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夫：改革开放的过程是一个奇迹

搜狐财经10月25日讯 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年研讨会暨国家发展研究院成立大会于10月25日至26日在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举行。搜狐财经为您带来现场网络直播，以下是文字报道：

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 林毅夫

　　林毅夫：今天是讲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周年取得的经验，如果想找一个词汇来描述这个改革开放的进程，那就是“奇迹”，三十年没有人真正敢奢望中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尤其是经济发展速度上，开放程度上，和中国对全球经济稳定贡献上。对于中国取得的经济发展，我想跟大家探讨三个问题。

　　第一，中国能够在改革开放自1978年以来表现得这么好，为什么在1978年没有改革开放的时候，中国经济没有这么快发展，因为在78年前和之后，都是在同样的中央领导下。

　　第二个问题，在80年以后，90年代，全球上有那么多的国家在改革，为什么中国能够独秀一支呢，为什么中国取得这么快速的经济增长和发展呢，为什么不能实现和中国同样的经济成就呢，尤其是有的国家发生金融危机就崩溃了，那么中国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第三个问题，其他的国家，是否能够像中国一样，像中国在过去三十周年做到的那样，实现这么大改革开放的成就，因为我知道有那么多国家和人民，他们仍然生活在贫困中，而且肩负着重要的责任，我们希望其他的国家都能够实现像中国在过去三十年来实现那样的经济成就，这样世界银行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一个国家如果想实现可持续性经济增长，最重要的驱动力量，就是要持续不断更新、改善科技技术，要把一个农民大国转化为一个现代化的工业性国家。这是一个历史的经验，在18世纪的时候，很多国家他们人均收入才0.05%，也就是说，他们花了将近200年时间才把他们收入翻了一翻。但是看看今天发达国家，比如说欧盟这些国家，他们开始展开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大变革，他们人均收入增长从每年0.05%一下子翻到2%，增加了至少40倍。

   为什么他们速度能够这么快呢？他们开始了工业化的革命。工业化的革命带来新的技术和科学，改革了农民的生产经验和生产力。这些就使得他们构建了一个科学体系，这就是为他们一下子增长了40倍。

   经济持续快速增长，为什么会实现呢？因为是后发制人。他们原来经济比较落后，所以造成科学技术在不断更新，他们自主创新，他们要为此付出高昂的成本和代价。

   而对发展中国家来说，现在在全球的科学技术发展前沿上，实际上可以看到，他们可以引进技术，可以避免重蹈其他国家的一些失败，而且他们可以避免重蹈一些发达国家的错误，可以很快照搬西方的经验，这就是为什么能够很快发展得这么好，有人走在前面，你跟在后面是有这样的优势的，对中国也是这样的。

   为什么中国没有在快速经济革新的趋势中受益？因为80年代的时候，主要原因是这些国家的知识分子，他们没有意识到，发展中国家产业结构的更新和对技术的选择，和对产业的选择，实际上是与发达国家不匹配的。发达国家产业上的禀赋跟发展国家禀赋是不一样的，是随着时间的不断变化而变化的，资本，劳动力等等都是不一样的，这些经济发展的禀赋因素是不可忽视的。从关于国家的竞争力这个理论来看，如果想要开展你的竞争力，你就应该能够去利用那些真正具有自己优势和客户资源的一些产业，去发展这些产业，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产业是劳动密集型，或者是土地密集型这种产业。

　　随着产业不断更新，随着技术不断更新，大家应该注意到一个趋势，现在很多国家，包括中国，在1949年实现新中国革命，成功创造了新中国，他们就想大力发展，实际上他们采取的战略是违背了中国固有的优势。发展重工业其实是不可行的，在今天大环境中重工业确实没有生命力，保护性的发展就是一种扭曲，但我们都知道这些扭曲会带来一些障碍的支持，当然中国重工业发展也允许他们发射卫星，进行核试验等等，如果想要继续中央政府的指导原则，就是和你的竞争优势相违背的。如果没有利用国家富足的资源，就没有竞争力。

