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农村综合改革系列调查（１４）■本报记者 李国鹏 乔国栋 ■刘楠

　　农民忙领“退休金”

　　“真没想到，我们当了一辈子的农民，种了一辈子的田，临老了还能拿到自己的‘工资卡’，领上了‘工资’。

　　项老汉说：“儿子给我们老两口缴纳了７０００多元的保费，按１５年的缴费年限来算，我们俩每年等于交５００多元。从今天起，我俩每个月能领２００多元，三年就能把这７０００多元拿回来，三年以后俺俩啥都不干，每人一年也有１２００多元的收入。”

　　簇拥的人群中，一边接受群众询问，一边还在接受记者采访的田堰村村支书孙大胜说，群众参与养老保险的积极性很高，他们最初并不理解这种新型的保险制度，经过通俗易懂的解读和宣传，新型养老保险制度推行不到１０天，全村２０７３名适龄村民中已有１３６７名参保。“我们还要继续做工作，力争全参保。”

　　“目前，全县已有２６９个村启动养老保险工作，其中有４７个村参保率超过６０％。全县参保总人数５９１６２人，收缴养老费５７９９．４万元。计划到今年底，参保人数达到全县应参保农村居民的６０％，２０１１年实现全覆盖。”罗山县副县长周保林说。

　　“为保障农村居民年老后的基本生活，实现‘老有所养’的社会保障目标，罗山县从５月１１日开始在信阳市率先启动新型农村合作养老保险制度，已于今天将第一批养老金发放到３５９４位老人手中。”６月１日上午，罗山县县委书记郑志强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

　　他说，新型农村合作养老保险坚持“保基本、广覆盖、能承受、可操作、易衔接、可持续”，政府引导与农民自愿相结合，权利与义务相对应，公平与效率相结合的原则，力求达到“政府能承担、农民能承受、利益能共享、制度能衔接、社会能和谐”五项标准。

　　“我们将以罗山县为试点，很快在全市推广农村社会养老保障制度，让所有老区农民老有所养，颐养天年。” 信阳市委书记王铁说。

　　农民“国民化”待遇

　　“（今天）看到农民们领取养老保险金时，我的心情很沉重。想到了他们为国家做贡献时的情景，农民们在新中国成立后为工业化和城市化提供的积累……”坐在陪记者采访的车上，周保林仍难抑激动。

　　据有关资料统计，从１９５２年到１９９０年，中国农业通过税收方式，“剪刀差”方式和储蓄方式为工业化提供资金积累总量达１１５９４亿元。其中，通过税收方式提供１５２７．８亿元，通过“剪刀差”方式提供８７０７亿元，通过储蓄方式提供１３５９．２亿元。这期间，中国工业化建设从农业中净调动了约１万亿的资金，平均每年高达２５０亿元。

　　显然，农民为中国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提供的可观资金积累，与他们所做出巨大的牺牲和贡献极不相称。

　　长期以来，在重城轻乡、挖农补工的二元经济结构下，我国社会保障体制残缺不全，有相当一部分社会保障的内容将整个农村人口排挤在保障体制之外。同时，近些年来的农民社会保障的现状表明，低水平的社会保障，不仅阻碍农村经济的发展，而且影响社会稳定。

　　对此，信阳进行了积极的探索。“结合我们信阳的实际，大胆探索具有信阳特色的城乡居民养老模式……我的总原则是三句话：一是群众能接受。二是财力能支撑。三是制度能持续。”信阳市委书记王铁说。

　　周保林告诉记者：“我们在学习调研安徽、陕西等地的做法后，为了有长久的可持续性，经多方讨论制定，形成了自己‘特色’。”

　　那么，这个“特色”是什么呢？周保林介绍，一是县政府每年拿出本级财政收入的３％补贴新型农村合作养老保险基金，做到财政能支撑。二是以２００９年５月１日为基准日，以上年度农民人均纯收入为缴费基数，按缴费基数的６％和８％供农民选择。选择６％，每人每年缴费２５０．７０元；选择８％，每人每年缴费３３４．３０元。６０周岁以上老人任选一档一次性缴纳１５年的新型农保保费即可参保，选择６％的，一次性缴纳３７６１元，选择８％的，一次性缴纳５０１５元。三是实行“个人缴费为主，集体补助、政府补贴、社会捐赠相结合”的筹资模式。年满６０周岁以上的老人，按６％缴费的，每人每月领１０１．３元；按８％缴费的，每人每月领１１１．８元；７０周岁以上老人，政府每月每人补养老金１０元。四是采取个人账户与社会统筹相结合的模式，与家庭养老、土地保障、社会救助等制度相配套；坚持低标准起步，与经济发展水平及各方面承受能力相适应，易于同国家试点方案相衔接。五是新农保制度的实施，在农村能促进尊老敬老、扶贫济困、团结互助的社会风气形成。

