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人民政府代表、山西省发改委代表、山西省煤炭工业厅代表……主席台上,山西代表的席位始终空空荡荡,原本一场晋浙两省的当堂“对峙”,成为与会的30余位学者、律师,50余家媒体,数十位浙江煤老板“一厢情愿”的声讨大会。内容,自然是讨伐由山西煤矿兼并重组引发的更大范围的“国进民退”。
本月18日,一场以“地方产业政策延续性与企业投资信心”为议题的圆桌会议在杭城召开。
遭遇“暴力行政”
刘波(化名)坚决不透露自己的真名,也不接受媒体拍照,与会的煤老板普遍都有高度警惕心态。
在场的浙江煤老板们在山西各地都有矿,相对集中在大同、长治、忻州等地,但都碰到共性的问题:当地的暴力行政。
有煤老板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如果山西肯让省外民营企业参与,并且通过招投标的方式,让有能力的民营企业参与,我们一句怨言也不会有,但现在就是划片整合,典型的画地为牢。”
据这些煤老板介绍,山西大同就先后炸掉147个矿,炸掉之后,这些煤老板是得不到一分钱的。“0.8平方公里以下、煤矿储量在200万吨以下的,同时具备两个条件的煤矿一律关停,如果是强行关闭,政府不给一分钱补偿,不少温州人难免会有抵触情绪,就偷偷生产,结果,当地政府委托大同市保安公司,用专业爆破手法把煤矿围住炸掉,然后用水泥灌进去,井面设备全部夷为平地。”刘波显得义愤填膺。
而据不少煤老板介绍,政府承诺的钱大多还没到位,更有不少煤老板是迫于无奈,“大集团就把我们晾在一边,可我们背后有民间大量的集资不说,还得负担矿上的一切开支,我们耗不起,签就签了吧。”
据了解,长治那边的情况要好些,以参股形式把协议签掉的居多,而且为了让煤老板快点把合同签掉,协议里会写清楚,补偿款分批付清。但在浙江煤老板们看来,这正是山西“空手套白狼”手法的典型。
据刘波透露,长治当地还有一个颇为“人性化”的做法,“让你先把协议快点签掉,以此来应付上面,但答应你到2010年底,再给你生产一段时间。”“但事实上是,这个时候矿已经过户到国有集团名下了,而且签了之后,雷管、炸药等矿上的生产必需品都被限制用量,事实上我们根本无法进行生产。”
“国进民退”的担忧
10月26日,经国务院批准,国土资源部等12部门发出了《关于进一步推进矿产资源整合的通知》,要求在2010年继续推行矿产资源整合工作。煤、铁、铜、锰在内的15个矿种仍然是矿产资源整合的主要内容。
与会的不少学者、律师都纷纷拿以上新闻说事儿,认为这是山西煤矿整合事件引发的更大范围的“国进民退”,并对这一趋势的进一步扩大表现出担忧。
事实上,金融危机之后,有关“国进民退”的争论就已经现诸报端。一派认为“国进民退”体现出社会主义的本质特性,应高度肯定;另一派则认为这是产权制度改革和市场经济的倒退。
目前,已经有浙江房地产企业开始担心,土地、水电等其他资源性产业,会不会也面临“国进民退”的命运。
浙商资本投资促进会法律顾问何长明认为,“土地、水流以及地下矿产资源,都是属于国家所有,如果山西的煤矿可以这样整合,房地产等其他资源性行业不排除会借鉴类似经验。”
浙江大学经济学院常务副院长史晋川并不认同“国进民退”的说法,“如果认为山西煤矿的产业政策存在不妥,应该拿出依据来。从媒体报道的资料来看,参与山西煤矿兼并的主体企业中,也有当地民营企业的身影,说山西煤改是‘国进民退’并没有确切依据。”
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副研究员冯兴元立即反驳:“是否国进民退应该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重组之后,国企行业份额是否大幅度增加;二是重组过程中,行政干预是否增加了。目前,这两种现象已在山西煤改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