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经营报
B09 营商环境
国有大银行中国式“轮岗”
任期短，任命机制非规范化引发担忧和异议
丁玉萍
国有大行间的人事变动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2009年末发生的五家国有大银行间的高管“轮岗”、当从原工商银行副行长牛锡明履新交通银行（601328.SH，3328.H
大行高管频繁变换
2009年12月26日，《中国经营报》记者从知情人处获悉，交通银行行长李军赴中国银行（601988.SH，3988.HK）任监事长的任命已下，不日将从交通银行请辞。2009年12月30日，交通银行发布公告称，李军因工作调动原因于2009年12月29日辞去公司副董事长、行长等在交行的一切职务。
交通银行于29日召开五届二十次董事会临时会议，宣布牛锡明为公司行长及副董事长，牛锡明原是工商银行（601398.SH，1398.HK）副行长。工商银行于2009年12月29日晚间亦发布公告宣布了牛锡明的辞任，同时聘任中国农业银行原副行长罗熹为工行副行长。
此次人事调整还包括国家开发银行副行长蔡华相调任农行。
经证实的消息显示，此次涉及五大行高管“轮岗”的完整链条是：中国银行党委副书记、监事长刘自强因年龄问题退休；交通银行行长李军调任中行接其监事长职务；工商银行副行长牛锡明调任交行接替李军；中国农业银行副行长罗熹调任工行补上副行长缺位；国家开发银行副行长蔡华相调任农业银行任副行长。而蔡华相调任农业银行之后，国家开发银行留下的一个副行长职位空缺，是否会从内部提拔亦不明确。
在此轮银行人事变动前，2009年的10月16日，中国银行原副行长朱民因升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而辞去中行职务后，朱民其后的空缺也未明确接任人选。如此看来，此轮国有大型银行的人事调整仍将继续。
工行续写“黄埔军校”
值得一提的是，此轮五大银行的高管“轮岗”中，工商银行再次扮演了银行界“黄埔军校”角色。“几次人事调整基本上都是平级调动，只有工商银行副行长牛锡明任职交通银行行长是升了半级。”上述接近监管层的高层人士表示。
工商银行一直有业界“黄埔军校”之称，近年来常向国内其他同行输送经营管理人才。例如，目前在农业银行负责股改、上市的副行长潘功胜原是工行董事会秘书兼战略管理与投资者关系部总经理；而2009年9月就任北京农村商业银行的新行长王金山原是工行北京分行副行长；浦发银行2009年5月初新上任的副行长兼北京分行行长冀光恒亦来自于工行北京分行。
据记者了解，交行新任行长牛锡明此前是工行主管信贷管理部和风险管理部的副行长。现年54岁的牛锡明是一个“老工行”，他于1986年加入工行，曾任工行工商信贷部总经理、工行北京分行行长、工行行长助理兼北京市分行行长等职。自2005年10月起任工行执行董事、副行长。
而调任工行的原农行副行长罗熹曾担任农行资产风险监管部总经理、国际业务部总经理兼香港农银国际财务有限公司董事长，对风险管理以及国际业务亦有丰富的管理经验。
中国式“轮岗”之忧
从上述人事履新可以看出，这一轮高管均是在几家大型商业银行之间“腾挪”。
如果细数上述几位高管的简历并观察近期来银行界的人事变动，则会发现，这些国有大行的人事变动非常频繁，经常“轮岗”管理，而且每一届行长普遍任期不长。例如，交通银行于2008年9月刚换过董事长，由胡怀邦接替蒋超良，李军则是2006年9月由内部提拔上来担任行长，至今任期三年，交通银行上一任行长张建国（现建设银行行长）任期为2年零2个月；农业银行股份制公司挂牌后新一届的领导班子，从董事长项俊波起，有多位都是从农行系统外调入；现调任农业银行的蔡华相则是2008年12月开始任国家开发银行副行长，至今仅一年。
“国有银行的高管经常是两三年一换，涉及到行长、监事长层面的人事调整一般都是行政任命。”接近银监会系统的某高层接受采访时对记者表示。
他还指出，这种接受行政任命的大银行董事会一般没有直接任免权，大多都是事后象征性地召开临时会议审议通过。“事先都经过中组部考察程序了，银监会也只有资格审查的权力，一般也不存在通不过的情况。”他说。
在国开行副行长蔡华相调任农业银行后，国开行一位高层2009年12月29日回应《中国经营报》记者时表示，“目前还不知道新副行长人选是谁。”他表示，这个要由中组部决定，而不是国开行的董事会。
这位高层的话有点耐人寻味，国开行虽然已经是一家改制挂牌的股份制公司，但现在看来，一位副行长的人事任免权仍不由董事会决议举荐而是由中组部行政任命。
另外，《中国经营报》记者证实，李军已经接到赴中国银行任监事长的任命，但截止到记者发稿为止，中行方面尚未刊登公告。
广东金融学院副院长陆磊接受采访时表示：“国有银行间的高管‘轮岗’制度体现了中国式的干部管理方式。在国有商业银行中，无论是董事长、监事长还是行长，其实都是由行政性选聘产生，由中组部进行考核和管理，工作调动也是由组织部门决定，单从行政任命这一点看，他们比较缺乏真正的银行家所需必备的条件。”
从公司治理的角度来说，财政部和中央汇金公司代表了国家持股，是银行的控股大股东，这样的人事任命也代表了大股东的意见，符合公司治理的决策逻辑，因此，“轮岗”本身没有太大问题，但这仍然区别于国际上大型商业银行规范的公司治理架构，国际上多采用市场化的聘任方式，有银行家特有的市场机制。
“这种人事任命机制从长远看对国有商业银行的发展不能说是好事。导致一个结果就是趋同化——经营管理者都差不多，现在商业银行的产品、风险控制到经营理念都在逐渐趋同，这种趋同的格局下，一个新行长的上任能够带来这家银行的本质变化吗？显然不会！”陆磊表示。
而人事变动频繁还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导致银行管理人员的决策在科学性、效率性、决策性方面存在问题。“管理者由政府任命，银行的商业化运作难免存在政府干预，”陆磊强调说，“这就是为什么股份制商业银行中，马蔚华对招商银行的经营管理就能更多地贯彻个人思想、形成个人风格，非国有商业银行中也更容易产生像马蔚华这样的银行家。”据了解，马蔚华从1999年3月开始任招商银行行长，至今已超过十年。
中央财经大学银行业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则表示了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国有银行高管“轮岗”给商业银行带来了一些新思想、新视野，对银行的发展是好事。“国有商业银行盘子很大，金融危机以后，银行的发展更加注重稳健与高效，局部调整有利于整个国有银行系统的稳健。”
不过，陆磊也补充道：“国有商业银行的人事任免机制还需要考虑历史沿革，说到底，目前还不存在最优模式。从纯理论上说，这种任命方式肯定不对，但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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