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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主义者朱敏

  中国最传奇的高龄创业者朱敏对互联网的未来、中国制造下一步及中国教育的颠覆式想法

  《环球企业家》 张亮 王文静

  即使回到中国已有三年,以美国创业经历而闻名的朱敏仍像一个语境之外的人。

  他是为数不多敢于承认自己仍在学习中国市场规则的人,而且,他与日渐西化的中国商界名利场似乎颇有距离。

2008年9月,《环球企业家》在北京见到朱时,他穿着一双别人送的国产乔丹牌运动鞋,腰上系着批发市场上低价批发的“金果王”牌皮带,衬衫则根本找不到牌子。“我这么反权威的人,怎么可能穿名牌?”朱敏说。

  在一向长于复述美国故事的中国创投业,这个自称“比较喜欢革命”的60岁人,代表着一种罕见的新鲜感:复杂的生活经历(详情请登陆gemag.com.cn查阅《学徒》)让他对很多事物有着相当深刻的见解,而且,他愿意颠覆它们。从互联网的深化革命,到中国制造的下一步,乃至如何改革中国的教育体系,朱敏均有相当私人却又自成逻辑的见解。

  以下为访谈摘要:

  科技的未来

  GE:有一种看法,说互联网时代,到搜索引擎成为核心技术,就像软件时代的操作系统扮演主角一样,最核心的创新已经完成了。看起来,网络公司的创新在过去两年里非常有限,MySpace和Facebook似乎也很难成为下一家谷歌量级的公司,互联网的革命结束了?

  朱敏:我在WebEx学到的东西之一,就是信息的实时传递非常重要。到目前为止,互联网还不是一张实时的网,除了QQ,还是一个偏静态的由内容构成的网。如果你把内容类比成电话,现在的互联网就是一个留言系统。你留一个网页在这里,留一个博客在那里,不管其他人什么时候去看。而电话最大的功能是让我随时跟你通话。QQ的成功也是这个道理。我相信,未来的互联网最终会跟通信完全融合在一起,这会比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大100倍、1000倍。

  过去几十年,是从硬件时代到软件时代的演变,现在软件时代已经结束了,但多数公司是改良主义者,把软件做成服务,就是现在很多人提的SaaS(软件即服务)。我认为这只是个过渡产品,因为它没有真正做到跟互联网的融合。真正的革命者一定是无缝地把内容、专家和软件服务平台三者融合,像软件(software)、硬件(hardware)一样普及,就是信息件(infoware)。

  GE:现在有没有哪家公司能够很好的呈现你这种想法?

  朱敏:当年我们做 WebEx纯粹是软件服务。今天成功的互联网公司,已经知道把内容和软件平台融在一起。但第三个条件现在没有人做出来,就是你做一个平台,很多专家可以在上边服务。举个例子,你是做销售的,在网上有专家能实时帮你做PowerPoint,有专家实时帮你做营销的方案,这就是互联网商业化的下个革命。

  GE:看起来应该是IBM、麦肯锡这种咨询公司先完成这种革命?

  朱敏:不对,它们一定是反革命的。我举个例子,WebEx的第一个投资人是Jan Baan,他的公司以前是做ERP的,自己就有个很大的咨询团队。当时这个咨询团队的工作是这样:客户要提前3个月预约,然后大概进驻到企业里工作至少一个礼拜。这就有一个悖论:比如客户有问题,咨询师来回飞一次,到那里半个小时就把问题解决了,成本太高。但你一定要凑满一周的工作量,客户的问题又不能及时解决。他看到WebEx就很兴奋,因为我们的网络解决方案,可以让他的专家跨地域解决问题。比如,一个澳大利亚的专家,他完成本地的一个ERP项目之后,第二个大项目可能要很长时间之后才出来,但美国的项目很多,那他不用飞到美国去,在网上就可以进行ERP使用的辅导。当时我们的收费是15分钟200美金,以前那种进驻公司的辅导,收费是一小时200美元,但很多客户非常喜欢,因为他不需要等三个月,另外,他也不需要一周的咨询。

  接下来问题就来了。传统的业务和新业务就开始吵,最终让CEO决定,他只能把网络业务砍掉。为什么呢?因为网上业务利润高,但一开始赚钱少。传统业务赚钱很多,而你要慢慢把革命者养大,这个过程就很痛苦了。这就是反革命,因为一家公司不能自己革自己传统业务的命。这也是为什么微软要买雅虎的原因。

  GE:为什么相信这是最重要的趋势?

