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超预期增长“不兼容”低税负目标

　　张立伟

　　最新的数据表明，1-5月累计，中国财政收入35470.39亿元，比去年同期增加8361.72亿元，增长30.8%。财政收入中的税收收入32029.93亿元，增长33.2%。5月份，全国财政收入7917.66亿元，比去年同月增加1348.19亿元，增长20.5%。5月份收入与前4个月相比，收入增幅回落13.6个百分点。

　　当西方各国开始制定与执行紧缩财政支出的政策时，中国尽管收紧了规模与风险巨大的地方融资平台，但是仍由中央财政代地方政府发行了2000亿规模的地方债。并且，中国收入向政府和企业倾斜的格局仍在继续。30多年来中国经济增长率平均为9.9%，但劳动者报酬在国民收入中所占比重连年下降，目前大约是13%。因此，在推进收入分配改革的背景下，财政收入增速如此高是不正常的，在地方政府融资风险暴露后，还继续扩大支出的政策也是危险的。

　　收入持续向政府与（垄断性）央企集中的分配格局，是由中国特定的政治权力结构决定，这种制度化的分配结构产生了目前日益失衡的经济结构。因此，经济若要转型实现可持续增长，则必须先要改善分配格局，而利益的调整的前提是改革目前的权力体制。一直以来，政府控制着主要的要素资源，比如金融与土地，土地与金融间的相互作用让中国政府能够主导经济，并鼓励了长期的基础设施投资。而较高税负也保证了政府财政收入甚至以超过GDP增速增长，来保障政府重复性投资的欲望；垄断性国有企业则享受高垄断利润，尤其是近年生产要素价格大幅攀升以及资源价格改革。

　　这要求涉及政府、央企的收入与支出政策必须做出调整。首先，要实施分税制改革，完善中央和地方财权与事权对等格局，这是各级政府过多强调“收”的制度根源；其次，推行减税化薪，要大幅降低中小企业的税负以及中产阶级的个人所得税；在支出方面，要增加转移支付与二次分配的力度，而非继续参与投资行为；其次要紧缩不必要的公务开支，尤其是公车消费与招待费等，进行预算改革。在长期高速发展过程中，各级政府已经习惯于不停地扩大财政支出。

　　有观点认为，中国各级政府拥有较多的土地等国有资产，因此，大幅借贷投资是安全的，如要实现收入分配改革，则必须制止“土地财政”这种寅吃卯粮的行为，因为保障房、医疗、教育等二次分配领域在未来需要大量资金，尤其是中国社保缺口较大，而人口拐点即将来临。

　　毫无疑问，应该进一步提高央企利润的上缴比例。垄断利润下的央企职工过高收入与福利，是中国收入分配格局中的肌瘤，垄断价格也是中国生产要素配置扭曲的主要原因。要改革的不仅是要提高利润上缴比例，更要改革央企体制，因为任何对垄断收益剥夺的行为可能会导致怠工低效与高成本的发生，事实上央企已被内部人劫持。

　　目前所谓的收入分配改革只是对白色收入的调整，收入结构失衡更重要的原因是灰色或者黑色收入的存在。不必讳言，一部分政府官员通过寻租或贪污的形式积累了大量财富，而一些个人或者企业通过贿赂或者非法的渠道致富，守规矩的普通百姓只能拿些微的固定工资。因此，尽快制定官员财产公示制度，堵住大量不合法的收入渠道，是收入公平的重要前提。也就是说，收入调整不仅要财政透明，还要财产透明。