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专题论坛:现代慈善事业的管理
主持人:王子恢
对话嘉宾:中国社科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秘书长唐钧;中华慈善总会秘书长刘国林; 壹基金执行主席周惟彦;中国社工协会儿童救助委员会创始人张雯;国寿慈善基金会秘书长王义杰; 苏宁电器华北区管理总部副
总经理潘敏。主持人:每个人先用三分钟把自己的观点陈述一下。
周惟彦:大家好,如果讲到公益组织机构的管理,其实跟一般行业的商业管理模式没有什么区别,拿壹基金来讲一样要考虑高效、组织合理,一样要看人才储备的问题,一样要看有没有完整的培训机制,跟国外比起来的话国内做管理类指标的工具还少一点,行政管理成本和筹款的成本都有相应的指标。这个行业跟国外相比,很可惜的一点,目前还没有像国外那样有很好的配套产业支持,任何一个产业发展都有相应的配件,目前在国内在这方面还有些缺乏。管理本身跟商业一样,可是事实上,比如说的德勤帮我们做也不是有专门的人才懂这些,还需要支持,所以在其它组织的功能上还是有所欠缺,所以我们还是应该在摸索的路上一起成长。
唐钧:我们跟市场部门的管理应该还是有区别的,因为现在国际市场都在批判一个东西,也就是管理主义,现在讲的科学管理往往就是把任务分解,分解的很细,然后一一考评,其实在中国比较容易走极端,就是说我只讲最后的结果,就像东莞车站农民工爬窗口,被拍下来了,从人性角度看团队本身没有人性化在里面的话,怎么使得他们对外充满人性化的东西呢?这里面实际上是有矛盾的。我们在考虑非营利组织管理的时候,既要引进管理的东西,我们要讲成本核算,但是我们一定要强调我们的文化和人性化。
张雯:我在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文化和价值观的管理,作为慈善机构我们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们要帮助人,但是有的时候做着做着,比如我做了十几年,有时候会被商业化的社会冲击,比如说是不是要做特别多的宣传、做的越大越强,这对我们是一个非常大的冲击,我们做了十八年了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我们做的很高兴,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需要让这么多人知道,但是怎么也不可能把不容易募来的钱用在宣传上。
我觉得,慈善机构之间,我们要相亲相爱,不要互相竞争。作为慈善机构来说我们对公众是有责任的,我们不要说我们做什么做什么,我们要说我们做到了什么。
我最最反感的是我的老本行,新闻媒体发表文章的时候是要收钱的,为什么这样?这样就不能做到新闻公正了呀?
主持人:这就是需要找志同道合者,需要更多的跟搜狐这样的媒体合作。
张雯:我觉得心里要真正怀着对救助人真正的爱,跟他们平等交流,不断宣扬价值观,这样才能做成不是又大又强的企业,而是十分贴近弱势群体的事业。
刘国林:我不知道主持人确定这个话题的背景是什么,之所以提到现代慈善管理问题,背后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的网民、公众,还是涉及到其内核,到底中国慈善机构信誉度有多大?对你们的管理水平、管理程度到底是什么样子?
直率的讲就我工作这些年的实践来看,应该说中国的一些慈善机构做慈善事业的热情很高、准备不足,这在管理上就会受到公众质疑。中国传统慈善很古老,但是现代慈善我们仍然是小学生,充其量红十字会,剩下的组织近些年来也不过十几年,而国外的有上百年的历史,而且我讲的准备不足,包括政府、慈善组织和捐赠人,也包括受助者,在政策上、经验上也包括媒体都准备不足,媒体在报道的时候是不是考虑到了慈善非常完善的概念,尤其大灾来的时候说做的报道,很多东西并不实际。
中国目前的慈善事业发展瓶颈也罢、问题也罢,我个人认为还是意识认识不够,如果意识认识够发展不成问题,中国潜力太大,世界有几个国家大灾的时候民间财富能够调动几十个亿,这不惊人吗?所以随着我们不断的趋于统一,我想这些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中国境内的捐赠人有相当一部分还不知道这里面有一定的捐赠使用成本,这在国外已经不成问题了,我接触到联合国粮食计划署的机构的人员,他们捐赠时就提到你们的管理费是多少,对于这些问题并不回避。借助经济学的一些原理和模式都要考虑这个事情,慈善有市场、慈善有成本,但是涉及到管理的时候,我特别赞成唐教授的意见,中间人性化的步骤要更强化一些,换句话说要少一点官气、多一点民风。
比如我的手机24小时开,以前当公务员下班之后就没有那么多工作了,而现在不行。但有一条必须做到,那就是它的科学严谨,第一是财务管理,包括我们的发票、收据,都要有电子档和实物的东西,收入支出非常清晰。另外是项目管理,项目从头到尾是有模式的,项目从立项、考核、筹备、施工、后期验收到给捐赠者的回馈,都有完整的流程。对外来说还有一项捐赠过程中的行政管理,必须有确认的捐赠金额,不作秀,一是一二是二。
唐钧:尽你的能力你捐十万和你捐一百万是一样的。
刘国林:一样,对我们一视同仁。捐款要签约,符合慈善总会的风格才可以,签约之后什么时间完成有一个合同。
我们总会机关人不多,一共就50多个人,因为现在全国有289个会员,不是领导被领导的关系,而是合作关系,比如我们做一个项目不需要总部派人去办理,比如在山西我们就设了分布机构,在那里就可以办这些事情。
