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海峡

　　米华

　　至今，沈志群还清晰记得首次飞临台湾地区上空的那句普通话“新年好”的问候。2005年“破冰之旅”时，他还是厦门航空执飞台湾的机长，如今已是厦航副总经理。

　　其实，1984年厦航作为大陆第一家地方性航空公司成立，初衷之一就是“服务于海峡两岸的空中直航”，而厦航也一直在做着各方面的准备，也为此准备了20年。

　　6月13日，《海峡两岸包机会谈纪要》在北京签署，两岸将在下月开启周末包机。尽管还没有指定包机周末化后的具体承运人，但两岸航空公司却已跃跃欲试。

　　对于两岸来说，从经港澳转机到实现包机、春节包机、节日包机，再到现在的周末包机，每次都是个不小的进步，我们有理由期待两岸直航乃至“三通”的尽早到来。

　　回首“破冰之旅”

　　2005年1月29日，在北京、广州和上海，国航、南航、厦航、上航和东航的飞机先后起飞，飞向台北或高雄。这次春节包机是过去56年两岸第一次实现双向对飞，被称为“破冰之旅”。

　　“首航那天，天公不作美，雾中带着小雨，但事先准备充分，一切都很顺利。飞机跨越台湾海峡，沿海岸线飞行，虽然看不见城市市容，但看见了阿里山，第一眼，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沈志群回忆往事历历在目，“特别让我们喜出望外的是，飞到台湾地区上空时，我们用英语向台湾的空管人员问好，没想到他们用普通话给予了回应：‘新年好！’飞机在台湾落地后，当地民航界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台湾同胞对我们说：‘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为了“破冰之旅”的顺利完成，大陆各航空公司做了精心准备。比如，厦航为了机上的几句闽南语广播反复推敲。

　　“记得当时我们上网查资料，还买一些相关书籍，就是为了对台湾的民俗文化、传统习俗有着更多、更深的了解。我是那个航班的机上广播员，为了发音更地道，还特意向一些台湾朋友请教，比如台北桃园机场，我们读桃园（wan）机场，他们的发音却是桃园（min）机场。”现任厦航乘务五队乘务班长的沈维?说。现任厦航乘务分部经理的王燕晴多次执飞两岸包机，给她印象最深的仍是2005年：“2005年1月28日，也就是厦航执飞广州?台北包机首航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已经在广州。但是那晚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地想着第二天的一些服务流程，一遍遍地过，生怕哪个环节出了一点点纰漏。那天晚上，客舱部工作人员也干了一个通宵，包括机上清洁、所有座椅更换、所有礼品包装完好并提前放在座椅上……”

　　比之2003年的春节包机只有台湾航空公司飞大陆，且大陆航点只有上海一处，且必须经停香港、澳门来说，2005年的春节包机有了很大进步。当年两岸各有6家航空公司执飞了48个航班往返96架次。

　　空路见证两岸交流

　　“1987年刚开放台胞探亲政策时，航路还需要在港澳转机，很多台胞对大陆不了解，带了大量的卫生纸和内衣回来送亲友，说起来真有些令人不敢相信。”陈毅真去年刚调任厦航配餐部总经理，此前她已在乘务部做了20余年，常飞香港?厦门航班，“但这几年越来越多的台胞来大陆投资，反而变化不那么明显了。”

　　因为土生土长的福建人和地道的闽南语，也因为工作关系，陈毅真结交了很多台湾朋友。“过去常听说‘大陆新娘’，现在还多了很多‘台湾新娘’、‘台湾新郎’；很多台商来大陆投资建厂，有的甚至举家生活在大陆，两岸老百姓的生活融合度已经很高了。”

　　南航执飞两岸包机的某机长告诉本报记者，在与台湾民航界交流时，对方也意识到，这几年大陆经济处于上升阶段，人工成本也相对较低，而台湾的经济已有下滑态势，台湾亟须开通两岸直航等交通渠道，刺激台湾的旅游业和服务业发展。

　　厦门大学台湾研究中心副主任李非教授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说：“在‘九二共识’下促成周末包机，除了人文因素，主要还是顺应两岸市场需求，迟早的事。”他介绍，台胞投资大陆主要有三波转折，先是轻纺，后是石化，现在是电子产业，目前台胞投资大陆制造业占了90%，但接下来肯定是服务业的转移。

　　“今后两岸之间还将实现货运包机、海运直航等。”李非补充道。据海基会网站公开信息，近年来两岸贸易一直是台湾顺差，去年台湾核准来大陆投资996件共99.7亿美元，比增30%；台湾对大陆出口633.22亿美元，同比增长12.5%；台湾由大陆进口247.83亿美元，同比增长23.3%。

　　此外，推动两岸包机直航日益频繁的还有广大台胞的热切需求。沈志群回忆，台商天福茶庄总裁李瑞和，2005年专程跟着厦航航班往返，并免费提供机上茶点给旅客，“让我们特别感动，也体会到了台商们对两岸通航的欢欣鼓舞之情。”

　　两岸本是一家人

　　“还记得第一次脚踏台湾的土地，觉得兴奋又新鲜。但周围人都在用闽南话交流的情景，又让我产生了还在厦门的恍惚感。那一刻，真觉得，大家本来就是一家人，只是地理位置上隔了一道台湾海峡而已。”沈维?说。

　　当年，国航和海航等均把首航票款捐给了两岸的合作机构或慈善机构。沈志群透露，1984年厦航作为大陆第一家地方性航空公司成立，初衷之一就是“服务于海峡两岸的空中直航”，而厦航也一直在做着各方面的准备。谁知“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厦航期盼了20年、也准备了20年”。

　　陈毅真说她的许多台湾朋友都非常期待常态下的两岸空中直航早日到来。2006年两岸从春节包机逐步走向节日包机，大陆增加了厦门航点，包机时间延长，搭乘对象由只许台商和家属扩大到持往返海峡两岸有效证件的台湾居民。今年，两岸包机实现了周末化，大陆航点扩大到了5个，台湾地区扩大到了8个，乘客对象扩大到持有效旅行证件往返两岸的所有旅客。

　　但这还是不能满足两岸日益频繁的交流需求。沈志群计算了一下，两岸直接空中飞行距离只要35分钟，现在因为要绕飞香港飞行情报区，需要95分钟，多出一倍多的时间。如果能够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直航，台湾同胞可以在台湾吃完早饭再到大陆上班，晚上再回台湾休息，将两岸包机变成“空中穿梭巴士”。

　　据悉，目前由于包机相对较少，航空公司的上座率都很高，但由于需要绕经香港飞行情报区，加之目前航油价格居高不下，同时各公司把两岸包机当作政治任务来完成，每次都抽调最好的机型和机组，总体飞行成本偏高，处于“基本亏损，尽量保本”状态。

　　另据了解，海基会和海协会已在探讨开通两岸直达航路和建立双方空管方面的直接交接程序，探讨两岸定期直达航班，探讨货运包机和简化客货通关手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