  朱敏:你说盖茨当初为什么要跟WebEx竞争?首先,他看到WebEx这个产品。一个白领一天8小时的工作,有很多人有5个小时用在WebEx会议上,那使用Office的时间可能只有两三个小时。其次,通讯服务业比软件业大多了——你看看中移动有多大?微软有多大?——如果微软能掌控全世界通讯服务业的增值服务,它能大100倍了。传统的电信业务是话音服务,但如果微软能把视频会议这些增值服务做起来,它就像盖一个豪华饭店,把电信运营商赶到地下室去烧锅炉。为什么后来思科要收购WebEx?它并不愿意跟微软竞争,但它发现这么下去它只能去烧锅炉了,成民工了。

  GE:但思科向高端转型的路也很艰难????

  朱敏:是,都是这样。越好的公司,它的文化越强大,也就是越好的反动派。为什么我们能够打败微软?不是微软力量不够,也不是盖茨笨,而是因为新业务是跟它的文化相反的。所以说为什么很多成功的公司都是很小的公司起来,找到对的方向,找到对的团队,最后打败庞然大物。

  GE:但电信市场现在已经这么成熟了,它不像互联网或者软件一样,一家小公司进来就能改变一些事情吧?

  朱敏:我认为问题并不是电信公司强大,最大的问题是人的习惯。你看E-mail从诞生到今天每个人都使用大概是30年。革命性的产品,就需要一代人的时间去普及。但历史地去看,30年时间很短。历史很奇怪,历史永远是歪里歪曲的,不是直线的,你逻辑上推理是这样的,现实生活未必这样。

  中国制造升级之下的创业机会

  GE:为什么你这个想法不能在WebEx一直实现下去呢?

  朱敏:WebEx注定无法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我是48岁创业的,当时我想我是肯定没有第二个机会创业了,所以我一定要在这次赚到钱。我的合作伙伴Subrah Iyer比我小9岁,他也必须想自己工作到50岁的情况。所以我们的心态决定了它做不成一个世界级的伟大公司——有时我在WebEx也希望做一些非常冒险的事情,但最后还是会放弃。

  举个例子,我们当时非常想让WebEx的很多产品免费,免费以后市场份额就会大很多。但是我们的销售人员每天在那叫“你免费的话我们就卖不掉收费的产品了。”我们的CFO也给算了一笔账,免费的话,每一分钟的成本是多少。这么一算,我们就选择保守的路线了。

  再举个例子,2001年、2002年左右,我曾想收购开创Flash技术的Micromedia公司。我的理由很充分:它的用户规模很大,而且,Flash这个技术和WebEx的技术融合在一起,可以变成多媒体的互动技术。当时资本市场很糟糕,但9??11这种灾难事件,让投资者认为WebEx的视频会议系统很有价值,所以我们的股价不错。当时我们有20亿美元现金,买下Macromedia是没问题的,但公司里面大多数人不支持,说它是做软件的,我们是做服务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当时没有站出来坚持到最后一分钟说一定要买这个东西。

  所以,如果我是28岁的时候做WebEx,就会完全不一样。当然,除了心态保守些,一个中国人和一个印度人开的公司,也不可能在美国做到最大。这就像一个黑人或一个白人开的公司也不可能做成中国最大的公司。

  GE:但你以前也说,你儿子朱磊做的红杉树是一家要比Oracle还大的公司,他也是一张黄色面孔,怎么能实现这一点?

  朱敏:这个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的,因为中国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当然了,所有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凑在一起,还是需要有20年的时间去努力。但我相信,20年之后,世界上最大的5家软件公司里,中国可能会有1到2家,印度也可能有1到2家。它们一定是在自己的本土市场非常成功。

  但一个很基本的挑战,就是中国自身的变化。现在大家都在说中国制造的下一步要走到哪里去。通常的答案是中国创造。我认为是不对的,中国创造让你感觉很好,但事实上中国不该走这条路,中国制造应该走到中国服务。你看微笑曲线,制造的两头,一头是市场服务,另一头是创新研发。那我问你,你是先走市场,还是先走创造?

