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年的财富过山车
富人们的财富不会缩水,它们只是在做俯卧撑?
时间回到2008年1月1日,一切都还是乐观的——股市繁荣、房市坚挺。《人民日报》的元旦献词写道:“2008年,我们将迎来改革开放30周年,迎来北京奥运会。
不过在那个时刻,还是有不少人心里都清楚,2008年将是中国经济的一个坎。早在今年3月的两会时期,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答记者问时就坦言:“2008年恐怕是中国经济最困难的一年。”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来,股市就一泻千里,楼市哀鸿遍野。中国房地产业和出口贸易的增速放缓,导致许多人在前两年的市场疯狂中积蓄的财富,一夜之间蒸发掉了。
财富大缩水
《福布斯》杂志刚刚公布了2008年度的富豪榜,比对2007年榜单的统计,共有24名富豪的财富缩水在百亿以上。在去年名列前20名的富豪中,除去刘永行、刘永好兄弟,其他的富豪们无一幸免出现在缩水大户的行列中。
曾经无限风光的地产业日子最为惨淡。缩水的富豪中,地产商占了大多数。去年创造了“上市神话”的碧桂园今年股价不断下跌,这个房地产企业的大股东、去年富豪榜排名首位的杨惠妍的资产预计大幅缩水140亿美元。与此同时,重庆房地产开发商中渝置地的老板张松桥已经被蒸发掉了98%的财富。而在去年完成上市的SOHO中国,由于在中国资本市场最火热的时候完成上市,公司控制人潘石屹和张欣夫妇所持63%的股票价值高达38亿美元,而现在,SOHO中国的股票则暴跌了80%。在《福布斯》杂志公布的数据中,今年一共有141名富豪跌出2008年的400人榜单,其中房地产业就有39人,是所有行业中跌出人数最多的行业。
2007年,股市的火热使得这些富豪的财富迅速膨胀起来。财富在10亿美元以上的中国富豪多达创纪录的66人,是个人财富增长的极盛时期。2008年,又是股市成为富豪财产集体蒸发的罪魁祸首。从2008年年初到现在,中国大陆股市下跌了60%,香港股市下跌了50%。那些富豪排行榜上的人都拥有1家或者数家上市公司,股市的暴涨和暴跌让他们体验了一把过山车。
导致财富缩水的还有负面新闻,曾经的首富、玖龙纸业的张茵先是受到“血汗工厂”的指责,然后又卷入违反劳动法的事件。还有黄光裕,被警方调查之后,国美的股价一度大跌。
踏上荆棘路
以地产商为主的富豪们资产大缩水的首要原因肯定在于自身的经营,像碧桂园大股东杨惠妍的资产跳水,就和公司在市场暴涨时进行的一系列收购有关。不过更重要的是,房地产业受国家宏观经济形势的影响太大。
作为拉动中国经济的三驾马车之一,房地产业曾为中国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强劲的发展动力。现在地产行业的不景气要归结于整体经济形势的下滑。2008年宏观调控不断收紧,半年内存款准备金率上调5次,达到17.5%的历史高位,这让许多房地产商的资金链受到影响。而房地产业的不景气又加剧了经济萧条。
这个行业的进入门槛极低,人们对提高居住质量的需求又很旺盛,所以房地产业一向被认为是一个暴利产业。而任何暴利的取得,背后都存在灰色地带,人们往往把房地产业和权力寻租联系起来。
同样在中国做富豪排行榜的胡润就曾注意到中国的榜单和美国的区别:中国的富豪中最多的是房地产商,与IT行业有关的只有四五个人。而在美国,前10名富豪中有3名是出身于IT行业。零售业方面,沃尔玛家族占去富豪榜前10名中的4席,而中国只有国美和家世界两个。在美国最富的400人中,人数最多的是做娱乐媒体的,而中国只有一个人。
中国是一个转型中的社会,城市化的发展给了房地产商太多的机会。但当他们聚集的财富占据了中国GDP如此多的份额时,说明这个行业的生产和分配模式存在问题。
房地产业暴利时代要过去了,服务业粉墨登场。
追求财富品质
早在2007年中国资本市场经历疯狂时,财经专栏作家叶檀就冷静地写道:“为泡沫而泡沫,结局是泡沫之后一地鸡毛,让泡沫为实体经济与改革服务,在泡沫之下我们还会拥有世界一流的企业。”但遗憾的是,中国股市泡沫还是破灭了。
在富豪们最有钱的2007年,他们不是把钱用于主业生产和经营要素的改善而是放在资本市场上“投资”。恒隆地产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陈启宗在2008第六届全球华人企业领袖峰会上坦言,85%的投资都不是因为有商品或者其他服务的真正需要,很多人不是在做投资而是在做赌徒。
人们往往是非要看到灾难的发生,才开始反思曾经的过错。许多曾经偏于一地的房地产商开始了全国性的布局,并开始着力于消费力旺盛的中国大城市。富力地产在广州和北京取得成功后,开始布局天津、重庆、成都等大城市。世茂集团的许荣茂则开始押宝酒店业,他们新开发的6家酒店均将在2013年前开业。对于这些企业主来说,在寒冬时节,谁的准备越充分,谁就能越早迎接春天的到来。正如英国作家劳伦斯在他那部传世名作《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所写:“我们的时代说到底是一个悲剧性的时代,所以我们才不愿意悲剧性地对待他。”
其实对于中国的富人来说,榜单上财产的起起伏伏并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在中国这个哑铃型的社会中,他们已经跻身上流阶层,支配着普通人无法比拟的财富和各种社会资源。同时,他们已经凭借寄生阶层提供的各种专业知识,将自己排除在重大风险之外。相对于那些在经济危机下苦苦挣扎的人群,他们要做的只是捂紧钱袋,然后适当调整战略而已。套用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富人们的财富不会缩水,它们只是在做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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