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还是股市：中国未来30年的关键选择

　　郑作时

　　写给2010年的信

　　收信人：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证监会

　　寄信人：财经作家郑作时

　　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证监会负责人：

　　你们好！

　　又到年关，心头有一些自认事关中国未来30年的关键判断，不吐不快。

　　“房产价格不会跌的。商品房是不是商品？你见过改革开放以来有什么商品是只涨不跌的吗？”这是发生在2009年年底一个房产公司的老总和一个财经作家的对话。这个财经作家就是此信作者。

　　目前供应和需求两方面不正常，使房产作为一种商品成为地方政府和地产商共谋的吸取社会财富的机器，其突出表现就是“老大”现象。

　　各地地产业不乏“老大”，他们在业内呼风唤雨，垄断上游的土地供应。在中游囤地居奇，同时通过各种复杂而隐秘的官商交易手段排斥外来资本的竞争，达到下游价格控制的目的，并用这种产业策略与一些地方政府利益达成默契。地方政府在本世纪初纷纷打出“经营城市”的口号，以减少土地供应和容积率控制，换取土地的高价，以维持政府开支，直接造成下游房价的高居不下。

　　这种现状，无疑是对市场经济的一个逆转。它体现的是资本主义体制下肮脏和无耻的一面——寡头控制。在2009年，平均20％以上的房价暴涨，说明这种控制已经越过了人们的最后心理防线，使市场出现了失灵现象——消费者对高房价已经失去了愤怒的能力，转而走向了麻木和接受的状态。

　　如果听之任之，则地产这个产业会成为财富的一个吸金洞，大量怪异的社会现象由此而不断产生。另外，由此带来的寡头控制还会像毒瘤一样蔓延，在所有政府可控的领域里，地产很可能成为一个榜样——掠夺远比创造容易，那我们为什么要创造呢？

　　股市和房市，同时成为2009年国内资本甚至是国际热钱的两个主要去向。而这种流向，事关中国未来。

　　虽然国内A股现在黑幕重重，但随着时间的进程，这却是一个真正的大方向。一次次的投机和失败，最后将使市场博弈出一个良性的结果。海量的资金进入和海量的股票上市，正是保持这个方向的前提。2009年创业板上市正是开启这个时代大门的时候，而此时投资市场正需要海量资金来填充大量公司上市和股价波动所需求的投机资金。但这时候，楼市却以自己高居不下的价格在与资本市场争夺这些已经形成的财富。

　　2009年我们可以看到的是，股市在这种争夺中显得非常脆弱。因为地方政府这支中国经济中相当强劲的力量若隐若现地站在楼市这一边，在经济危机的低迷期中甚至有地方政府喊出了救楼市就等于救企业、救百姓的口号，可见楼市在官员们心中的重要地位。反过来说，这种口号正好证明了楼市就代表着官商的结合，是裙带资本主义的象征。

　　而反观股市，我们可以看到的是，温家宝总理一提中国要掌握物联网技术，市场就开始寻找与物联网相关的企业，这些企业的价格就开始上涨；迪斯尼要落户上海，中方股东企业就获得股价上涨的奖励；创业板开盘，虽然上市的公司其质地并不优良，但受益于公众对这一良举的关注，上市公司还是获得了非常高的收益。

　　资本市场对于本届政府积极和良性的策略，几乎随时都有良性的反应。因此，它不仅是社会公众的一个获得财产性收入的场所，而且是中央政府政策的一面镜子，更是一个落实的现金奖励机制。

　　由于中国是一个大国，政府体系内的博弈一直是效率低下的。但是股市作为一个民间资本投票表决器，在经过近20年的锤炼之后，成为了一支特有的民间力量，这个力量，随着公众对财产性收入的关注程度提高，将会越来越成为绕开政府体系内部不正常现象的一个有力武器。

　　我认为，目前的中国，决定性的领域已经不在于生产，而在于分配，这是很多国内学者都已经指出过的。而分配的第一个流向，就在于股市和楼市的发展方向。

　　可以看到的是，由于对未来的通胀预期，中国公众的储蓄在2009年又开始出现了搬家现象。这一大笔靠国人辛苦工作和省吃俭用积累下来的钱，是投向楼市，去维持地产的高价格，进而化成开发商与政府之间高价的土地交易价格，而后去维持居高不下的“吃饭”财政，以及相当可观的官员私利，还是投向股市，去奖励在市场、技术、生产领域中冒险、承担企业责任、回报社会公众的企业和企业家精神，进而通过这种资源的配置获得财产回报，让中国生长出更多有竞争力的企业？这是考验政府和公众的一个大问题。

　　我们不能说，楼市一定会没有回报。事实上，如果楼市那个坏的循环成立，来自于炒楼的回报还会很高。至少，投资楼市也会有租金回报，但是楼市的回报，无疑是农业社会的一种遗留物。无论高楼价成交之后的资金流向如何，投资楼市的本身也意味着保守和怯懦的态度。

　　尽管没有明确表态，但中央政府对于大众资金流向的态度，其实是非常明确的。岁末，温家宝总理明确表态，要抑制对楼市的投机性炒作，此言一出，就连一直鼓吹楼市要涨多少倍的一些机构和学者，都已经迅速改变了态度。而对于股市，中央政府从2009年到2010年重锤频出，大量机制创新都被推出，态度更是宽容。两相比较，冷暖立现。

　　所以接下来要决择的，是业者和社会公众手里的现金选票了。

　　祝 新年快乐！

　　财经作家郑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