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卜也不可靠

　　有个语涉低俗的段子由于流传甚广，全文就不说了，最后尼姑的说法是“胡萝卜也不可靠”。关于是不是可靠，生物学家与尼姑的看法可能有很大差异。到底什么是可靠的？这个要看使用的依据是什么了。生物学家可能用生物学的方式来解释，尼姑可能就只能从天知道什么途径去解释了。

　　有时候我们就处于一个类似于尼姑的处境：事情肯定是发生了，但到底怎么发生的则不知道。比如说关于“国进民退”的问题，在我们的感觉当中，去年绝对是“国进民退”的一年，不论是山西煤矿的改制，还是国有地产公司在各地纷纷制造的地王，又或者是其他领域当中，国资挟优惠的信贷政策高歌猛进，都表现出很让人担心的“国进民退”之特色。

　　但这个只是感觉，到底是不是则不好说。前两天，政协发言人赵启正先生就在采访当中表示，这只是大家的印象，而印象是不可靠的，可靠的是数据。这个不可靠的印象按照赵启正先生的说法，是来自于山西煤矿改制当中，由2600座减少到1053座，企业的主体由2200多家减少到130家，“这样一看，这不是“国进民退”了吗？”——赵启正先生说。

　　而数据则是赵启正先生提供的另外一种样貌：工业增加值，私营企业是18.7%，国有企业是6.9%。总资产或者说资产合计，私营企业增长20.1%，国有的是增加14%。从业人数，私有企业增加5.3%，国有企业增加0.8%。主业务收入，私营企业增加18.7%，国有企业降低0.2%。最重要的是利润，私营企业的总利润增加17.4%，而国有企业负4.5%。

　　数学不好的话，上面这一串数字可以不用看了，看了也没啥用，因为这是所谓的“同比增长”，也就是拿着2009年的数字与2008年相比，分别看看私营企业与国有企业增长了多少。最后的意思是私营企业增长的多，而国有企业增长的少，以此来证明没有“国进民退”。

　　我们知道，就目前的经济构成而言，国有企业还是至少占据着经济体量的半壁江山，且不说是不是多半壁江山，哪怕就是双方体量一样，这个数字也足够让国企汗颜的：掌握着那么多的资源、得到了那么多的优惠，最终竟然比之私营企业还差了这么多。要真是没有“国进民退”还好，如果国进民退并非是虚构的，就凭这点手艺怎么得了嘛。

　　而这组数字依然也有误导之嫌。您看，这都是纵向对比的动态增长数字，私营企业与国有企业之间的静态比例对比根本就没有，比如说我就特别想知道，去年给私营企业的银行信贷占了所有信贷的比重，比之给国企的差了多少；还想知道私营企业与国有企业分别占国民经济的比例分别都是多少；在多少个领域当中，国有企业所占的比重大幅度上升等。真正能表现出是否存在“国进民退”现象的数字一个都没有，只有这些最多能证明国企效率之低下的数字。

　　或许普罗大众的感觉确实与现实世界有差异，数据能够说明更多的问题，但我们要看到真的数据或者有用的、能够说明问题的数据才能扭转我们的感觉。实际上在我们这里生活，数据倒还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比较重要的是感觉。尤其是在前段时间国家统计局宣布，去年的房价只上涨了1.5%的情况下，要是相信这种数字我就是个傻子，还不如去相信一根有可能是转基因的胡萝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