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去的这个周末,最为引人注目的财经新闻,当属中东迪拜陷入债务危机。波斯湾畔的奢华之都,一时间繁华梦碎。
迪拜,这只曾十分迷人的蝴蝶在中东轻轻扇动了翅膀,立刻在全球金融、资本市场掀起了一场飓风。中东之外的多个市场连带受累,不少机构拖入其中,全球不少投资者,包括一些明星艺人,亦有资产受到牵连。
去年年底,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形势最为严峻之时,有媒体曾以“迪拜的派对结束了吗”为题,揭示迪拜繁华表象背后的隐忧。一年左右的时间之后,“迪拜的派对”果然无法持续,以结束告终。
这个时候,很多人在讨论,迪拜危机的现实影响将有多大,对全球金融市场乃至整体的世界经济的复苏,有着多大程度的负面和消极作用?比之一些华尔街巨头的惨败,迪拜当局的主权投资实体迪拜世界所欠590亿美元债务将延期偿还,又达到了怎样的严重程度?
国际社会已经有一些政治领导人出来表态,称迪拜危机的影响有限,无法跟肇始于华尔街的那场大危机相提并论,而且,迪拜危机也只是全球金融危机滞后的反应,并非有新的危机出现。政治领袖们的态度,与经济金融界的主流看法较为吻合。
此次迪拜事件,危机的呈现方式为延期偿还债务,而这种债务危机,其杠杆率较低,传染性不强。尽管全球证券市场出现了较为剧烈的震荡,金价和油价等也即刻受挫,但只要迪拜方面控制好相关债务,且债权方亦有处理债务危机的经验,则迪拜危机会远不同于雷曼兄弟的倒闭以及次贷危机等,不会如上述危机那样具有烈性和传染性。
目前,阿布扎比已通过阿联酋中央银行和两家私人银行向迪拜注资150亿美元。阿联酋央行也表示,将密切关注迪拜债务危机,确保不对国家经济造成负面后果。这表明,阿联酋高度重视迪拜危机的后续影响,避免由于信心的失控而导致产生更为严重的冲击。
由此可以看出,作为一种可控型的危机,迪拜危机无论从量上来说,还是就质而言,都不会给全球经济造成新的灾难性影响。尽管金融市场会有短期的惊悸不安,但投资者恢复理性与冷静,并不需要花去很长的时间。特别是国际社会在经历了一场影响深远的金融危机的磨砺之后,对于迪拜危机的应对,将更为冷静,也更有策略。
当然,迪拜危机的发生,也表明全球金融危机并未远去,还在人们的身边。对于世界经济复苏步伐如果过于乐观,必然偏离现实。全球经济开始走出阴霾、初见阳光,这是事实,但一些地方仍有暗流涌动,也是事实。表层薄弱处,则暗流可能冲破地表——迪拜危机便是例证。
不过,比之迪拜危机的直接影响与冲击,更值得人们警惕的,是迪拜难以持续的转型模式。迪拜想要在沙漠上建成绿洲,很难不会遭遇失败。至少,在全球经济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面前,这种借助海市蜃楼般的理念与幻想堆砌出的经济城堡,容易摇摇欲坠,甚至轰然坍塌。
如人们所知,迪拜在阿联酋的七名成员中,面积占据第二位,而人口最多,先前因产油而发达,但由于石油蕴存量不断萎缩,石油收入也不断下滑。因此,迪拜的经济转型也是被迫的,而这种转型又是借人工之力建造金融中心,并通过“钱生钱”的办法,不断融资推动豪华房地产项目。
现在看来,这样的模式在世界经济风平浪静之时,难以看出端倪。但一旦经济风向突变,形势趋紧,特别是大危机下许多拥有债权的金融机构自身受损,必然波及迪拜。可以说,迪拜的金融中心梦,原本就是将大厦建筑在沙子之上,根基不牢,遇到危机,出事难免。豪华房地产项目,则是不断累积泡沫,当经济下行,泡沫被挤,原形必将暴露出来。
当然,迪拜危机会给全球金融市场一个瞬间的惊吓,会给投资者带来短暂的恐慌。当迪拜的房价不断下跌,借钱换来的奢华终将像肥皂泡一般成为幻影。但迪拜不至于是冰岛,不会脆弱到从此倒地不起。
从迪拜危机中,人们也可以得到有益的启示:其一,任何泡沫过大,迟早都是要破的,没破是时机未到;其二,任何机构,融资太容易看起来是好事,其实也未必好——“迪拜世界”就是例子;其三,做事情要实打实,房子建在沙滩上,最终是建不高的,硬要建高,就很有可能倒掉;其四,主权基金的能量不能被神话,主权信用不必神话,从冰岛到迪拜,冰冷现实令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