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姆勒：快速撕开肮脏的一页

　　王芳

　　北京时间4月1日凌晨两点，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法庭的首次听证会上，主审法官理查德·里昂（RichardLeon）接受了被告席上戴姆勒股份公司(DaimlerAG)及其三家子公司的认罪协议，同意戴姆勒支付1.85亿美元罚款结束这项长达10年的海外贿赂案调查。

　　德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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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认罪

　　听证会上，戴姆勒集团两家子公司迅速认罪，承认违反美国《反海外贿赂法》FCPA条款，戴姆勒克莱斯勒俄罗斯公司承认向俄罗斯联邦和市政府官员支付了不当款项，以确保拿到合同。德国的子公司戴姆勒出口贸易金融公司承认直接贿赂了克罗地亚政府官员，用以保证克罗地亚当局210辆消防车的合同。两家子公司同意各自支付2726万美元和2912万美元罚款。

　　另外两名被告，戴姆勒集团和戴姆勒东北亚公司，即前戴姆勒克莱斯勒中国公司，同美国司法部达成延期起诉协议。戴姆勒集团和戴姆勒东北亚公司被责令在两年的期限内不得再发生任何违返美国FCPA的行为，并采取全面措施确保遵守FCPA。两年期满后，针对戴姆勒集团和戴姆勒东北亚公司的起诉将被撤销。此外，一位法官还被指派在三年的时间内监督戴姆勒遵守FCPA的情况。

　　针对美国SEC的调查，戴姆勒将向SEC支付9140万美元，以换取SEC终结对其的调查。综合刑事和民事处罚，戴姆勒共需缴纳罚款1.85亿美元。

　　听证会结束后的一小时之内，戴姆勒即从华盛顿直接发表声明，戴姆勒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和司法部合作调查了过去公司的行为，与SEC和司法部达成协议。戴姆勒集团主席DieterZetsche在声明中说，“我们已经从过去的经验中学到了很多教训。今天的我们将是更好、更强壮的公司，我们将做我们能做的一切事情来保持最高的遵守标准。”

　　戴姆勒甚至宣布已经设立了方便公司内部及外部检举违反合规行为的热线电话。

　　长达10年的调查，在首次听证会即结束了审理。戴姆勒认罪的效率之高与拖拉的犯罪过程形成了对比。

　　根据记者从美国司法部获得的起诉书来看，戴姆勒董事会早于11年前曾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并制定了反贿赂条例，但该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失败了，因为众多戴姆勒管理层拒绝遵守，因此海外贿赂的行为被持续到了2008年。

　　起诉书称，“戴姆勒有一种公司文化‘纵容’甚至‘鼓励’进行海外行贿”。

　　贿赂被公认为生意的方式

　　4月1日的听证会结束后，司法部首席副助理总检察长马里兰·拉曼（MythiliRaman）在声明中说，“通过使用境外银行账户、第三方代理和欺骗性定价的方式，这些公司把在海外贿赂看做是公认的做生意的一种方式！”

　　美国司法部的声明表示，在戴姆勒集团及子公司内部的账上，将支出的贿赂款项统一标注为“佣金”“特别折扣”或者“N.A”字样，意为“有用款项”或“必要款项”，这些戴姆勒的员工都清楚是贿赂政府官员款项。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戴姆勒集团及其三个子公司在全世界的商务活动中进行贿赂，涉及数额数千万美元。

　　3月24日，优雅的梅赛德斯奔驰制造商被华盛顿检察官用长达76页的起诉书撕开了肮脏的一页。

　　起诉书指出，戴姆勒在10年里曾向俄罗斯、中国、克罗地亚、埃及、希腊、匈牙利、印度尼西亚、伊拉克、科特迪瓦、拉脱维亚、尼日利亚、俄罗斯、塞尔维亚和黑山、泰国、土耳其、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越南等至少22国政府行贿数亿美元。

　　在美国司法部起诉文件披露的受贿企业名单中，中石化、中石油旗下的两家子公司——东方地球物理勘探有限责任公司和长庆石油勘探局赫然在列。起诉书指出，戴姆勒总部和其中国子公司共计向中国官员支付了417.39万欧元的“不当付款”，这些费用为戴姆勒带来了总额约为1.12亿欧元的商务车和特种车采购合同。

　　在1998年至2005年间,戴姆勒为中石化相关人员提供海外培训和旅游总计支付26.90万欧元。戴姆勒曾为6名中国政府官员的集体出国旅游埋单,总金额高达1.1万欧元,旅游景点包括巴黎、威尼斯在内的所有欧洲著名城市。类似这样的旅游曾经安排了至少16次。

　　2001年6月27日，长庆石油局的一位官员批准了180万欧元的订单，通过第三方拿到戴姆勒9.8万欧元的好处费。

　　2002年2月28日，为中石化100万欧元的订单，戴姆勒通过第三方付了1.8万欧元的好处费。

　　2003年2月21日，长庆石油局的一位官员批准了49万欧元的订单，通过第三方拿到1.5万欧元的好处费。

　　2003年6月9日，中石油东方地球物理勘探有限公司（BGP）一位官员批准了8.7万欧元的订单，通过第三方拿到4000欧元的回扣。

　　2004年10月25日，某位中石化官员批准200万欧元的订单，通过第三方拿到5.35万欧元的好处费。

　　在2000年至2005年间,戴姆勒向东方物探一名负责采购的官员之子及其女友提供在戴姆勒总部实习的机会,双方月薪各为600欧元,他们观看赛车比赛费用2000欧元、在德国无偿使用一辆奔驰轿车等都由戴姆勒提供。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用于行贿的资金，并非来自戴姆勒，而实际上来自中方购买戴姆勒产品的资金，是典型的 “羊毛产自羊身上”。通过提高售价，戴姆勒将多收的资金存入一个名为 “特别佣金”的账户，专用于行贿中国官员，该账户因其末三位数字而被称为“819”账户。

　　中石化回应称，经查实该企业员工杜某分别于2002年和2003年涉嫌收受戴姆勒公司回扣，已被判刑。案发后，中石化立即断绝与戴姆勒公司一切业务往来。

　　中石油表示，已就戴姆勒涉贿案件成立专门调查小组，着手在公司内部展开调查，但目前尚未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