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预期本币升值 调控政策难度加大

　　马红漫

　　新年伊始有关人民币升值的呼声再度升温，而中外机构对于升值的时间预期也出奇一致。渣打银行和苏格兰皇家银行在最新报告中将人民币重启升值之门的时间点锁定在二季度，而中金公司的观点则更为鲜明，认为3~4月份人民币可能启动升值，全年升幅达3%~5%。

　　自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人民币实际上采取了盯死美元的市场策略。在长达一年半左右的时间里，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始终在6.82附近窄幅震荡。“盯死战略”在危机爆发的当口可谓积极有效，能避免本币汇率在剧烈波动中失去方向，但在全球经济企稳复苏后，继续保持盯死一种外币的策略，就值得商榷了。

　　事实上，一国本币的币值高低是该国经济实力的客观写照，而不同币种间的汇率兑换比例同样也受制于此。从世界主要经济体的复苏态势看，中国经济复苏的速度要远快于其他经济体，这就意味着中国的相对经济实力已经有所提升。而经济实力的相对提升构成了本币升值的直接推动力。当然，基于理论上的逻辑推理并不必然实施，调控部门在现实执行中仍须考虑具体经济体的利益关系。以此观点而言，当下的人民币汇率体系的确需进一步完善，但相关政策必须同时综合考虑控制热钱投机的因素，这就意味着汇率政策调控的技术难度正在加大。

　　需要明确的是，之所以中外投资机构一致认定二季度为人民币升值的时间窗口，其基本思路并非是看经济体复苏状况，而是以中国外贸出口作为观察标的。从中国之前的汇率政策观察，调控部门相关政策的变化、特别是对于本币升值的研判标准主要以外贸出口为依据。也就是即便本币具有升值潜力，是否要考虑采取升值策略，以及对于升值幅度的容忍度，都要看对于外贸出口的影响程度。

　　本次关于本币升值的预判同样以此为标准。2009年12月中国外贸出口自金融危机爆发以来，首度出现同比正增长。目前市场普遍预期到2010年3、4月份，外贸出口的正增长幅度将同比达到30%以上，重新进入到一个快速增长时期。这表明，中国的出口形势将在二季度之后出现质的变化，由此使得制约人民币升值的最重要“障碍”消失。也正因此，中外机构才会异口同声地认为人民币升值时间就在二季度。

　　但对于调控部门而言，最担心的其实就是市场的一致性预期。人民币升值预期与热钱流入之间存在密切的关联性，如果市场的直观预期能得以印证，那么必然会进一步刺激热钱涌入。而从货币政策的总趋势看，逐步退出偏积极的货币政策，乃至最终采取加息措施都是大势所趋。这表明，从长期看人民币存在所谓的升值潜力，这就成为持续性助推热钱进入的理由。也正因此，任何有关人民币汇率的政策都应趋于审慎，特别是要针对市场的一致性预期采取相应的规避措施。

　　就此问题而言，笔者认为有长期和短期两个观点需要明确：首先，从长期看，汇率政策受制于外贸出口的状况需要修正。即出口政策措施应恢复到中性定位，过度鼓励出口或限制出口，且以人为调控汇率的高或低来控制出口规模，这些政策本身其实是不利于国内产业结构优化的。大量国内制造企业就以出口市场为追求，在微观上导致物美价廉的“中国制造”为外国享用，在宏观上则掣肘汇率等调控政策的措施，这种状况的确需要逐步修正。其次，仅就本次市场预期而言，笔者认为调控部门需要选择有意拖后或提前实施汇率调整，是为政策的“调控技巧”，以避免市场预期被印证之后热钱的进一步涌入。在具体操作上可以配合出口产业政策调整共同实施，并扩大人民币浮动范围，以汇率市场波幅扩大来消除单边的本币升值预期。

　　短期和长期目标共同实施才有助于经济逻辑与政策诉求之间的平衡，才能够最终推动汇率制度走向长期的合理化。（作者系第一财经频道主持人，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