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

　　“国民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卫兴华

    目前，国内对“国民经济学”这个学科名称的使用存在一些混乱。

在高校，“国民经济学”的专业名称下开设的往往是“国民经济管理”专业。实际上，所谓的“国民经济学”不过是“政治经济学”的另一种称谓。为什么这么说呢？这需要追本溯源，从这两个概念的关系谈起。

　　“政治经济学”和“国民经济学”的名称都来源于西方国家。而西方经济学著作并没有将二者作为两门独立的学科，而是同一门学科的两种称谓。一般认为，“政治经济学”一词是1615年由法国重商主义的代表人物蒙克莱田提出来的。他使用“政治经济学”这个名称，是用以区别以往只研究家庭或庄园经济的“经济学”，表明经济学的研究范围扩展为整个国家或社会的经济问题，也就是要研究整个国民经济问题。因此，在许多西方经济学著作中，“政治经济学”也称“国民经济学”。

　　再看马克思对这两个名称的使用。马克思在阅读恩格斯的早期经济学著作《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时曾经作了摘要，摘要的题目就叫《〈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一文摘要》。在《詹姆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摘要》中，马克思直接就把国民经济学作为政治经济学的通用词，并评论道：“在国民经济学家看来，生产、消费以及作为两者之间的媒介的交换和分配是孤立地存在的。”“国民经济学能够把这整个发展只作为某种事实，作为偶然需要的产物来把握。”这是对穆勒等经济学家非科学观点的评析。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曾大量使用“国民经济学”和“国民经济学家”的称谓，而这两个称谓与“政治经济学”和“政治经济学家”是同义的。在评析李斯特的《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一书时，马克思还使用了“现代经济学”、“现代国民经济学”的概念，这两个概念也指的是政治经济学。

　　其他西方经济学著作对这两个名称的使用也大抵如此。卡尔·门格尔（奥地利）于1871年出版的《国民经济学原理》和K·维克塞尔（瑞典）于20世纪初出版的《国民经济学讲义》，都是政治经济学著作。后一部著作的德译本和英译本则以《政治经济学讲义》为书名。德国共产党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卢森堡所著的《国民经济学入门》，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通俗化著作。它原本是作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在柏林社会民主党党校讲授政治经济学的讲演稿。1951年该书出版时，由德国统一社会党中央委员会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研究院所写的德文版序言中有这样一段话：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在分析经济发展的规律时虽然经常使用‘政治经济学’这个概念，而卢森堡却一贯使用‘国民经济学’这个术语。她这样做，显然是因为‘国民经济’或‘国民经济学’这个术语，在德国带有一种偏爱”。卢森堡在这本书中多次提到“政治经济学”和“国民经济学”两个概念。从她对这两个概念的说明中，可以看出她倾向于使用“国民经济学”这一术语的原因。她在书中写道：“所谓‘政治经济学’，不过是国民经济学一词的外来语而已。”另外，她还援引“有名的社会主义指导者、巴黎公社战士”布朗葵的兄弟于1839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史》一书中的说明作为证明：“法国惯称国民经济学为政治经济学。”

　　我国在上世纪90年代以前并没有“国民经济学”这一学科。现在设置“国民经济学”以代替“国民经济管理学”，恐怕是不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