  我们有制造业,我们的创新能力也不弱,但现在我们为什么没有创新能力?因为和市场没有产生真实的关联。比如你只是做照相机里边的一个零件,你都不知道这个零件用在哪里,就不可能知道客户需求在哪里,怎么去创新呢?这不是一步就跨的过去的。我举个例子,中国现在大学里面机器人热,我去看了以后很吃惊,每个同学都给我看了扫地的机器。他的技术也许比美国还要好,价钱便宜得不得了,但是没有创造力的。归根到底,我认为这是没有市场,他们只能去做扫地的机器人。想中国创造的唯一路径,是自己做核心元件,但你没有全球市场依托,你创造之后不就死掉了么。

  走“中国服务”不是我的发明,柳传志(柳传志新闻,柳传志说吧)多少年前就在讲,不是“技工贸”,应该是“贸工技”。我以前听说这提法,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中国的“工”已经做了,接下来是“工贸技”还是“工技贸”?

  GE:但我们也跟施振荣聊过,他认为在全球打市场挺难的,他觉得这个know how很高。你怎么看?

  朱敏:他为什么这么讲?他是想着去打第一世界国家,我是想去打第三世界国家,农村包围城市。第三世界比第一世界大多了,中国跟第三世界这么好,第三世界也有需求,为什么不去呢?所以我的路径设定是,你先把本土市场拿下来,第二步是把第三世界拿下,第三步你再把创造加进去,最后你再渗透到第一世界去。

  这就回到我对信息件的展望。你可以想象,未来无论是电信服务也好,医疗服务也好,都可能做成这样一种模式:很多第三世界国家里,有我前端服务的人才,但所有的技术平台,以及做数据挖掘、分析的专家都在中国。这也能做成一家很大的电信服务商。

  GE:你怎么看待迄今为止中国企业的国际化?

  朱敏:我觉得中国现在能走向世界的企业家还是太少。今天很多人说马云是个大骗子,但我认为,中国需要这样能够勇敢地走向世界的人。当然了,也许他的钱最后都浪费掉了,但是不要紧,他能够培养很多人出来。你看马云和任正非有非常大的不同,任正非是那个时代艰苦创业出来的,他和李东升理解的国际化是中国企业到全世界去打败别人,最后做出一个老大出来。但将来,更多的企业需要靠融合外面的资源,逐渐变成一家世界级的公司。下一代的国际化观念又会不一样,这就是中国前进的过程。

  重新学习中国

  GE:听说你最近融了一笔资金?

  朱敏:是,现在我的赛伯乐基金的规模是2亿5千万美金。说老实话,我一开始也不懂这个东西,反正我自己有点钱,就做了。但是我后来意识到,我只用自己的钱的话,只能做一个家族企业式的基金,这对我的团队来说是不够的,他们需要一个平台。所以把外面的资金引进来,把以前的业务组合打一个包装进去。

  GE:这是不是标志着,你这三年风险投资业务做下来,已经把整个思考的闭环完成了?

  朱敏:不能说完全完成,但第一阶段我已经完成了。

  GE:第一阶段学到的是什么?

  朱敏:第一阶段学到的就是中国怎么做事情。说起来很容易,但真做的时候,以前还不太会分辨具体每个人的水平,看到一个人舞刀,一开始还分不清楚什么人是真的能砍人,什么人是在那里划道。

  GE:你在中国生活了30多年才出国,这些东西难道你以前不懂?

  朱敏:我没有想得那么清晰。比如法律问题,不是违反专利这种事情,而是中国人怎么看具体每件事。中国文化讲中庸,中庸就是没有对错,但美国的法律是非常干净的,或者对或者错。举个例子,我看到一家公司,它的业务是帮别人卖东西,100元的产品,如果能卖到100元以上,就有50%的分成。事实上它只卖了100元的产品,但它上交销售业绩的时候,预测当月卖了150元,就等于获得了25元的分成。我当时看到这个,觉得这个项目很好,还叫其他投资人一起看这个项目,后来发现这个数字是假的,我就很愤怒。但很多人认为这个东西没事,讲了一大堆在中国合理的原因。我碰到很多这样的事情。

  GE:是不是互联网这个项目现在看起来不太能投了?

