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经济时报
作者：韩康 王健 张青 张孝德
保持回暖势头 弱化通胀预期 创新发展思路
——２００９年下半年经济走势分析及对策建议
韩康 王健 张青 张孝德
当前中国经济正处在从增长大幅下滑转向回升的关键时期。我们对２００９年下半年经济走势的分析及对策建议如下。
一、尽管当前经济形势还没出现一面倒的全面回升态势，但综合各方面数据可以判断，经济大幅下滑势头已得到有效遏制，经济回暖的主导性趋势已经初步形成。
做出这个判断的主要依据是：１．代表经济主体指标的ＧＤＰ增速和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持续稳步回升。一季度ＧＤＰ增长６．１％，４月和５月分别为６．７７％和８．１０％，据初步估计６月也会在８％以上。１—５月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６．３％，这虽然仍是２０年来最低水平但已实现了工业下滑的“止跌”回升。其中５月份增长８．９％，比４月份快１．６个百分点，６月份按保守估算不会低于５月份水平。６月份代表能源消费的发电量增幅也已转为正值。２．固定资产投资逐月上升，非政府投资活动的增速明显加快。１—５月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速逐月上升，从１—２月份的２６．５％升至５月份的３２．９％。从固定资产投资结构看，私营企业投资从１—２月份的２３．４％逐月上升到５月份的３２．８％，１—５月份平均增长２７．２％；个体经营企业从１—２月份的２４．１％上升到４月份的４２．９％和５月份的４８．４％，１—５月平均增长３４．７％。私营企业和个体经营者的投资增速明显加快，说明政府投资乘数效应正在民营经济领域逐步扩大。这是当前一个最可喜的经济动向。３．社会消费总量稳定增加，物价环比降幅明显收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从１月份的增长１８．５％降为２月份的１１．６％后，３、４、５三个月为小步上升，分别为１４．７％、１４．８％和１５．２％。ＣＰＩ和ＰＰＩ在１—５月虽继续同比下降，但月环比明显收窄，５月份ＣＰＩ的月环比为－０．１％，ＰＰＩ为－０．６％，都不到一个百分点。
尽管当前经济回暖的主导性趋势已初步形成，但也必须看到负面的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比较突出的问题是：１．外贸出口增长继续下降，１—５月份进出口同比跌幅都在两位数以上并有所扩大。４月份出口同比下降２２．６％，５月份同比下降２６．３％，扩大３．７个百分点。由于发达国家的实体经济仍未探底，短期内中国出口很难出现恢复性增长。２．房地产市场的前景仍不明朗，在中央与地方政府的政策作用下，房地产市场出现了回暖现象，今年１—５月的住宅投资逐月增长，分别为３．０％、３．０％、６．２％、７．１％和７．８％。但目前房价仍然偏高，购房人群和购房规模仍然有较大局限性，并未形成全国性的商品房销售和住宅投资可持续增长的局面。３．工业利润下降，市场投资增长总体乏力。今年头两个月工业利润同比下降３７％。领跌的是采矿业和金属行业，同比跌幅超过６５％，轻工业利润也出现下跌。在固定资产投资中，政府与国有企业仍占主导地位。５月份国有企业占内资投入的３４．８１％，私营企业占２１．０５％。中小企业仍面临融资难或经营困难。
二、分析今后一段时间的经济走势应考虑两方面因素，一是经济回暖主导性趋势的扩展，二是通胀预期不断增强，很可能出现一种伴随通胀风险的８％增长。
在上半年经济回暖的主导性趋势已经初步形成的基础上，下半年经过努力，是有可能达到全年８％的预定增长目标的。首先是中央投资项目的拉动力会继续增强，２００８年四季度的１０００亿元投资项目在今年６月底完成实物工作量。今年新增的１３００亿元要到第四季度才能完成实物工作量，项目资金逐渐进入生产和流通领域，到时必定会成为增加ＧＤＰ总量的举足轻重的因素。工业企业去库存化成效明显，据有关资料显示，７５％的国内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库存已减至比较正常的水平。股市回暖从投资和消费两方面刺激经济增长，股市回暖后促进直接融资功能恢复，社会投资增加。与此同时，股市财富效应有所恢复，股民个人消费开始增加。
