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应如何转变发展方式

　　中国应如何转变发展方式

　　——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部长冯飞

　　■聚焦中央经济工作会议（１）■本报记者 郭锦辉

　　７日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做好明年经济工作，重点要在促进发展方式转变上下功夫，真正把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和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有机统一起来，在发展中促转变，在转变中谋发展。如何才能促进发展方式转变？１２月８日，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专访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部长冯飞。

　　中国经济时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做好明年经济工作，重点要在促进发展方式转变上下功夫，在发展中促转变，在转变中谋发展。如何才能真正转变我国经济发展方式？

　　冯飞：转变发展方式和调整经济结构是明年经济工作的中心任务。这是把长短目标结合起来考虑。当前经济发展出现了企稳向好的局面，我们应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发展方式转变和调整结构上。实际上就是通过结构性的转变和结构性的升级来实现经济增长。

　　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看，明年的调结构将比今年更有针对性。比如，２００９年外需可能有恢复性增长，但很难恢复到高点。外需取决于世界经济的恢复过程，但是这一过程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中国居民消费需求占整个ＧＤＰ比重只有３５％，美国大概是７０％，中国的内需特别是居民的消费需求偏低。如果要弥补外需不足，必须提高内需。靠投资，持续性不足，只有靠居民消费，才具有持续性。

　　提高居民的消费水平，背后是分配政策问题。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到，增强居民特别是低收入群众消费能力。这部分群体的消费倾向很强，消费弹性很高，如果有钱，会马上转变为消费。

　　扩大国内消费需求特别是居民消费需求是长期战略，它的背后是收入分配和社会保障制度的问题。一方面我们要通过提高居民收入水平的方式来增加消费能力，另一方面要循序渐进推进社会保障制度的建立。

　　居民消费结构升级、城镇化是中国经济内生增长机制的两个重要方面。在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可能碰到一些问题，如城乡统筹、户籍、农民工子女入学、社会保障等问题。因此，要把解决符合条件的农业转移人口逐步在城镇就业和落户作为推进城镇化的重要任务，放宽中小城市和城镇户籍限制。

　　另外，会议提出，增加普通商品住房供给，支持居民自住和改善性购房需求，这也是有针对性的。当前，一些城市房地产市场价格上涨过快，老百姓买不起房子。通过增加保障性住房供给，可以达到平抑商品房价格的目的。

　　保持投资适度增长，重点用于完成在建项目，严格控制新上项目。加大信贷政策对经济社会薄弱环节、就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产业转移等方面的支持，这些也是为调结构服务的。

　　中国经济时报：你认为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转变发展方式的提法有哪些亮点？未来我国还应该在哪些地方加强？

　　冯飞：今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有几个亮点。第一，更加强调了居民消费，试图通过扩大国内消费来弥补外需的不足，并且将其放在第一位。第二，城市化是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的动力，把城市化和实现经济增长结合起来考虑，这在以往的文件中也比较少见。第三，明确提出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问题。

　　此外，还有一个亮点就是推动梯度转移，加大信贷政策对战略性新兴产业、产业转移等方面的支持。我国有很多劳动密集型产业在沿海地区，不具备地区比较优势，维护好既有比较优势的重要手段就是推动产业的梯度转移，向中西部地区转移。这带有紧迫性。

　　转变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提了多年，但是并没有取得根本性进展。这里面最核心的问题是如何形成有利于结构调整、有利于转变发展方式的体制机制。

　　中国经济面临的资源环境压力持续加大。由于资源消耗量大，加之受国际市场能源资源产品价格大幅波动影响，我们付出了巨大的发展代价。资源性产品价格改革非常重要。中国一些行业出现的资源低效、经济效益相对不错的现象，其重要的原因是资源性产品价格扭曲造成的。因此还需要使资源性产品价格改革到位，真正做到反映市场供求关系、资源需求程度和环境损害的外部成本。

　　中国的自主创新较弱，在产业国际分工中处于低端位置。中国的制造业平均增加值为２６％，美国比我们高２３个百分点，日本比我们高２２个百分点。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创新驱动型产业，最重要的还是创新能力。政府对这些产业的管理方式可能有别于传统产业。因此，对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要形成有利于创新的体制机制。

　　此外，还要制定一些有利于结构调整和发展方式转变的财税政策，并把发展方式的转变纳入到干部考核制度和评价制度中，而不是单纯追求ＧＤＰ。

　　中国经济时报：你如何看“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推进产业结构调整”这种提法？

　　冯飞：在需求方面，中国通过扩大消费需求特别是扩大居民消费需求来保持经济增长。在供给方面，中国面临两个转型升级——传统产业的调整改造和新兴产业的发展。

　　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原来没有提过。所谓战略性新兴产业，一是对经济总量的带动大，二是对结构调整的贡献大，三是对资本创新的能力提升作用强，四是最重要的，就是有市场需求。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对中国的经济增长提供新动力，考虑到金融危机之后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问题。“十一五”期间，中国经济高速增长还是靠重化工业拉动，但目前重化产品已经告别了短缺，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明显在减弱，必须要有新的产业来接替。

　　另外，国际大的背景是向绿色经济和低碳经济的转型，应该抢占全球产业经济结构调整的制高点。所以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对于保持中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增长、带动产业结构的调整和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可以起到引领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