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福林主席的宏文缺了些什么

　　上周三，沪指差三个点就到2245点，有人说，差三个点就宣布股改失败。周五，市场毫不犹疑地破了2245。以指数论是非成败或许不对，但市场早就充满了失败感却是事实。人们实在理解不了，因为失败感，所以争论就特别多。

该不该征大小非暴利税，争；该不该救股市，争。尚福林在央行刊物《中国金融》当期杂志发表《远近结合，统筹兼顾，推进资本市场稳定健康发展》，中共中央机关刊物《求是》当期杂志发表三位学者的《坚定信心，推进资本市场的稳定发展》，虽然同样权威，标题相似，但内容主旨也不尽相同。前者突出维稳，后者强调革新。

　　不管尚福林所说的“支撑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宏观经济基础依然稳健，维持市场稳定运行的基础性制度条件初步具备，我国资本市场稳定发展的总体趋势没有改变”是为了提升市场信心还是客观判断，起码市场的表现与上述说法不符。这意味着两种可能。要么是管理层的判断不全面，要么是市场和投资者真的不成熟。相对而言，或许市场的敏感度更值得相信，市场的参与者总是比市场的管理者拥有更真实的利益感觉。

　　管理层和市场人士步调不一致，根子在对宏观经济基础的基本判断。尚福林很乐观，投资者不乐观。在这方面，微观经济的主体企业一定会站在投资者一边。越是中国经济的支柱产业越不乐观，比如房产业和外贸企业。这也是7月份财税收入大幅下降的主要原因，因为企业赢利下降了。国际经济环境的恶化和国内宏调政策仍在微调框架内这两个因素，又进一步降低了投资者对未来的预期。这种变化没有在管理层的声音中得到充分反映。

　　人人都知道市场需要信心，信心从何而来？笼统地宣布经济发展势头没有改变已经不能给市场信心，只有将目前经济运行的风险和对策都尽早明确地摆出来，市场才可能获得信心。财税、货币、汇率政策以什么样的姿态应对国内外的挑战？企业、消费者怎样才能获得政策的灵活性支持？至少需要一个大致的操作手册。政策信息不清晰，信心就不易找回来。对于宏观经济走向，如同对于中国的整体进步，长期乐观是一定的，但现在需要的是解决中短期风险的答案。当下的风险是什么？是通胀与经济下行并存，还是经济下行已成为最主要风险，必须尽早确定。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经济下行是当前最大的敌人。中国与周边经济体的通胀率都在不约而同地下降，经济增长的强劲程度也在不约而同地下降，这很说明问题。有学者说，中国的国情很难容忍GDP掉到9%以下，如果以这个说法为准，对于GDP的调控空间只有百分之一点几，中国经济应该说已基本着陆。越是在这个时候，越需要防止过去政策对保持增长产生制约，越是要尽快适度转向，特别是在政策具有时滞特征的情况下。市场翘首以待的就是这个。

　　尚福林认为维持市场稳定运行的基础性制度条件“初步具备”，也很难为市场认同。管理层确实做了大量工作，但是制度缺陷和空白并没有完全修正和填充。这里的悖论是，如果市场真的已经能够稳定运行，那么目前的不稳定就是因为对宏观经济前景有疑虑，这又与尚主席“宏观经济基础依然稳健”相矛盾。其实，市场对于大小非和首发限售股的恐惧恰恰表明市场稳定的条件还不具备，更何况对股市风险的对冲机制还没有建立，多层次的市场体系还在酝酿，不合理的股市税收制度和新股发销制度都还有太大的改进空间。如果说对于宏观经济前景乐观其源有自的话，判断维持市场稳定运行的基础性制度条件初步具备显然是盲目乐观。盲目乐观只会对市场稳定运行造成反作用。

　　即使资本市场稳定发展的总体趋势没有改变，但至少目前面临严峻考验。总体趋势再良好，也难以弥补投资者财产性收入大幅缩水之痛。实际上，市场演绎到今天，不仅让投资者损失惨重，而且使股改成果有了被吞没之虞，使资本市场的融资功能几近丧失。这是一个什么局面？没有赢家的双输局面。市场危难之际，越发需要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指导和管理市场，特别是中央决策层将扩大内需提到空前的战略高度的时候。企业融资渠道不通、群众财产性收入蒸发，这种情况一天不改变，扩大内需就一天找不到着力点。

　　尚福林主席的宏文与证监会关于下半年工作的部署毫无二致。即使强调的是政策的延续性，即使是在等待中央决策层的宏调政策更加明晰，但至少要表现出对于市场现状的急迫感和对民生的高度关注。缺乏这两种含义，就意味着对于改变市场的扭曲，还没有做好全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