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定南:发行消费债券 有效拉动内需

　　“扩内需，保增长，调结构”是国家今年，乃至未来相当一段时期的基本方针，国务院为此出台了被称为“财政新政”的十项措施，其中心思想及核心策略，可以概括为“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及适度宽松的贷币政策”。一时间，四万亿的中央财政投资成了国人最热议的话题。

有经济学家甚至称，“4万亿根本不够，未来10年，要增加6.4亿。”(迟福林语) ，于是，“积极的财政政策”， 更被呼吁着要改变为“激进的财政政策”。中央财政的四万个亿公布之后，地方财政马上就跟进了十万个亿。财政投资，或者说，所谓“积极的财政政策”，一下子便仿佛成了一场赌局一一你出四万亿，那好，我就跟十万亿。全国上下的官员，最大的心思和最重要的事情于是便集中在如何搞钱，或者说如何将那四万亿，十万亿多弄一些到自己的地盘上去了。危险得真让人毛骨悚然！

　　诚然，财政投资是必需的，有效的。据测算，投资每增长2个百分点左右，就能拉动GDP增长1个百分点。 但现在显然已不是唯GDP论的时代了。中国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显然是外需不足，内需也严重不足。据商务部统计，2007年我国的消费率只有36%左右，比全球的平均消费率(约77%)低41个百分点。并且，我国的消费率近年来是逐年下降的， 2004年至2007年三年间竟下降了19.4个百分点。以政府为主体的大规模投资，对内需的拉动是非常有限的，尤其当这些投资集中用于铁路等封闭系统时，不仅不会带动社会性投资，还会抑制居民消费的合理增长。过去25年间，我国的固定资产投资率逐步上升，而消费率不断下降，已经直接导致积累和消费的比例失衡。另一方面，在消费下降，企业收益下滑，财税递减的情形下，财政投资的来源就得靠扩大财政赤字及维持高税赋，这显然并非“活水源头”。 而结论很明显，若继续走投资拉动内需的老路子，就一定会加大政府的财政负担，为了保持政府财政的投资功能，就必须继续保持高税赋，高积累，其结果必然是: 一方面，通过高税赋、高积累维持的政府财政收入的快速增长，必将挤压居民收入和企业收入的增长空间，使得居民消费能力和民间投资能力下降；另一方面，为了加大和确保政府财政投资的力度，政府转移支付和社会保障支出就必然滞后，从而直接导致居民的安全感贬抑，安全感不足，消费信心就必然下降，储蓄倾向就必然上升。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陷入了“国富民不强”的怪圈，并最终导致国力下降。在此情形下，又何谈扩大内需呢？

　　扩内需，是保增长的前题。只有消费旺盛，市场活跃，企业才会有收益，国家财税才不会减，这才是活水源头。因此，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加大财政投资，四万亿也好，十万亿也罢，应该着重用于刺激消费，活跃市场，提高企业收益。这包括: 1. 减、免、退税，如车辆购置税，二手房交易税，出口退税等; 1. 加强和提高社会保障，以增强人民的安全感，提高消费意识，让人民敢于消费; 2. 加大扶持中小企业发展，增加就业机会，让人民有收入，增加收入，并最终提高消费能力; 3. 加大培育中小城市乃至于农村新兴市场，扩大市场规模及消费规模，逐渐让农民及农民工市民化，逐渐改变城市和农村的二元化结构等。这些措施有的是长期的，结构性和战略性的; 有的是短期的，立竿见影的，但却都是正道。这些措施有的已经在实施，但力度还不够。当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将人们从财政投资的热点转移到剌激消费、活跃市场、增加企业收益上来，让全国上下官员的热情、心思和工作重点从如何从财政预算中去搞钱，转移到如何剌激消费、活跃市场、从市场中赚钱上去。为此，本文提出一个能够迅速、直接地刺激消费，有效拉动内需的思路，即发行消费债券。

　　此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欧元之父”罗伯特•蒙代尔曾建议中国政府向全国老百姓发放规模超过10000亿元人民币(每一个公民1000元人民币)的购物券，而且在一定时间内消费的，可以抵税。他认为如果购物券在三个月之内消费，可以拉动中国经济差不多在1.33万亿。这相当于中国一个季度GDP的可以达到18%，拉动和刺激经济的作用会非常明显。与此相似的是，国务院己经在实施“家电下乡”政策，并要求从09年起连续4年内进一步加强此项政策的推广力度。一些国家，包括澳门政府也在通过“发红包”的方式来刺激消费。笔者建议通过发行消费债券刺激消费一案，或更能立竿见影，立意及影响也将更为深远，效果也将更为突出。

　　作为国债的一种，消费债券与此前用于长期建设的债券不同，它是着眼于消费的，也就是说你必须购物，才能享受此债券的收益。消费债券又是针对居民的储畜倾向而设立的，因此，它比储蓄的收益一定要高出许多，而风险又与国债的风险相当，是低风险甚至于零风险的。当然，为了切实达到刺激消费的目的，其收益也要比普通国债的收益高才行。其原理是: 政府发行消费债券(分一月期，三月期或一年期，二年及三年期不等，期限不同，收益不同) ，居民购买并凭消费债券购物，同时享受相关优惠 ，商家持消费债券通过财政贴现。如此，居民用消费债券购物，可以享受到比用人民币购物更大的优惠，则会涌跃购买消费债券，但消费债券只限于消费，所以居民必须购物(当然也可以作为一种投资理财的产品，但最终，如一年后，依然必须购物)。而商家持有消费债券，既可以通过财经贴现，又能享受消费债券的收益，当然乐意接受消费者用消费债券购物，且乐意让消费者用消费债券购物时享受比用现金购物更大的优惠，因为此优惠在他通过财政贴现时，可以得到财政补贴并享受到消费债券的收益。此举好在，政府只需印刷一种债券，即可得到一大笔钱，并极大地调动居民消费，有效拉动内需。政府在此所支付的并非财政投资，而仅是财政补贴，补贴是两方面的，一是购物时的优惠，二是消费债券的收益。如果此两项补贴合计为20%，则发行100万亿消费债券，政府只承担20万亿的成本。因为这100万亿消费债券必须用于消费，所以它将直接拉动100万亿的内需，使GDP增长 %。这是一个多么简洁有力的杠杆！当然，消费债券需要进一步设计，包括它的期限，是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一年，它的收益是浮动的还是固定的，它的发行方式，发行人资格及贴现方式究竟是怎样的？等等。

　　总之，扩大内需是经济增长必需的前提条件，而刺激消费，活跃市场，增加企业收益是扩大内需的正道，唯其如此，中国经济的发展才会是良性的。非但如此，消费活跃了，市场规模扩大了，国际资本便会大举进入中国(因为资本的本质是逐利) ，国际社会对中国的依存度就会越来越高，中国在正在变化的世界经济格局中才会真正强大起来。所谓“做好自己的事情”正在于此，即不断扩大并形成既是属于自己的又是开放的内需市场。(作者戴定南：商人作家、澳门五星卫视创始人。曾主编《20世纪中国文学大师文库 "诗歌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