得监管人员无从知道它的一些交易战略。此后，包括卡尔?莱文在内的美国诸多议员都表示将重新提交议案终结“安然漏洞”，要求场内外交易都要接受CFTC的监管。最终形成上周五美国国会参众两院就此项议题达成高度一致的景象。

　　值得注意的是，在关于“安然漏洞”的讨论中，洲际交易所(ICE)一直被诟病颇多。成立于2000年5月的ICE，总部位于美国格鲁吉亚州亚特兰大市，6家天然气及电力公司持有该公司股权。ICE成立初期，主要以其电子交易平台为能源和其他商品提供场外衍生交易，其中能源品种主要包括原油、天然气、电力等；现在也开始转向糖、棉花和咖啡等其他商品的交易。

　　由于ICE享受“安然漏洞”的监管豁免，由此也成为能源交易企业和对冲基金活跃的舞台。通过场外交易，交易对手们将价格推高，然后再将价格效应传递给纽约商品期货交易所(NYMEX)的场内交易。而自2000年美国国会通过《商品期货现代化法案》以来，洲际交易所的场外交易合约交易量迅猛增长，也成为美国场外交易的天堂。

　　目前尚无法获知新法案通过后，将会对包括ICE在内的美国场外交易市场的影响程度，或许，加强监管会让更多的投资者寻找新的投机天堂，由此导致“灰色”场外交易市场出现。但堵住“安然漏洞”，无疑是扣紧了衍生品风险中的一个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