但是，在上半年经济回暖过程中，通货膨胀的预期已经形成并发挥作用。这种通胀预期很可能在下半年和２０１０年上半年出现增强趋势，成为发生实际通货膨胀的先导。我们认为这一点决不能忽视和看轻。
超常的巨额货币投入产生了普遍的通胀预期。今年１—５月新增贷款５．８万亿元。这种非常时期的超常货币供给，在有力刺激经济的同时，也提供了可能引发通货膨胀反弹的货币基础，已经产生了普遍的通胀预期。美国和欧洲采用“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所导致的新一轮全球通胀压力，已开始对国内经济的一些领域产生影响。加上今年以来价格改革步伐加快、力度加大，关系国计民生的粮价、油价、水价都出现大幅上调，也为消费物价的短期过快上涨提供了可能性。
大规模贷款增加导致的大量不良贷款的隐患不可忽视。去年１１月份以来新增银行贷款屡创历史新高，主要原因是信贷额度取消使以前获批的储备项目即时实施，再加上迅速下达的财政刺激资金相匹配的贷款放出。这里的一个重要情况是，短期票据融资的大量增长反映了流动性充裕，但许多并未流入实体经济。由于经济刺激计划的审批放款高峰在五、六月份，预计６月份银行贷款增幅会进一步加大。这对继续拉动经济增长既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有安全隐患的消息。银行新增贷款同比增速从去年１０月的１４．６％持续上升至今年５月的３０．６％。如果短期贷款进一步剧增，银行审批不严，尤其是对房地产的贷款过于宽松，已经隐伏的不良贷款风险就可能爆发出来。
特别应该警惕近年来在我国反复发生的成本推动型通胀。我国工业增长方式对资源产品的依赖度很高，同国际市场价格的关联度也很高。现在国际油价从每桶３０多美元上涨到７０美元左右，导致中国两次调整国内油价，已明显影响国内物流价格。随着投资和生产的进一步增长复苏，肯定会在推动资本品和消费品成本上升方面体现出来，很可能最终导致出现成本推动型通胀。根据中国的消费传统，第三季度是消费淡季，实际需求推动ＣＰＩ的压力并不大，食品和消费品价格的走软仍会主导ＣＰＩ走势。由于国内燃油价格会随着国际市场石油价格上涨而再次上调，ＣＰＩ在８月份有可能转为正值。进入第四季度特别是１２月份，随着居民消费旺季的到来，形成消费品价格连续上升，拉动ＣＰＩ大幅上涨的可能性是确实存在的。
从技术统计角度看，月同比数据等于连续１２个月环比数据之积。去年下半年ＣＰＩ环比指数较低，分别为０．１％、－０．１％、０％、－０．３％、－０．８％和－０．２％，如果今年下半年因食品和燃油价格上涨而带动月环比指数上涨为正值，第四季度ＣＰＩ将出现持续上涨局面。预计下半年ＣＰＩ将超过２％，第四季度可能超过３％。
三、保持宏观经济政策的稳定性，积极化解通胀预期；以新的发展思路开拓新的发展领域，引导社会经济活动在更宽广的层面上有效展开。
下半年是中国经济增长从急速下滑转向全面恢复性增长的关键时期。鉴于中央调控政策正在有效地发挥稳定经济增长的重要作用，因此保持政策的稳定性非常重要。这里的政策要点，一是在国际金融危机继续发生影响和社会市场经济活动还没有全面恢复之前，应继续保持扩张性宏观政策；同时，在通胀预期逐步增强的情况下，也不宜进一步增加扩张政策的强度，特别是基础货币的扩张要慎重。更重要的是，还需要以新的发展思路开拓新的发展领域，引导社会经济活动在更宽广的层面上有效稳定增长。
——未雨绸缪地调整货币政策防范国际热钱大量进入，避免房地产泡沫再现。调控货币投放规模和投放方向，从第四季度开始有计划逐月收回流动性，以防止经济复苏后的货币乘数突然放大带来的通胀风险。信贷与投资通常有６—７个月的时滞期，判断是否出现通胀风险时不能只看当期价格指数，还应有前瞻性地构建信贷风险预警机制，将政策时滞因素纳入考虑范围。在信贷结构上减少票据融资，提高中长期贷款比例，扩大投向中小企业、制造业和民族工业的信贷规模，积极拉动消费信贷，努力提升经济活跃度。
