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斌：经济创新需要发达的资本市场

　　中国经济面临两个挑战

　　中国经济总的来说是非常成功的，在过去30年中，年均增长率达9％以上，这在世界上也是非常成功的。但是，我们不能说中国经济没有问题，居安思危，应该看到两个方面的挑战，一是可持续发展能力不够；二是创新能力缺乏。

　　第一，过去半个世纪以来，全球经济都有一个快速增长的阶段。比如说战后的美国经济，从上世纪40年代，到70年代中期，经历了大约30年的快速增长，随后陷入了经济滞胀；欧洲是在60年代陷入了经济滞胀；日本经济也是在80年代末期，出现了大规模的衰落；亚洲四小龙在80年代开始崛起，到90年代末期就失去了动力。中国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改革开放，到现在正好是30年，所以，在此时，可以看到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的不足。比如说高速增长之后的内需不足、产业相对比较落后、产业结构不是非常平衡，等等。所以，中国要解决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第二，中国经济当前还面临创新能力的挑战。最近一两年，我调研了很多的省份，发现发展比较快的地区，比如说广东、浙江等沿海地区的问题更加突出一点。广东很多产品的成本价是9美元，出厂价是10美元，出口到美国零售价是40美元，也就是说，企业只赚到1美元。这些企业的生产成本非常低，工人的工资也相对比较低，产品到国际市场上还受到很多的抵制。所以，中国经济也需要快速的创新。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中央提出要搞自主创新，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重要原因之一。

　　坚持五项原则推动发展

　　在这两方面的挑战下，我国发展资本市场是必须的。只有依靠它，才可以突破这些瓶颈。我想到两个例子，一个是日本资本市场。日本财政大臣在访问中国的时候曾说，日本在上世纪80年代末，经济增长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但突然进入了衰退，就是因为日本的资本市场不发达。大企业和大银行捆绑发展的模式，资源配置效率是比较低的，而且一旦在破产的时候，清理不当，就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直到今天，日本经济还没有走出阴影。相反，美国的资本市场比较发达，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到现在，出现了很多高科技产业。所以，可持续发展能力，就是有效的资源配置，就是经济不是不出问题，而是出了问题，有恢复的能力、有弹性。同时，创新经济还需要有一个市场的信号引导。所以，对今天的中国来说，发展资本市场是尤为重要的任务。从各个国家的经验和教训来看，他们之间发展的差距也是最后资源配置的效率，资本市场的发展决定了竞争力。

　　既然资本市场这么重要，那么，它对于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来说，当然也是很重要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来建设这个市场呢？中国证监会今年初发布了《中国资本市场发展报告》，第一次全面回顾和总结了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并对今后资本市场的改革和发展作了规划和展望。通过回顾历史，我们可以看到资本市场对于中国经济的推动作用，看到这个过程中的一些经验和教训，认识到我们必须坚持的基本原则，以推动市场进一步的发展。要坚持的基本原则有五条，第一，就是应始终坚持把发展资本市场作为一项重要的战略任务，不断深化全社会对资本市场重要性的认识；第二，就是应始终坚持立足于为国民经济服务，实现资本市场与中国经济和社会的协调发展；第三，始终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充分调动市场各参与主体的积极性；第四，始终大力加强法制建设，不断提高资本市场的规范化程度；第五，始终坚持稳步推进对外开放，提高中国资本市场的国际竞争力。这里面最核心的就是四个字：改革开放。

　　打造开放的资本市场

　　就改革开放的话题，我想讲几个小的想法，第一，改革和开放两者是互为补充的。改革是逐步市场化的过程，只有改革，才能够有开放的基础；改革是为开放提供基础的，开放是改革的延伸和补充。两者是辩证的关系。

　　第二，中国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应该说到现在为止，是严格履行了加入WTO时的承诺。比如，有十几家合资基金管理公司中，外资比例已经达到了49％。在人民币没有自由兑换的前提下，也实施了QDII，实际上，这是超出了入世时承诺的范围。最近，我们又开始允许境外证券交易所在国内开设代表处，同时，已从去年开始，探索境外的公司在国内上市的可能性。所以，中国资本市场的国际化进程在有序的推进。

　　第三，开放的过程一定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定是一个逐步开放的过程。比如说基金业的开放，我们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在成立合资基金管理公司和引进QFII的过程中，中国内资基金管理公司与合资基金管理公司之间，形成一个良性的竞争，同时也鼓励了创新。这里面既有一个相互竞争的过程，也有一个相互学习的过程，很多内资基金管理公司也因此学到了很多国际上的运作模式，很多合资公司也需要学习本土化的运作方式。这是一个渐进式的过程。

　　开放是好的，但开放的节奏如果把握不好，也会引起混乱。这个度应该怎么把握？我个人的观点和思考是，观察开放程度和开放力度是否合适，应该看它是否有助于创造一个有效竞争的格局。如果它确实帮助创造了一个有效或者有序竞争的格局，那么，这个开放的水平就是适度的。

　　中国资本市场发展最后开放的目标是什么呢？开放的目标并不是为了开放本身，而是为了使中国资本市场在未来世界比较开放的情况下，仍然具有国际竞争力。假设某一天全世界的市场之间的竞争都越来越激烈了，即使在非常开放的条件下，我们仍然有竞争力，这就是我们的目标。展望2020年，相信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中国资本市场应该是具有一定国际竞争力、高效、多层次、开放的市场，能够达到与世界其他国际性市场同台竞技、共同竞争、相互学习的水平。

　　（根据祁斌(祁斌新闻,祁斌说吧)在“2008陆家嘴论坛”分会场???“中国金融市场的双向开放”上的演讲整理，未经本人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