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共识国内热钱规模已相当高 可能正流出中国

　　投机资本正流出中国？

　　■热钱观察（一）■本报记者 张娜 实习生 代松阳

　　1．81万亿美元??这是央行7月14日公布的关于我国外汇储备余额的最新数据。

　　尽管规模有所突破，但就6月单月增加的119亿美元而言，却是2006年2月以来最小月度增长数目，并远低于4月份创纪录的755亿美元和5月份的403亿美元。

　　这对一直在努力防止大规模被称为“热钱”的投机资本流入的中国政府来说，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更值得关注的是，6月份外汇储备增长额不及贸易顺差与外商直接投资两项数据之和，这一现象，在人民币升值速度较年初有所放缓的形势下，仿佛表明投机资本正在流出中国。

　　而就在人们对热钱进出数量争论不休之际，国家外管局一句“现在基本上不存在热钱”的判断，以及随后“此观点不代表外管局”的八卦新闻，让“热钱”的讨论再度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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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流出还是加速涌入？

　　近日，坊间对“热钱”的讨论似乎也进入了仲夏，热钱正在流出，还是加速涌入？争论就像七月的太阳，异常火热。

　　支持“流出说”的理由除了上述数据变化外，就是于7月14日实施《出口收结汇联网核查办法》（以下简称《办法》），这一《办法》是由国家外汇管理局、商务部和海关总署于7月2日共同颁布的，此举将进一步完善货物贸易外汇管理真实性审核手段，有利于改善中国对外贸易环境，规范货物贸易项下外汇资金流入和流出，解决出口与其收结汇背离问题。

　　有专家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此《办法》必将对今后贸易项下可能存在的异常资金（即热钱）进行有效监管，而中国政府对跨境资本流动的监管，必将使部分通过此渠道的热钱在新政策影响下为规避风险而止步或撤退。

　　另外，受经济增长放缓和贸易顺差下降的影响，人民币下半年升值动力减弱。2008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速开始回落，一季度GDP增长为10．6％，比上年同期回落1．1个百分点，预计二季度下降更为明显。商品出口数量的增速则出现了大幅下滑，从2007年初的25％左右降至最近的15％。

　　而“涌入说”的支持者认为，美国次贷危机余波未平，人民币升值预期以及中国良好的政策环境，依然是“热钱”涌入的不竭动力。

　　中央财经大学金融学院副院长张晓涛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去年美国爆发次贷危机，美联储连续7次降息，利率降至2％，中国央行却连续6次加息，存款准备金率提高到4．14％，中美利率差额呈现逐渐扩大趋势。这对本性逐利的“热钱”来说，趴在银行账户上不动，便可获得超过10％的收益。

　　张晓涛说：“尽管目前国内股市、楼市低迷，但也恰恰是热钱吃进的时候，虽然还没有明显变化，但估计奥运会过后，热钱会继续炒作，股市和楼市还会升高。而政府出台的楼市政策、发展B股政策、资本市场政策以及汇率改革等一系列政策措施都有利于热钱炒作。”

　　他认为，这样的大环境是系统性的，为热钱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逐利本性必然使得更多的热钱进入中国市场。

　　就外部环境而言，最近，美国金融市场发生了两大爆炸性事件：一是美国IndyMac银行（印地麦克银行）于7月11日被美国储蓄管理局宣布关闭，这既是今年以来第五家破产的美国银行，也是美国历史上在储蓄管理局监管下破产的最大储蓄银行以及第二大被关闭的金融机构。

　　二是美国的两大政府资助企业房利美（Fannie Mae）和房地美（Freddie Mac）被曝出巨额亏损。如果房利美和房地美不能获得及时的资金注入，将面临倒闭或者被政府接管的风险，一旦这两个巨人轰然倒塌，美国的住房抵押贷款市场将彻底“停摆”。

　　尽管7月13日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宣布授权对两家机构提供直接贷款，但市场人士对美国未来经济的担忧却有增无减，美国股市风雨飘摇，国际热钱却依然看好中国。

　　热钱计算，谁说的算？

　　个人换汇、贸易项下的货物进出口、FDI、地下钱庄等是热钱最主要的进入渠道，有专家指出，通过附加外币兑换条件的“无偿”捐赠善款形式，QFII渠道投资资本市场的形式，还有除FDI以外的资本项目下的证券投资、贸易信贷方式，甚至是服务贸易项下的CI设计、项目论证、课题转包、委托费用等各种方式，热钱都可以“因利乘便”，暗中潜入。

　　中国人民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教授李永森告诉本报记者，热钱进入方式甚至是系统性的，即它不是通过某一种渠道，而是多渠道组合成一个系统同时进入”。他说，我们实行的汇改制度、投资市场管制逐渐放开等政策都有利于热钱进入，因此在日益开放的市场经济条件下，很难采取一种行之有效的措施，完全限制系统性多渠道热钱的进入。

　　这么繁杂的流动渠道，如何计算？

　　不久前，中国社科院研究员张明在充分考虑贸易顺差与FDI渠道涌入热钱以及热钱在华投资收益因素的前提下，测算结果显示，进入中国的热钱数量已经高达1．75万亿美元，相当于截止2008年3月底的我国外汇储备总量的104％。这一结论引起不少争议。

　　热钱规模＝外汇储备增量－（实际利用外资＋贸易顺差）据说这是目前非常流行但粗略的热钱计算公式，并且和近期国家统计局公布的计算方法吻合，其原理是外汇储备的增量一般可分三个来源：贸易顺差、外商直接投资（FDI）和热线流入。

　　办法二：直接把外管局编制的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错误与遗漏”项目的数据算成热钱。

　　记者采访了解，外管局在编制国际收支平衡表时，有时因为统计口径等原因出现不平的情况，为了使国际收支平衡表能够平衡，专门设立了“错误与遗漏”项目，把不平的数据都放在这里，但这个数字，在一些专家看来，也并不意味着就是热钱。

　　办法三：“外汇储备增量－贸易顺差－外商直接投资＋虚假贸易＋虚假FDI”方法。其原理是，热钱也有可能通过虚假贸易、虚假FDI进入，因此还要加上这两块的数据。业内人士分析，这个数学公式是三个里面最科学的，但虚假贸易和虚假FDI的数据并没有公开，事实上无法进行判断和统计。

　　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员吴海英说：“对进出口热钱的模拟方程测算显示，贸易顺差渠道中涌入的热钱规模并不大。”她认为，以2005年人民币汇改前的进出口数据为标准，模拟汇改后的进出口方程，结果显示模拟的汇改后进出口数据与实际进出口数据没有出现预想的巨大差幅，热钱在方程中只是作为随机扰动的一部分对进出口产生影响。

　　商务部国际贸易合作研究所副研究员梅新育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赞同她的这一看法。梅新育认为，目前的热钱预测是基于一定的假设前提下去估算的，实际的热钱数量不可能准确得出，但1．75万亿的估计明显偏高。

　　热钱具有较强的流动性和保密性，同时由于难以获得准确数据，所以衡量热钱流动规模的方法以及热钱规模多少目前在业内还没有共识。但接受记者采访的专家普遍认为，热钱规模确实已经达到一个相当高的程度，必须引起高度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