　　二战以后，不管是社会主义发展国家，还是资本主义国家，他们采取的战略大体相同，中国从1978年改革开放三十年后，中国的经济增长9.9%，而其他的国家却失败了，为什么其他的国家没能成功呢？我刚才讲到，在改革开放之前，中国没有实现这样的经济成果，是因为中国没有意识到工业化的结构更新，和科学知识的重要性，80年代人民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中国想要发展很多的产业，而这些产业没有利用比较优势的资源，他们初期改革开放的时候，没有进行规范性的改革，要马上清除各种各样的扭曲。中国怎么会获得成功呢，我认为中国工业行业把搞建设的奖励机制跟生产结合起来，这个措施使得中国的生产力很快的朝前发展了。

    另一方面我们也知道还有一些问题可以做一些预测，另外还有一些行业我们还是有相对优势，也可以把它振兴起来，让农民开始经营企业，然后让外国人到劳动密集型产业进行投资，把一些优势提高起来，这些是非常有生命力的，而且把这些资源不断整合到起来资源当中，这就是为什么中国非常好的、奇迹性的成绩，别的国家却没能成功，因为他们没有理解这种本地化的政策。

   每个国家都应该有能力获得8%或10%的增长率，可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代人两代人，如果能够认识到我们的转变性，自己的工业结构继续选择，深入的结合，这样的话就可以创造一种机构性环境，充分的进行工业化进程中挖掘成绩。

   在改革的过程中，我们要做出一些调整和改变，我们还用有什么样的资源，价格上的一些优势也要用出来，同时把一些技术障碍取消，尽管如此改革过程中，一开始没有扭曲现象，但是有一个收入比较低的农民发展进程，行业选择了相对有竞争优势的，但是在资本密集型行业当中，你要选择什么行业，因此就需要信息了，但是我知道信息有一个特点，信息是一个公众的产品，有的信息大家都想大家，都想把这个信息进行保密，我觉得政府在这方面可以发挥作用，搜集信息，用到各项政策中来，可以跟各个公司分享。另外在现代化进程中，低收入国家的情况，一开始是人的变化，随着经济规模越来越大，了解其他人的一些生活方式，你也需要把一些法律框架加以改善，这样的话，才能促进市场的变化。在现代化进程中投资公司需要更多的资本，这些资本不可能由公司自己获得，因此就需要有一些金融机构，他给你带来更多的资本，把风险化小，这种变化是公司内部争取的，需要进行协调，因此由政府就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

　　公司需要政府来加以调整，因此每个国家都必须需要一个政府，我希望过去三十年中国的改革能够为我们带来新的发展，带来希望，同时我也希望，我们工业发展越来越好，把低收入的国家变成现代化、工业化的国家，我希望中国的改革也能够把我们经验提供出来，来帮助发展中国家，东南亚拉美国家，来实现自己的梦想，实现一个又一个的新目标，谢谢！

　　主持人：刚才林毅夫先生精彩的解读过去改革过程中的经验，下面有15分钟的问答阶段。

　　媒体：您怎么看待中国过去三十年快速经济增长的过程中，文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中国非常成功是使自己的文化遗产得到了广泛的发扬光大，其他的国家没有成功这样做，这使得中国有一些积极的经验。

　　林毅夫：如果文化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确定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就，1978年以来，实际上改革前，改革后我们的文化还是一样的，如果没有文化我们还可以创建文化，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在日本在维新之后请了一个专家，他说来日本之前，是一个低收入国家，但是在日本工厂待了一年，他说日本劳动力的成本太高，因为工人努力工作，他们也没有纪律，因此，这种有效成本非常高，经理说我们文化遗产就是，大家就不使劲。现在大家都知道日本人特别努力，工作特别努力，工作最重要就是要给你提供一个机构性的正确的鼓励措施。

　　媒体：环境问题和中国政府改革，评论一下中国过去三十周年的快速成长，因为审批制度存在。

　　林毅夫：当时有很多的遗产列入扭曲现象，有些现象不需要政府批准，改革之前，中国没有环境问题的烦恼，一些经营不善的行业，中国政府还有补贴，我们应该更加贴近市场经济，功能健全性体制，改革开放过程中，应该创建一些条件，应该经营有效的企业，只有可行的，好的企业不需要政府补贴的企业才可以运营，才可以实现革命性的有效体制。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周年已经可以明显改善这种状况了，应该一个一个扭曲现象，加以分析，是不是有必要来给他们建立条件，把它排除还是保留，这可能是机会和方向，也是政府要努力解决的问题。谁不想有一个有效的政府机制，一个能起正确作用的政府，能了解哪里有机会，扮演非常好的促进作用，因此，年轻的、聪明的这些人，要想去政府工作是好事。

