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赤字并非多多益善

　　近期，有消息称，财政部提交全国人大审议的预算报告中，2009年财政赤字为9500亿元，较最初人们预测的2800亿元有较大幅度的提高。不难看出，在当前金融危机进一步深化之际，国家对积极的财政政策显然是寄予了厚望。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早已明确提出，要把保持经济平稳增长作为2009年经济工作的首要任务。央行发布的《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也指出，要认真执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保持银行体系有充足的流动性，促进货币信贷合理平稳增长。在上述政策背景下，1月份信贷投放创下1.62万亿元的历史纪录，广义货币供应量M2余额同比增长18.79%。而此前国务院曾要求“以高于GDP增长和物价上涨之和约3-4个百分点的增长幅度作为全年货币供应总量目标，争取广义货币供应量M2增长17%左右”，从2009年开局的情况来看，该目标基本已达成。

　　从历史经验来看，历次金融危机的化解无不依赖宽松的货币政策和积极的财政政策。对于宽松的货币政策，已有的极限情况为“零利率”，比如上世纪90年代的日本，以及当前接近“零利率”的美国，不排除英国成为下一个实行“零利率”货币政策的国家的可能性。而对于积极的财政政策，似乎没有上限的定论。比较通行的做法是以GDP的3%作为警戒线，各国政府在此范围内，根据自身的财政收支状况，合理安排财政赤字的水平，以达到刺激经济增长的目标。以2008年约30万亿元的GDP规模计，9500亿元的财政预算赤字大致占到GDP的3.1%。但考虑到2009年大致8%左右的经济增长，预算赤字依然在安全范围之内。

　　如果从必要性来分析，大规模的财政赤字明显不无道理。今年以来，全球各主要经济体几乎同步陷入衰退，直接导致了贸易萎缩及大规模的产能过剩。特别是在贸易保护主义盛行之际，内需的稳定及提振无疑更具有战略意义。2月17日，奥巴马政府宣布了7870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其中就包含“购买美国货”的条款，要求计划中的所有基础设施投资项目必须购买美国的钢材等原材料和设备。随后，法国、英国、印度等经济体也相继出台了带有浓厚贸易保护色彩的措施。在此背景下，中国外需继续下滑的可能性较大，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支撑将有所减弱。由此，外需不济，则只能依赖内需及投资。此刻出台大规模的财政预算赤字方案，无疑切中了保增长的要害。

　　但从财政赤字本身而言，存在并非就是合理。根据财政部的预算方案，2009年财政支出在76000亿元之上，较去年同比增长约22.1%。而预算的财政收入为66000亿元，较去年同比仅增长8%，远低于2008年实现的19.5%，并基本与预期的经济增长速度持平。如此一来，财政赤字的扩大化不可避免会面临两大问题：其一，大规模的财政支出可能会对民间消费及投资产生挤出效应，并存在财政支出相对低效率的可能性。其二，赤字规模过大，无疑会加大国债的发行力度，一旦国债余额占GDP的比例超过20%，不仅会出现居民储蓄率居高不下的情况，还会为未来货币扩张及通胀埋下隐患。上述情况对以消费和投资为主的保增长策略明显不利。

　　此外，宏观经济的触底反弹尚存在诸多变数，在时间周期上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货币政策具有典型的长周期和滞后性，财政政策同样不能急于求成。一旦超越经济增长所能承受的财政赤字水平，不仅面临财政政策无牌可打的风险，还会最终导致滥发货币的币值波动，并难以与宽松的货币政策形成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