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培训调查第二部分·培训机构篇（2）本报记者 江宜航 王小霞 张娜

　　当前，不仅是广大农民认为参加政府组织的培训是不用花钱的，就是一些地方的政府部门，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也是将培训当成一项免费政策来实施。在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调查的江西、河南、四川等地，记者发现不少地方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农民工培训任务，不但给前来参加培训的农民免除学习费用，还给他们提供免费住宿，甚至有的地方还派送礼品。事实上，据有关人士告诉记者，国家对于农民工的培训政策实行的是一种补贴政策，而非免费政策。

　　免费培训没了

　　“欢迎农民工来本中心免费学电脑（劳动部门指定）。”9月2日上午8时30分许，在去往江西余干县委宣传部的途中，一家门店前挂出的这条横幅广告吸引了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于是，记者走进了这家名为七色美术的广告装饰公司。

　　“打字班每期收费200元，文秘班400元，平面设计班（2个软件）900元。”听说记者要学电脑，一位女性工作人员一边热情地将记者引上三楼，一边介绍说，公司是余干县劳动就业部门指定的正规电脑培训单位，目前针对农民工和农村青年开展打字、文秘、平面设计等电脑培训。如果需要证书，还需交纳30元—50元不等的证件工本费。

　　“门口横幅上不是说免费培训吗？”记者不解地问。

　　对此，该工作人员称，免费的培训以前有过，但现在没有了。她指着旁边正在练习打字的4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对记者说：“她们也都是交了费的。”

　　对照记者手中的一份《江西省上饶市民办职业培训机构名录》，余干七色美术广告装饰公司并未在列。就此，记者采访了余干县劳动就业服务管理局有关负责人。他的说法是，七色美术广告公司是经过该局批准、具有电脑培训资格的合法培训机构，只是没有赶上批劳动力培训基地，所以记者手中的培训机构名单中没有这家公司。而对于收费问题，该局给予的解释是，免费农民工培训是分批进行的，农民零星报名培训是享受不到国家免费政策的，因此，培训机构收费也是可以的。

　　对此，上饶市劳动就业服务管理局一位姓郑的局长10月16日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培训必须由经过江西省有关部门认定的培训机构来承担，县级劳动就业部门认定的培训机构作为社会力量办学，虽然可以进行认定科目的培训，但不能享受国家给予的补贴政策。因此，像余干七色美术广告装饰公司这样的培训机构是不具备免费培训资格的，不可能得到国家给予的资金补贴。

　　“他们是拿国家政策来忽悠农民。”这位局长说。

　　收押金是为了防止学员中途退学

　　在余干，不仅是七色美术广告公司在向学员收费，余干伟华服装培训学校校长余多员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学校对每个来参加培训的农民都收取300元—500元的押金，但会在培训期满3个月后全额归还给学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据他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2008年，由于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作为劳务输出大县的余干有大量农民工失业返乡。在政府的号召下，和其他的培训学校一样，伟华服装培训学校也加大了对返乡农民工的培训力度，共培训了1000多人，但培训结束把名单往上报时，不是这里不符合要求，就是那里还有问题。最后报到余干县劳动就业局时，只被允许报了500多个，而县财政局最终批下来时，仅批准了55个。“即使这样，就业局还要扣除20元—30元的办证费用和100元的不知名目的费用，真正到学校的也只有100多元。”

　　“100多块钱，除去做（上报）材料和搞关系的费用，真正能够用于培训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余多员告诉记者，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学校才决定对每个来参加培训的农民收取300元—500元的押金，但会在培训期满3个月后全额归还给农民。“这也是为了防止学员中途不来，影响培训效果。”他说。

　　“不收费培训没法做”

　　“光靠国家有限的补贴，培训肯定没法做下去。”四川省达州市长虹职业技能培训学校副校长冉隆湘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他说，以较受四川农民欢迎的厨师培训为例，国家规定给予的补贴是600元／人，但因为厨师培训需要购买鸡鸭等食材，根本不够用，因此，学校向每个学员收取了700元的培训费。

　　冉隆湘告诉记者，现实中，许多农民工，甚至是地方政府和培训机构都认为国家培训农民工实行的是免费培训，学校不能收取费用，其实这是误解了农民工培训政策。根据《2003—2010年全国农民工培训规划》的政策规定，农民工的培训资金由政府、用人单位和农民工共同负担，学校可以根据培训科目的实际情况向学员收取合理的费用。

　　采访中，记者也发现，一些地方为了吸引农民工前来参加培训，不但承诺可以免除农民工的培训费用，还提供其在校学习期间的住宿，有的地方还派送棉被等礼品。

　　对此，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四川、江西、河南等多个职业技术学校负责人表示，这样只是为了完成上级考核，而这种应付式的培训，不但培训不出合格的农民工，也严重扰乱了农民工培训市场，影响了国家农民工培训政策的顺利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