　　“按月领取养老金人员死亡时，终止养老保险关系，个人缴费余额本息之和一次性退还给其生前指定的受益人或法定继承人”。周保林说，“农民肯定受益！以年满６０岁的农民为例，他一次性缴纳３７６５元参保费，３年的时间就可以领回本金”。

　　“这样一来，县财政可要吃紧了。”

　　政府每年在养老金上补多少？罗山县经过调研，决定拿出县本级当年财政收入的３％作为补贴。“去年财政收入１．３亿元，我们按这个比例已经把４００万元打入养老金账户。”周保林说。

　　毕竟，农民“国民化”待遇的第一步，信阳的罗山已坚实迈出。

　　曾经没有保障的“五保”

　　罗山的养老社会保障改革，还体现在“五保”户身上的变化。

　　“我来这里４年了，是党的政策好，把温暖送给我们这些无儿无女的人身上。我在这里生活是５天一顿肉（鱼）。还有就是把副业种好，管好，减轻政府负担。”在竹竿镇光荣敬老院，７０岁的甘子弟对记者说，“这比以前是好得太多了。”

　　那么，以前的五保户是什么状况呢？

　　据了解，自深化税费改革、取消农业税及附加后，“五保户”的供养经费调整为主要从上级财政转移支付和地方各级财政预算中安排。

　　事实上，制度的转变并没有给五保对象带来更高程度的保障，问题仍然很多。

　　据有关方面的调查结果显示，除了“保葬”外，其他“四保”都不同程度地存在问题，在一些地区，五保实际上已经蜕变为两保（保吃、保葬）甚至一保（保吃）。

　　就住房而言，由于五保户自身无能力改善住房条件，如果没有外部的关心和推动，五保户的住房状况一般总是农村中最差的。

　　保医是最难落实的，无论集中供养还是分散供养，五保户的医疗需求都得不到起码的保障，条件最好的乡镇，一年最多也只能给每个五保户报销２００元—３００元的医疗费用。这些钱对于年老体衰的五保户们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日常生活照料被忽视。调查表明，农村五保对象中，年龄偏大、生活处于半自理或完全不能自理的人员较多，他们的日常生活照料问题比较突出。

　　五保供养标准降低。根据规定，五保供养的实际标准不应低于当地村民的一般生活水平，但是，许多地方公布标准都很难兑现，特别是公布的现金标准与五保对象实际得到的生活费之间的差距较大。

　　民政部救灾救济司提供了全国范围内的数据，敬老院集中供养标准从２００１年的２１７３元下降到２００２年的１６９１元，居家分散供养标准从１２６２元下降到９５８元，降幅分别达２２．２％和２４．１％。

　　老有所养的“五保”生活

　　“除了新型的农村合作养老保险外，我们的‘五保’供养工作也是走在全省的前列。”周保林介绍。

　　他说：“我们在五保供养工作中又有两大特色，一是‘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发展、自我补足’；另一个是‘五保服务五保’”。

　　据竹竿镇民政与劳动保障所所长赵鹤群介绍，２００８年年初，县政府采取“政府购买服务”的办法，将敬老院管理服务人员经费纳入县财政预算，按照管理服务人员与集中供养五保对象１∶２０的比例，为全县各敬老院配备了１２０名管理服务人员，从根本上解决了敬老院的管理服务问题。

　　此外，通过落实院长负责制、建立健全各项管理制度等，提高了院民的工作积极性，激发了他们生活的热情。

　　“我们还大力推行‘以副补院’。根据各敬老院现有的场地条件、人员状况，全县绝大部分敬老院开办了养猪场、日光温室和塑料大棚，四季蔬菜基本实现了自给，部分敬老院能达到每月出栏一头猪供院民食用。”赵鹤群说。

　　据了解，在罗山由政府出资，让五保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城乡困难群众住院医疗保险和城乡大病医疗救助，实现五保对象“病有所医”，从根本上解决了五保集中供养的后顾之忧。

　　“２００８年，按照省政府的要求，分散五保供养标准每人每年１１００元，集中供养标准要达到１４００元。而我们多方筹措资金对供养五保按照每人每年３００元标准进行补助，使实际供养标准达到１７００元。”周保林说。“这样，全县集中供养五保对象２３９６人，集中供养率达４６．５％。”

　　罗山县政府有关人士认为，尽管罗山的社会保障改革走在了河南省的前列，但维系其长久发展的仍需系列的支持措施。

　　这些措施主要为，加大宣传力度，强化农民的养老保险意识。有关人士说，罗山的实践表明，广大农民已从传统的家庭保障意识逐步转向现代的保障意识，但是这种转变会受到传统思想、文化、心理以及价值取向的阻滞。因此，做好扎实细致的宣传普及工作，引导农民实现思想意识上的转变，由“要我保险”变为行动上的“我要保险”。

　　加快建立以财政供养为主的新型五保供养机制。罗山有关方面表示，将从完善五保制度入手，呼吁逐步建立以市级财政适当补助、县乡两级财政投入为主的新型五保供养机制。同时多方筹措资金，千方百计搞好乡镇敬老院建设，逐步提高集中供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