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钱也别浪费 与"最环保地球人"共进圣诞午餐

　　行行好吧，不差钱也别浪费与“最环保地球人”共进圣诞午餐

　　■ William Leith

　　哥本哈根气候大会甫过，环保已成“主流”，今年圣诞节，就算吃一块蛋糕，你也千万别忘记计算一下自己排放了多少二氧化碳。但如果你像我的这位“饭搭子”一样，有底气说“我从未浪费任何物质和资源，我靠吃垃圾为生”，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眼下，有这么一群与消费文化决裂的人，他们叫“免费素食主义者（Freegans）”，俗称“拣食者”。他们拒绝被雇用、尽量不购物甚至不买任何食物、当然不买车也不购房，靠交换物品或收集废品维生。只是，把其实不差钱的他们称作“丐帮”或“怪人”都不太合适，姑且把他们看作是一些视垃圾堆为人生财富宝藏的圣人吧

　　此刻我正在伦敦科芬园中心广场一家名叫Wahaca的墨西哥餐厅等候与我共进午餐的特里斯坦·斯图尔特——一位“拣食者”。他因两件事而出名，一是在超市外的垃圾箱里找食物吃，另一件就是在伦敦特拉法尔加广场与慈善机构一起用“即将被”丢弃的食物“喂饱”了5000人。斯图尔特还是位作家，他的著作《浪费：揭开世界食物丑闻》已入围今年英国《金融时报》年度商业书刊，堪称“揭露食物浪费”类最权威书籍。

　　等待，一个不折不扣吃垃圾的人

　　你知道吗？仅英美两国每天浪费的食物量，就足够喂饱15亿挨饿的人。“拣食族”可不是没钱，他们就是看不惯如此这般的浪费风气。

　　斯图尔特来了。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吃垃圾的人。32岁的他，高个头，帅气、胡子拉碴的流浪汉气质使他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在超市外垃圾筒里不顾眼光、不怕吃垃圾的人。也就是斯图尔特，绘制了一份浪费食物的清单并进行废物统计，这是最让他感到自豪的事情——就这一话题而言，他比世界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都多。

　　他脱下了那件用绳子系住的粗呢子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白色无领衬衫和灰色毛衣。这是特拉法尔加广场集会结束的第二天，他看上去很疲惫却不乏朝气。拿过菜单他说：“我喜欢这个制作精美的菜单，在你看来它是理所当然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它环保吗？我并不是吹毛求疵，他们可以用让你觉得环保的方式点缀食物，却不敢说用环保的方法来捕鱼，更不会作出任何努力循环利用废弃食物。你想做什么，你除了把很多事情用‘理所当然’这个词来掩盖，你还能做什么？”

　　极度尴尬之际，服务员出现了。这家餐馆的服务生很有耐心，总是面带微笑为顾客解释那些复杂难懂的菜单，比如哪些菜可共享，量有多少等等。服务生一边跟我们介绍一边盯着斯图尔特看：“我觉得我好像在电视节目里看到过您。”

　　“是的，你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在特拉法尔加广场免费喂饱了5000人，我们上了3200份咖喱饭，3吨牛奶和半吨果汁。”他神采飞扬地解释着这些，最后还不忘把咖喱餐数字修正为3500份。

　　激辩，从一场不流血的革命开始

　　我又看了一次菜单。斯图尔特说：“当然要点狭鳕鱼，因为还算环保。”我听从了他的建议。他自己点了份鳄梨沙拉。

　　他的第一本书叫《不流血的革命》，2006年出版，是一个关于素食主义者的历史书刊，别误会，他自己可不是素食者。斯图尔特生活在苏塞克斯的一个农场，还射杀和吃过松鼠。他和猪还有一段不解的情缘——养过很多猪并烹饪猪。“你介意和我共享这些喝的吗？”他问。“呃，不。”“嗯，那我们点一份杏仁味和一份芙蓉的吧。”他也点了一杯加牛奶的咖啡，我来了杯速溶咖啡。

　　餐馆里因节日气氛而喧闹不已，他不得不提高嗓音和我说话。斯图尔特给我讲了广场集会的经过。“我们准备了足以喂饱5000人分量的食物，这些都是即将被丢弃的东西。之前，我花了很多时间去争论和解释为什么浪费食物可耻以及我们能做点什么来遏制浪费。但昨天我什么也不必说，食物就摆在那里，人们排队来拿这些免费的食物和饮料，当他们走到队伍最前沿时，脸上露出的都是愉快的表情，他们彷佛在说‘这些东西怎么了？为什么要被丢弃？’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真的什么都不必说。”

　　话题，浪费是不可容忍的罪过

　　谈起了浪费，我用“震惊”来形容他的直白表述。英国人每年要扔掉16亿个苹果、26亿片面包和4.84亿罐酸奶，据说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在自己的书中他解释说，他算出英国人每年总共要扔掉540万吨上好的食物，相当于每户人家采购食品中的１／４，其他欧美发达国家情况也都差不多。譬如，有农场主告诉他，他们的胡萝卜通常会有30%都因为形状不达标，不能满足超市一定要笔直形状的条件而被拒收，只好扔掉。他还提到一家食品加工厂每天都扔掉1.3万片面包，原因是客户订购三明治的合同里规定，面包两头最靠外的两片都不准用。随便一家百货商店一天内丢弃的食物都可以轻松地填饱至少100个人的肚子。为什么？斯图尔特在书中解释说，“因为人类钟爱过度浪费。这是1万多年来人类养成的一个恶习。”食物多可以让一个部落变得更强大，人类总是认为“多了总会有的选”，而少了就会有恐惧感。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的食物被端上来了。狭鳕鱼被锡纸包装得很精美，还有一些辣辣的蔬菜、胡椒粉和洋葱在旁边。“我觉得最快乐的时刻就是和父亲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养了几头猪。”养猪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可耻的浪费行为，他收集过学校食堂的剩菜废渣，向农民和小商铺要过他们丢弃的土豆、西兰花菜叶和西红柿，这些都用来喂猪。“我们尽量食用有机食品争取自给自足，不是刻意的塑造，就能感觉生活很美好。”后来，他在剑桥大学读了英国文学，在那里他遇到了自己的伴侣Alice Albinia，并在2001年结婚，完成学业后，他冲向科索沃进行人道援助，后来去了印度科学和环境中心工作。我问他有没有想过要生个孩子，他思考了一会对我说：“我认为从环保的角度看，应该推迟生育时间。”其实我们能做的很多，比如写一份购物单按量分配食物，少买点，节省点残羹剩饭，不要把菜叶子扒得太干净，少吃点肉……他看了看自己的电话。行程表似乎很满，讲了几分钟电话之后就穿上那件有绳索的粗呢子大衣，和我握手作别。本报记者　王丽颖　编译报道 《 国际金融报 》（ 2009年12月25日 第 0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