  朱敏:我还是会投。这样说吧,两个大学生创业的项目这种我会投得少一点。

  GE:你以前投过做视频的MySee,典型的两个大学生创业的项目,其实中国常规的投资者一直不太敢投这种项目,当时你怎么判断的?

  朱敏:当时我刚从美国过来,一个判断是这个领域是个好领域。第二个判断是这个领域跟WebEx很近。我当时想得很简单,几百万美金做这家公司,随便弄弄就能卖给WebEx,就够了。第三个想法是,我希望对80后创业者有更多的了解,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想、怎么做事。当时我想,如果做得不好,我就进去帮他们弄一下,也能解决。

  这些想法现在看来就是错的。就是说,我还是假定自己是企业家,没有假定我是投资者。现在我给自己定位为“活跃的小股东”,有一部分是教练,有一部分是陪练,但运动员拿到奥运会金牌的时候,我们最多就是跟他们拥抱一下高兴高兴。

  GE:即使你当时没犯错,看起来做视频网站还是一个很煎熬的事情。

  朱敏:我的思路不一样。我会先针对国外的公司做,比如,WebEx加个视频平台,做每家企业的自己的广播网页,这个对很多公司还是很需要的。WebEx现在有两万家企业客户,它的业务主要是两种,一种是针对几个人开会,一种是针对50到500人规模开发布会。但从500个人到5万个人,比如一家公司开全世界的员工大会,这个东西怎么做?WebEx没有,当时我是这么想MySee的。

  GE:你怎么没往这个方向上做?

  朱敏:试着做过一点,但是后来放弃了,这个团队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就像说他这个团队本身是唱歌的,你现在去画画了。你也可以去影响他,但你这时候认识到,我不如去找一个已经学画画的,你干嘛要培养一个唱歌唱了10年的人去画画呢?

  GE:你刚才也说,投MySee的时候也是想对80后创业者有更多的感知,你现在怎么看这些人?如果下次再有机会投这些创业者,你会怎么样?

  朱敏:我一定会比以前更注意几个问题。第一个,我要想好,自己有没有时间跟他们一起做?我有没有时间去认识他们、去理解他们?否则千万不要投。第二个,要给他们找到能力互补的合伙人。说实话,80后的创业者,有很多基本技能要补上。最基本的,谈判技能。去租个房子,他也不会谈判,装修也不会谈判。到底租房时要付几个月的钱,装修期不要付房租……这些基本问题他们可能都不懂。基本的谈判技能、基本的财务技能、基本的项目管理技能、基本的与人打交道的技能……这都是创业者必须知道的。为什么我们后来放弃?就是精力耗得太大了。

  GE:在美国,从盖茨到Facebook的创始人,大学辍学生很多,而且能够取得非常大的成功。在中国,你认为一个人多少岁是比较适合创业的?

  朱敏:不幸的是,中国比美国要延迟五六年,27、28岁比较合适。如果你拿两个斯坦福大学二年级的人,再拿浙江大学最好的两个二年级学生比一下,会觉得后者太嫩了。他们的演讲能力、思考能力、推销自己的能力都差了很多档次。

  不夸张地说,我对技术发展的预测能力,在中国是非常少见的。因为这种思考未来的能力,大多数人在小学、中学的时候这个能力就被压掉了。所以我也不断地想,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中国的教育有更大的改革。比如说,怎么送更多的孩子到国外去上学?我认为,中国每年的出国人口规模从10万人增加到100万人,就有质变了。

  GE:除了你已经学会的,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要学的?

  朱敏:我经常说,接下来三年我要去弄明白的东西就讨厌了,就是更加本土化的东西。说老实话,我融资、上市“两头在外”是可以的,但你要做成真正的中国VC,一定要在中国融资,在中国上市。不幸的是,学习还没完呢。

  GE: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朱敏:三年以后争取每年做一家上市公司,未来五年内做一家像百度或腾讯这样的市值100亿美元的公司。WebEx做到了32亿美元,再乘个3倍吧。

(责任编辑:田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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