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农倒奶 奶牛价跌近半 奶殇救局

　　本报实习记者 李 辉 北京报道

　　在越来越多的证据支持不法奶站是乳业“三聚氰胺门”事件幕后黑手的同时，目前依然占据主体市场的散户养殖存在的诸多问题和困难也渐次浮出水面。

　　尤其令人痛心的是，多米诺骨牌效应已然在乳业产业链上演，因为乳企停产、停收原奶，奶源大省（区）内蒙古、河北和山东等地均出现奶农倒奶现象。

　　9月24日，曾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的呼和浩特奶农向记者反映，目前倒奶现象非常严重，由于亏损太大，已有奶农开始把奶牛当肉牛卖，大多数人观望情绪浓厚，急盼政府出手解困。

　　养殖困局中观望

　　“9月20日晚上，奶站站员告诉我企业今天不收奶了。”呼和浩特察素旗镇奶牛养殖户郭先生9月24日在电话中告诉记者，这几天来，只有22日的原奶通过检测被收走了，其余几天，卖不出去的牛奶尽量分送亲戚，要么喂猪，剩下的倒进河里和下水道中。

　　“奶农太可怜了，奶牛没法养了。”郭先生透露，目前倒奶现象非常严重，由于亏损太大，已经有奶农开始把奶牛当肉牛卖，每头的价钱由8月中旬的9千—1万元跌到五六千元，甚至牛肉的价格也跟着下跌了2元多。奶农们担心时间越长赔钱越多，不过，大多数人打算再观望一个月，盼望国家政策能够施以援手。

　　现在，私人奶站对生鲜牛奶质量的检测变得特别严格。郭先生说，“除了三聚氰胺，奶站现在主要是查抗生素，估计以后要查的项目会越来越多”。

　　然而，企业检测的项目比奶站要多，大量原奶在奶站检测合格收走后，送到企业却吃了闭门羹。退回来的牛奶，奶站有时候就不再退给奶农，而是直接倒掉。“有一次他们把奶倒在化工厂的污水沟中，招来了大群苍蝇，被环保局罚了好几百块，自作自受。”郭先生举例说。

　　谈到企业收奶量减少的原因，郭先生认为，由于现在奶站无法向原奶中掺入化学物质蒙混过关，所以原奶中本来存在的很多问题就暴露出来，检测合格的量会减少。

　　记者9月24日致电蒙牛集团新闻发言人赵远花，她表示企业不存在刻意不收奶的情况，“不收的都是理化指标不合格的”。据介绍，17日由于产品下架、停产等因素确实影响了收奶，不过那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只不过速度慢了一些。随着检测设备的到位，各个工厂所在地方政府的检测机构帮忙检测，由于检测速度慢而影响收奶的情况已经好转。

　　牧场主不满检测机制

　　尽管承诺掷地有声，但从实际情况来看，企业对原奶收购似乎是力不从心。另外一方面，原奶收与不收，都在乳企一句话，奶农显得被动无助。

　　郭先生告诉记者，企业给出的原奶退回理由是检测不达标，但是奶农们没看见过检测的单据，哪项不达标、差多少等问题都不得而知。

　　实际上，检测指标不透明这一问题不只困扰奶牛养殖散户，规模化的奶牛养殖场同样也对乳企不满。

　　记者走访北京东南郊一隶属于某国营乳品企业的奶牛养殖场时，该养殖场负责人向记者透露，原奶中所含蛋白、脂肪、干物质含量等在符合标准的范围内，根据数值不同，给出的收购价也会不同，乳企可以通过给出较低的检测值来压低原奶收购价格，“养殖场没有检测仪器，我们把样品拿到市奶牛研究所去检测，得出的数值常比乳企检测出的高”。上述负责人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按我们场一天产15吨奶算，如果1公斤奶收购价压低0.1元，一天就会少给我们1500元”。据此，该人士表达了对推行第三方检测制度的渴望。

　　溯源恶性竞争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三聚氰胺事件导致乳品消费不旺，随之而来的乳企产品积压又会导致企业压缩原奶收购，最终，产业链的压力传导到上游奶农那里。

　　一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目前收奶减少的原因，“涉案”乳企收奶严格只是一方面，“其实他们并不想收奶，他们的产品积压了很多，奶收上去要么存着，要么过期就倒掉了，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哪还管奶农那么多”。

　　“奶农最冤枉，受害最深。”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院长罗云波告诉记者，国家现在应该抓紧出台一些应急措施，对奶农出台一些利好政策，乳品产业系统需要反思。他在20日举行的第六届中国食品安全论坛上指出，乳品整个行业是微利的，要平衡好消费者和企业的利益，不能过分强调消费者利益而限制正常的调价行为，若不考虑企业利益，上游环节受影响后，会出现铤而走险的人，消极的东西也会反馈到消费者身上。

　　对此次三聚氰胺事件的影响，“幸免于难”的三元集团某负责人感慨地告诉记者，“这牵涉到几百万奶农的生计，牵涉到上万职工、上千家企业”。

　　目前，河北、内蒙古政府都表态称，将不会坐视不管。河北政府已宣称将拿出3.16亿元补贴奶农，内蒙古政府则表示，将拿出1亿元资金扶持奶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