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油”重压下的BP CEO失败的不只是危机公关

　　图为5月28日英国石油公司（BP）首席执行官的托尼·赫华德（Tony Hayward）在墨西哥湾漏油现场

　　如果你许诺并实现诺言，那么你就是个英雄；但如果没有实现，恐怕就会被视作骗子。一次次许诺全部落空，墨西哥湾漏油造成的生态灾难还在扩大，对于2007年5月开始担任英国 石油公司（BP）首席执行官的托尼·赫华德（Tony Hayward）来说，他面临的指责可能远非“骗子”一词可以概括。

　　5月中旬，赫华德还宣称“墨西哥湾是片很大的海。泄漏的石油和我们注入的化油剂相比，对整个海水总量而言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承诺BP将“锁定”这场灾难。“唯一的疑问就是什么时候。”他说。

　　然而，当“灭顶法”再度失效，市场已经失去了对BP和赫华德的信心。单只6月1日，BP市值跌去了15%。自漏油事件以来，BP整个市值已经蒸发三分之一。

　　美国司法部也宣布开始对BP展开刑事调查，以判断BP是否违反了清洁水法、濒危物种保护法、候鸟协定法案以及防治石油污染法；若违反上述法规，则有义务支付清洁费用并偿还政府救援资金。

　　更糟糕的是，来自数个大学的科学家均报告说，墨西哥湾5000英尺以下出现了巨大的油柱。如果油柱果真存在，就说明墨西哥湾漏油的严重程度远超过BP的预计。而在漏油发生之初，BP曾表示不需要专家介入测算漏油量，因为这无助于控制灾难蔓延。

　　这些发现是根据录像图片和水样分析得出的，科学家们也将进一步分析这些资料。一位研究者5月30日表示，来自不同学术机构的研究者分别取样，却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南佛罗里达大学报告说，他们发现了一条长22英里、宽6英里、深1000英尺的油柱。

　　针对这些发现，赫华德30日在视察BP工作台、会见清理油污的工人时表示，“石油都在表面。没有什么油柱” 。

　　这不由让人想起，漏油事件之初赫华德对整个事态轻描淡写、而对每次使用堵漏新办法时都非常乐观。

　　每次推出堵住漏洞的新办法时，赫华德都特别乐观。最初，BP使用大型钢筋水泥罩来堵住漏油。这一方法宣告失败后，BP又试图使用一个更小的、更能切合漏洞的“大礼帽”来完成这一任务，但再度失败。BP又祭出“灭顶法”，赫华德称这一方法成功率达“60%到70%”。但这一方法还是没能成功。

　　遭遇了连续失败后，BP拿出一个新的控漏计划——“盖帽法”（LMRP Cap），工程师将遥控深海机器人，将漏油处受损的油管剪断、盖上防堵装置。这一操作需要四到七天，能否奏效还不清楚。

　　“到现在看来，要么他非常愚蠢，要么就是不诚实——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值得信任。”《华盛顿邮报》记者、获得2009年普利策新闻奖的尤金·鲁滨逊在《是时候给BP的CEO一脚》一文中写道。在文章作者看来，赫华德应当下台。

　　漏油事件最初，BP只雇用了海洋钻探泄漏事故处理机构的4条能够撇去水面油污的专业船和2架喷洒油污分散剂的飞机来处理海面污染，而且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钻井平台的拥有者Transocean。赫华德在事故发生后的头几天内一直保持“低调”。

　　然而随着事态的恶化，5月初，赫华德开始走向前台。他承认公司在“初期犯了几个小错误”，包括对受害人的赔偿等问题。5月中旬他改称BP对漏油事件“绝对负有责任”。

　　赫华德在5月13日接受少数媒体采访时承认，公司没有阻止石油泄漏的相关技术，事后才明白BP应该对此类紧急事故作更充分的准备。这一表态实在令人吃惊。作为最大的深水石油钻探公司，BP竟然对阻止深水石油泄漏如此黔驴技穷。

　　目前，有2.2万人、1600艘船投入到漏油事件的挽救行动中，BP总共收到3万份赔偿申请，已经对其中的一半支付了赔偿。

　　在漏油事件不断恶化之后，现年53岁、1982年就加入BP的赫华德，多次跟部下说：“我们究竟做了什么要遭到这样的惩罚？”听上去好像他和BP成了牺牲品。但很多人会问，那些海洋生物呢？整个墨西哥湾呢？那些因为这场事故而死去的员工，那些失去生计的渔民以及当地的旅游业呢？他们才是真正的牺牲品。

　　赫华德还作了这样的类比：“阿波罗13号并没有终止航天事业。法航坠机并没有终结航运业。”然而与这些事件相比，墨西哥湾漏油事件造成的危害似乎大得多，目前也没看到付出这种代价会有什么建设性。

　　目前，BP因漏油事件已经投入超过9亿美元。这甚至引发了BP会否因此破产的猜测。然而让人觉得悲伤的是，无论多少钱可能都无法挽回漏油造成的生态悲剧。

　　按照剧本里的写法，危机中的CEO应当恰当地评估事态的严重程度，要在紧急状态下保持冷静，要使用鼓舞人心的言辞并以鼓舞人心的行动作为支撑。赫华德一样也没做到。他并没有对此作好准备，也没有抓住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