　　媒体：刚才您讲得非常好，您刚才讲到后三十年是一个成功，怎么评价前三十年和后三十年的关系，前三十年国际环境很糟糕的。前三十年建立了财产和收入比较平均的国家，对后来的发展有影响，人力资源大幅度提高，受教育水平大幅度提高，这个对后三十年是不是有影响？还有农田大规模的品种，到1978年的时候建了将近8.6万个水库，这个对后来发展有没有影响？如果经济学没有这样的做法能学得了吗？

　　林毅夫：我想可以探讨这样的问题，而且用多本书写这个问题可能没有结论。没错，有一些比较好的条件，但是国家实现8%，10%的增长率，有一个十年的发展，但是现在中国实际上实现了10%的经济增长，大的国家也是由一些小的国家地区组成的，可能有一些村可能只有五百多个人，他们要怎么对比呢？就拿上海来看，上海怎么发展的？是有比较优势的，不管一个地区是大是小都可以发展的，因此大小不是问题。社会有着它的经济环境，我们应该利用很好的发展基础进行很好的发展，但是还有一些优势我们要去捕捉和利用。我可以举其他国家的例子，一些国家尽管三十年的波动，现在实现了中国像1978年以来的经济发展。我认为中国顶部结构，中国工业发展，实际上是非洲其他国家发展不一样的，因此，他们可以找到自己的比较优势中国实现贸易的增长，实现资本流动，我想在这方面，中国可以为非洲的国家提供一个推动性的作用，同时非洲向中国开放自己的市场，和贸易市场，也可以促进中国的发展。

　　媒体：谢谢林毅夫，我的问题非常简单，中国经济发展的作用实际上非常关键的，我想知道政府现在它的资质和能力是否有助于中国经济发展，您对中国政府现在的作用是否满意？政府应该如何来促进经济的发展，也就是政府的性质和作用到底是什么？我想对中国经济发展是非常重要的。

　　林毅夫：我认为当然政府做得很多可能会出现一些失灵的结合，政府做的少的时候可能会出现失灵，所以恰到好处是一个关键问题，所以激励的机制是非常必要的，特别是对政府的领导者要有激励机制这样才能很好的工作，一直都有这样的激励机制，我想呼吁人民如果有这样的激励机制和动力，但是如果没有非常好的理论，让他们制订好的政策，因为我知道今天大多数实际上都是发达国家的理论引进到中国来的，甚至有1776年当时英国人均收入是中国今天收入的7倍，但是英国是当时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所以所学的教科书的理论都是西方国家的理论。相关的理论，这也是来自发达国家陈述的事实，而发达国家所捕捉的经济机会和发展中国家捕捉的经济机会是不一样的，如果你一味遵守教科书的理论，尽管你的本意动机是好的，你不一定会为自己的国家做贡献，对我们今天来说也非常重要，也就是说要深刻地理解我们发展机遇，了解发展中国家的基础，探索我们的发展机遇，发展一些新的理论，如果没有这样的理论我相信世界上所有国家的领导者都想为自己的人们做一些事情，你们也可以！

　　媒体：最后一个问题，您总是给我们一些新的想法，我的问题是，我们比较优势的成功和不成功的特点在哪里？比如说中国实际上它的劳动密集型发展对中国的发展的压力在哪？实际上都像东亚国家一样，他们都有自己代理产物，中国在世界上排出的废物量也是比美欧和日本多得多，有一些国家他们有一些动态的学习，和别的国家比比较有优势。

　　林毅夫：中国人均收入现在是2500美元，根据我个人的观察，我个人的分析，就是在中国看到不同的生产内容。尤其是劳动密集型的生产力，比如说钢铁，对于钢铁工业来说，你需要更多的劳动力和技术，您用这种观点来看的话，中国的产业实际上还是使用了更成熟的技术的，这需要我们大力的人力资本投资，有一种人力资源密集型生产，所以说这是一种优势。关键是要分析我们微观的优势，一些国家实际上在劳动力上受到很大的局限，特别是劳动力没有达到最大的水平，如果一个国家要促进发展，促进协调，合力建设，一个国家不可能逾越这些障碍，抓住发展中国家我们的优势的话，必须有两手，一个是市场，一个是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