王义杰:很高兴,昨天主持人交给我一个题目,就现代慈善事业管理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前面几位领导学者谈了他们的观点,我有一些相反的感觉,因为我是来自企业的慈善基金会,应该说我们是准备充分、上下认知非常一致,而且在媒体大力支持下应运而生的,我们成立于07年的6月16日,中国人寿原来每年从事公益事业捐赠是比较分散的,全国到县都有分支机构,但我们想专业化、持续性的开展公益事业,我们利用一年多的时间研究国际、国内政府设立的也好、个人设立的也好、企业设立也好的基金会,研究之后准备一个调研报告,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上下同心一致认同,因为我们是上市公司,经过上报,管理层一致认可我们的想法,我们跟民政部申请成立非公共的慈善基金会,初始资金是5000万,08年股东大会又通过一项决议,授权我们公司的管理层每年利润的0.3%持续注入到慈善基金会里,保证我们每年有强有力资金的支持,所以我说上下同心。
还有关于媒体无私的帮助,为什么这样讲呢?国寿慈善基金会成立以来做了五大类活动,由于时间关系我就提一个汶川地震帮扶孤儿活动,我们董事长5月12日在汶川地震灾区现场就宣布全面帮扶震后孤儿的帮扶,国寿助养汶川孤儿这样一个项目已经持续了一年半的时间,得到了媒体大力的支持,很多媒体都帮我们积极参与到捐助过程中,他们确确实实是无偿的,最后汶川地震是产生了264名孤儿,我们基金会每个月发给每一名孤儿600元的保障费用。我们是在民政部业务指导下,由民政部审批的一个独立的非公募的慈善基金会。
我经过一天的思考,我梳理了一下我们两年半所做的工作,因为我们是独立的基金会,每年都要经过年审,在年审的过程中,这个年审小组有专门、学者和政府官员,其中给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因为对企业的依赖性太大,现在兼职工作人员是4名,因为中国人寿人员也比较多,实际上做公益事业方面基本上全体员工都可以到当中,实际上这4个人每天对慈善基金会的运营是专职做,因为我们的员工都是在公司里任职,所以不存在兼职分散精力的问题。
潘敏:苏宁目前在全国有1+1阳光行活动,这个活动是完全由我们的员工自发形成的,无论是基金还是帮扶行动,全部都是苏宁电器集团里面的员工自发形成的。第二,从企业运作上来说,现在在北京有很多公益活动进行,比如说每年送500名大学生回家,但实际上我们找不到可以信赖的慈善机构帮我们推进。
主持人:今天有很多。
潘敏:对对,今天我们算是认识了。因为每年过春节学生都要回家,很困难,所以我们每年都会做这个活动。很少有公益机构按愿意帮扶的对象提供自己对应的专业指导,这块我觉得今天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大的收获,认识了这么多业内比较专业的人物。这次论坛我们主要是来学习,希望把我们苏宁公益事业从企业化运作变为社会化运作。
周惟彦:我补充两句,价值观这个观念我特别认同,但跟企业一样的管理模式我还是要坚持。壹基金的同事现在35个,每个人来的时候都是抱着对公益高度认可才来的,很多同事刚来壹基金前三个月会不适应,这三个月的考核期我们称之为“魔鬼期”,在规定时期内都要进行考核,不好的我们会把他开除,我们在过去两年中开出了将近20个,现在只有35个人,所以可以说是“大换血”。
主持人:慈善事业中的“魔鬼训练”。
周惟彦:对,为什么我老强调管理?
主持人:因为价值观已经趋同了?
周惟彦:文化趋同了,我们评价几大标准,公信力、专业化、可持续性,不愿意做广告,我们也同样,但你一定要有自己的道德手段,壹基金有很多像搜狐这样特别好的免费的媒体合作伙伴,今天我们也在想把这一资源共享给大家。
主持人:下面我提一个问题,唐老师作为学界的代表给我们回答。公益机构要募钱也要花钱,而募集的很多钱到最后也不一定能够花的出去,为什么会这样?
唐钧:我觉得我们现在有一个问题,因为慈善是一个事业,做某件事的时候首先要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并不是四川地震了钱筹的越多越好,实际上不是这样,我们要有目标的去筹款,比如账篷,我们要预算需要多少,需要筹多少钱,一步一步的去实施。但我们在评估援助对象真正的需求这块的能力很弱,比如我说评估出1000个亿,这个钱并不是公开透明的,我敢讲全国没有人知道这1000个亿都花在哪了?其实我们慈善总会对灾民的救助也应该做到精细化,甚至应该有一本厚厚的记录,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就对他公布出来。
我还是不太同意周惟彦说的,就是说做慈善的人应该自己拿很少的钱。
周惟彦:我没有这个观念。
唐钧:因为在市场经济的社会当中,你的收入多少实际上跟你的社会地位是一个评价的指标,所以我同意刘国林秘书长说的。
主持人: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一定会持续下去,我们也是跟在座各位结一个关于慈善话题的缘,我们一直会讨论,刚才谈到这个话题,刚才花钱的问题证明慈善的管理体制还不健全,这都需要完善。
非常感谢诸位嘉宾,这一阶段的论坛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