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之争背后的权利焦虑

　　五一假期之争背后的权利焦虑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对于五一假期将延长这一议题，应充分考虑到会出现权利画饼和权利自肥的现象，这就要求政府部门在推行长假制时，要进行必要的制度设计，以弥合公众的心理落差，让每个劳动者都平等享受到长假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不至于成了少数人的福利游戏。

　　 日前，广东省委副书记、省长黄华华在广东省政协十届四次常委会议上向委员们介绍２００９年工作思路时建议，将现在为期３天的五一假期延长至７天，以拉动旅游市场、扩大消费。黄华华说到，五一假期原来有７天假期，消费情况很好，不过现在只有３天了。他建议：“我们搞国民旅游，能不能把五一假期延长到７天呢？这也是扩大消费的一种途径。”他表示相关部门已经在研究。

　　 依照公众惯常的心理预期，五一假期从３天延长到７天，应该深孚众望，但观览网情，不少网友嘘声一片。犹记得，全国政协委员、清华大学假日改革课题组负责人蔡继明表示：“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五一长假将被取消，将清明、端午、中秋增加为法定假日。”消息传出后，舆论哗然，坊间纷纷指责蔡教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如今，广东谋划将五一假期从３天延长到７天，网友为何不领情？

　　 首先需厘清的是，广东拟修订为期３天的五一假期，不是心血来潮，诚如黄省长所称，理由有二：一是广东是第一个搞国民旅游的示范省，２００９年要在拉动旅游上做点文章，因此将３天假期延长至７天，是一种既具建设性又具操作性的策略；二是当前受金融危机冲击，国内消费低迷，延宕假期，为国民创设更长的假期，“也是扩大消费的一种途径”。纵览这两种朴素的出发点，可谓无可厚非。

　　 而网友之所以发出强烈的抗议，乃至习惯性的不信任，不要责怪他们太敏感，而是因为这是他们有过类似的个人体验，从而根据直觉下了粗略的价值判断。一方面他们潜意识地认为，所谓的国民旅游计划多由公务员唱独角戏，是公务员这一阶层权利自肥的一种方式，抑或只是特权阶层享有的一种福利，因为他们有钱有闲还有权。但就普通劳动者来说，他们处于权利贫困的困境，在就业空间逼仄的语境中，他们往往不敢休假，当加班成为寻常一景，焉敢向老板讨要休假福利？新劳动法颁布已有时日，在一些地方，不少劳动者面对所在企业践踏自身权利往往敢怒不敢言，即是明证。

　　 由此，笔者想到了数月前，某学者建议推行６小时工作制，以改变过于沉重的８小时工作制，但消息传出后，依然激起了舆论反弹。难道中国人是天生的辛苦命，难道反对者是受虐狂吗？当然不是！究其原因，对大多数劳动者来说，６小时工作制，只不过是看上去很美的权利画饼而已。不少劳动者面临的是权利断裂，是权益破损。当正常的法定权益仍属梦想时，６小时工作制只能是可望不可及的传说。与此相对应的是，一些群体，比如一些地方的公务员早已暗度陈仓，实际上已经享受到了６小时工作制，他们缺少的只是法定的名义。基于对这种不均衡情势的不满，这些劳动者当然对６小时工作制愤愤不平了。审视这种严重失衡的局面，可看出不同群体的权益失重。

　　 另一方面所谓的刺激消费，更是一定程度上勾起了一些劳动者脆弱的神经。人生有三大幸事：读好书、走远路、识高人。如果条件许可，没有不愿意走高路（即旅游），问题是，没有一定的经济支撑，哪有胆量消费？对于一些人来说，即便可以休假，他们还是不得不做宅男、宅女。假期从３天延长到７天，带给他们的变化，也只不过是从做３天宅男（女）延长到做７天宅男（女），其差别如此而已。其实，对一些人来说，他们更愿意不放假，因此通过加班能获得更多的工资，这也从侧面折射出他们的经济困境。

　　 由于经济不景气，许多地方纷纷出台措施，以刺激消费，拉动内需。让国民普遍旅游当然是刺激消费的一种路径，但是如果不提高居民的收入水平与消费能力，他们又哪来的钱旅游呢？可以说，这些人缺少的往往不是时间而是钱，诚如专家所称，“很多人是没有钱去旅游，而不是没有时间”。有人建议，可采用政府发放旅游券的办法鼓励国民出去旅游，或者旅游之后可以凭发票报销一部分费用。这一建议颇为中肯，政府不妨一试。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对于五一假期将延长这一议题，我们既应理解黄华华的建议所释放的制度善意和相关部门审时度势，所作的制度性努力，同时我们更应该看到一部分劳动者的权利焦虑和脆弱的心理体验，换言之，应充分考虑到会出现权利画饼和权利自肥的现象，这就要求政府部门在推行长假制时，要进行必要的制度设计，以弥合公众的心理落差，让每个劳动者都平等享受到长假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不至于成了少数人的福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