要大力防范国际热钱进入中国。６月份央行公布的数据显示，５月份我国金融机构外汇占款增量显著回升，达到几年以来最高水平。在我国外贸顺差和外商投资均下降的情况下，外汇占款比例增加无疑是国际热钱的加速流入。国际热钱进入会增加外汇占款、吹大资产泡沫，导致通货膨胀。因此，要清理国际热钱进入的渠道，严格限制国际热钱进入中国。
要防范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泡沫重起。一些房地产商正利用社会对通胀的预期，推动房地产价格上涨。建议取消各地各级地方的购买商品的优惠政策，严格执行购买第二套房的首付和利率政策，保持房地产市场持续健康发展。
——把大力推进县城经济的建设作为下一步重点投入和重点发展的领域。在目前扩大内需拉动增长的宏观布局中，我们认为大力推进县城经济的建设应该成为一个新的战略方向。推进县城经济的建设可以起到多方面积极作用。一是增加消费。二是增加投资，随着县城人口的增加，需要持续地增加房地产和基础设施投资，以满足县城居民的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求，新增人口对住房、水、电、气和取暖的需求将极大地拉动基础设施建设，全国每年至少拉动投资６０００亿元。县城的过渡性特点使其成为城乡联系的纽带和桥梁。三是县城城镇化与县城经济发展最大的受惠者是农民。所以县城经济发展对于培育区域经济新的增长点、解决三农问题具有重大意义。四是有利于教育、文化、科技等稀缺资源的集中优化配置，提升教育和科研的质量和水平，提高人口的质量和素质，将人口大国转变为人力资源大国。
——在新一轮大规模投入中，引导有效资源流向最具成长性与市场潜力的产业。
下一步政府宏观调控的重点，应从经济恢复增长转向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通过结构调整，拓展新的投资领域，引导大量增加的流动性投向新兴产业，有效缓解通胀压力。当前国内传统产业正面临一个产业升级发展的战略机遇期。抓住这个时机，中国经济增长方式在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可能出现新的面貌；贻误时机，我们就只能维持原有的增长水平。十大产业振兴规划强调自主创新和体制改革，抓住了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结构升级的关键，同时也需要深化。
电子信息产业可以成为十大产业振兴的领头羊突破口可以选择政府电子政务系统国产化。包括政府内网、政府内网所用的电脑和软件及耗材全部国产化。当前保密事件频发，微软的“黑屏事件”更暴露了中国信息产业的弱点，加强保密工作和国家信息安全的根本是电脑国产化和技术应用软件的国产化。全国有３４个省市自治区、７１１个市和２００３个县，省市县各级有１００余个办事机构和部门，所有的部门合计３０余万个，每个政府部门平均配４０台电脑，以每台电脑加上软件和耗材的市场价格１万元计，全国政府部门都换成国产电脑及软件耗材需要投资１２００亿元。按折旧期五年计算，今后每年还需要投资２４０亿元。采用这个办法，不仅实现了政府保密的要求，而且政府采购集中购买国产电脑和软件及耗材，将极大地促进中国电子产业的研究和开发、生产和销售，还可以持续增加就业和提高电子产业从业人员的收入，摆脱信息领域受制于人的被动局面。
大力扶持和发展新能源、节能环保业、旅游业、文化产业、有机农业、现代服务业等６大产业。这６大新兴产业既是目前快速成长的产业，也是产业链长、具有拉动投资效应的产业。如目前正在兴起的新能源产业对于拉动经济增长、解决能源问题已显示出革命性意义。据有关部门测算，即将浮出水面的新能源，初步预计到２０２０年，需要总投资额达４．５万亿元人民币，拉动全社会总投资约９万亿元。
（作者单位：国家行政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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